相對於本家在北邊自己砍柴,雍雞關這邊的武飛則是奢侈地考慮,今天該用哪個鍋喝湯吃肉。
穿越初期自己曾幻想過聚集大量工匠升級生產力的行為,現在已經是能搞了。
今時不同往日,自己通過一場戰爭成功和南疆的諸多勢力綁定,成為利益共同體。大爻現在顧首關被攻破後,動兵數十萬卻遲遲不能複土退敵,被朝內外雜音滋擾而焦頭爛額,天子的聲望開始在邊疆區域下降。
而大爻聲望下降的結果就是嶺南諸多官僚先前為了自個前途,幫自己把這場南疆衝突給捂住,簡化成了小問題,未來也就能幫自己捂住私募匠人打造軍械的事情。
現在不可能有愣頭青會蹦出來指著武飛僭越了。
…封疆大吏…
武飛的集團現在在快速消化一切。在奴隸營地中,各種山怪,異類被枷鎖鎖住了。隨著飯食送上來後,籠子中傳來“吧唧吧唧”的乾飯聲音。
因為奴隸們這飯,比他們逃亡時吃的生肉和樹皮要好得多。
儘管奴隸營中有各種不人道的鞭撻,但是涉及到奴隸們健康的吃住還是有規則保障,不會出現幾天沒洗的盆子承載豬食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奴隸麵前。
奴隸營衛生守則之一:飯盆必須要清洗,飯食必須要清一色,即,糠、芋頭必須分開蒸煮,野菜也要分開盛放。
不是武飛依舊還有什麼仁慈,而是設計資源調度的流程時,一定要可以清楚明白的檢查每個環節。
變質的食材,往往會有蛆蟲和各種爛葉子,故,用一鍋煮的方式是掩蓋這種“以次充好”的方式。
宣衝對食堂衛生那是相當有執念,奴隸如果惡心不想吃,亦或是吃了上吐下瀉,那反而是造成不必要的糧食損耗。所有奴隸在被買主植入“馴靈符”前,都是要保證健康。
雍雞關在打勝後,奴隸市集馬上就要開啟了,而嶺南的奴隸販子們已經在門外排隊等候了。開市後,所見的籠子內都是精壯的產品,地麵上沒有糞便。有內急的奴隸有三次舉手的機會去出恭。
敢在開市時,公開拉屎的奴隸,先前也不是沒有過,但都吃了鞭子!——類人奴隸的優勢就是可以進行較為複雜的工作,例如照顧牲口,清理馬圈。如果還得讓彆人來照顧屎尿,那還不如牛棚裡麵的大牲口,至少力氣更大。
雍雞關現在工坊方麵自己就有大量苦力缺口,更彆提現在在田園開拓過程中所需的勞動力。
……
這麼龐大的需求,在整個南疆已經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奴隸貿易”價值觀。這個價值觀在過去是沒有的。
因為一種物品隻有在有需求時,才會被定為“價值物品”;當沒有需求時,大家是沒有意識的。例如前世傳染病時期的“口罩”,就變成了有價值物品。
現在南疆其他種族部落們,在武家軍大勝幾個月後,也陸陸續續的跑過來,把一個個小個子奴隸們送過來,要求換取食物和工具。關卡守軍們原本是想要直接沒收,並不想給他們這些東西,但武飛則是照單全收,全部按照市場價給。
至於為啥不克扣!武飛:“如果我克扣了,那不就是給彆的大爻商人賺到商機,他們收購,然後作為中間商賺差價了嗎。”
這些商人收購和自己收購那是不一樣!商人隻是純粹做買賣,而南疆這些部落們把這些北上的黑潮參與者們全部繳上來,那是納投名狀啊!
嗯,這些南疆部落們也許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在納投名狀。
他們在城牆下一手交貨,一手交錢。在一個爪人部落首領興高采烈提著錢串子用爪子仔細清數的時候,被上繳上去的奴隸們則是用著他們語言咒罵著。但沒有任何人理睬,後期爪人首領好像聽到了啥難聽的話,隔著石牆對著那些被吊起來的奴隸比了一個糟糕的手勢。
武飛不禁搖頭:蠻夷畏威不懷德,重小利而輕視大義。一年前商隊做生意時,那些部落凡是有機會賴賬,就會毫無廉恥地做。
即這些爪人大致認為自己賣掉的這些奴隸們,將徹底離開自己視角,永遠見不到了吧?——但事實上,武飛是給奴隸們一定存活率,而異族奴隸中會留有一定的成為狗腿子效忠的機會。也就是說,這些賣掉奴隸的南方部落,最終會有一天遇到自己製造的仇家。
當然也不能完全怪這些本地蠻夷,因為黑潮蠻夷幾個月前北上不斷“借糧”時,也都沒有考慮到有今天這一天!雙方從來都沒有給對方信義過。
反倒是作為對手的武家,倒是能給他們信義。這就是蠻夷們的悲哀吧。
就這樣,武家幾乎沒有再費一兵一卒,在被劃定的勢力範圍區域內,所有黑潮潰兵們也都被送來當奴隸了。
……
在山脈地下河流中,奴隸們在淘沙;在工廠中則是當搬運苦力。雍雞關中出現了四個煙囪,正在不斷冒著煙霧。工坊裡正在鍛打箭頭和火槍。
很多商戶直接住在雍雞關防禦體係內。靠近河流的地方,形成了商棧和作坊群。這些聚集群,人口規模在走商的高峰期能達到兩三萬,而常駐的人口也達到了一萬。並且由於都是商戶,且在關卡輻射範圍內,朝廷的府官是完全沒有管轄的。
而在封建時代,一個區域的人口聚集度,代表著“科技”能力水平的高下。
很簡單例子:打造一組滑輪,加工巨大木材,這就不是村裡個體戶木匠可以完成的,而是需要幾十上百個匠人的協作完成。
大爻內那些富裕的府郡,由於需要修建寺廟、行宮,亦或是有大船停靠的海港,可以保持這樣的匠人團隊。
現在南疆一切都有了,大量工匠們聚集起來革新部分生產設備,並且打造風車為動能的機械進行材料處理和鍛造。武飛也有了機會搞一點自己的愛好。
在雍雞關左側一處清淨山坡上,宣衝個人實驗室中。這個實驗室現在已經有了近現代實驗室的模樣,實驗室分為“陽區”“陰區”。
陽區:這裡是轉動的機械齒輪,冒著蒸汽活塞運動的鍋爐。
陰區:試管燒杯中,正在低溫條件下,一滴一滴融入甘油液體。
這個實驗室按照當下水準來說,構建的相當豪華。昂貴的天蠶絲代替了導線,翡翠則是替代儲能電池,千年陰沉木則可以作為錄入信息的硬盤和良好機械材料,這裡每一塊物件在外麵都是價值數十兩白銀。若非完成了“殖民模式”進行了積攢,單憑武飛從家族裡領取的月例那是不可能完成的。
比起大爻都城中,那些在美酒,香車,寶馬,名妓方麵一擲千金的豪門子弟,武飛現在“揮霍”其實不遑多讓。
修道是需要財源的,現在武飛走的是隻求神通不求長生的“旁門”,自然也要資源來堆。
就在宣衝興致勃勃的準備給這個世界一點小小的“金屬風暴”的震撼時,係統及時蹦出來給自己普及相關曆史知識,讓宣衝重點學習了“奇技淫巧”的錯誤思想。
係統在敘述這個名詞時,是讓宣衝覺得和自己熟悉的二十一世紀曆史不一樣。
在二十一世紀教科書上,“奇技淫巧”並不是貶義詞,但是常用“奇技淫巧”斥責外部技術的士大夫們卻釘在了故步自封的恥辱柱上。
但是係統這邊的曆史敘述中,這個詞的意思變了,“指出某些技術領域看似烈火烹油局麵為奇技淫巧的人”成了科技發展中的吹哨人。
宣衝在係統上閱讀一番後,發現了這個詞語曆史衍生義出現如此劇烈變化的緣由。
按照係統提供的新理論,先前自己用來對付“晴天人偶”所用的那一杆專屬火槍,以及偃甲術鎧甲,銅紋附魔子彈,都是奇技淫巧!因為都是“巧匠”思維締造的、難以廣泛應用的產物,非堂皇正道。隻有那些量產的,可以廣泛應用在重要生產,教育,軍事過程中的造物,才算是堂皇正道。
係統資料上,對武飛的一些反問,25世紀後的曆史觀是這樣回答:
“同樣是火槍,其實清朝很重視火槍,清中期皇室通過西歐商人收集的一係列西洋火槍,在精準度,威力和射程上都是一流的。在皇族狩獵過程中發揮出了十分優秀的性能。所以在當時樸實無華東方思想中,這就是奇技淫巧,這是因為清朝從來從來沒有考慮過火槍量產,而東方知識分子們也從沒有想過優秀的火槍可以徹底取代冷兵器廣泛運用於戰場上。故缺乏眼界的漢士大夫們,對火槍為奇技淫巧的評價是符合邏輯的。
同理,二十世紀末期,當時西方的機器人新能源,也都是奇技淫巧,
儘管是西方同時創造了各種新技術理念,但是這些理念均沒有為大規模運用考慮過,隻能成為高爾夫球場等貴族場合的奢侈品。從未下大決心推行全麵應用。
而隻有完成產業化的充電樁,特高壓網絡可以智能對接,水電,風電、太陽能電後。機器人,新能源才擁有被廣泛應用在生產條件中的現實基礎。”
宣衝讀明白了:一個名字看似雷同的技術,有人能將其變成“奇技淫巧”,有人能夠將其變成“利國利民”。
但是還是忍不住詢問:“曆史上到底出現了什麼事情,導致教科書上的曆史定義出現了這樣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呢?”
係統快速閃過了密密麻麻如同螞蟻的小字,卻一閃而過了。
宣衝:“我沒看清。”
係統:“彆看了,你目前過不了審。”
宣衝:“嗯?”
旁白:後續曆史上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畢竟二十一世紀就是一個統治者們放任所謂話語精英們不斷炒作概念的時代。許多許多技術並沒有為絕大多數考慮,拋開基礎鑽尖,是“奇”,迎合少數人新奇感,那是“巧”。
然而這些牽涉到二十一世紀後信息,對於宣衝來說,9成是不過審的內容。
…係統提示:任何科技升級都是要吞噬大量資源,請好好思考…
現如今有了大量勞動力和資金,但科技升級機會隻有一次。
武飛的確是好好思考了,放棄了自己一開始所設想的線膛步槍的路線,冷鑽頭鑽槍管,按照武飛現在能整合出來的生產條件,得需要個七八個月,廢了好五百斤鋼才能搞出來一根槍管。——有這功夫,能打造現在標量化的“鶴銃”五十多把了,且子彈銅紋附魔的量產機製還是搞定不了。
武飛在仔細的考察後確定,現如今己方能打造的最精良的破甲箭頭,重足一兩,手持箭頭刺入磚中,如同筷子戳入桃酥,而箭杆上降阻的關鍵材料“冰蠶絲”,自己這裡是可以量產!平一塊山巒全部種植桑葉後,招募百位女工好好飼養即可。
至於這種絲線,隻需頭發絲粗細是可以懸掛百斤,同時繃緊後如同刀鋒一樣可以切開皮肉。
蠶絲纏繞的足夠密集,理論上以此為弦拉滿四石的弓弩,可以射擊到兩百二十五步之外,且落下後仍然有強勁的破甲能力。
火槍的作用應該是填補另一個空缺。
…武飛:不急,先升成熟工藝。…
戍天曆27年12月。
在靶場上,武飛看著新的弩手射擊。這些弩上安裝了玄鐵滑輪,以便於更加輕鬆的腳踏上弦。
隨著飛輪轉動,弓弦蓄能完畢。
開火哨聲響起,弩手們齊射,鋒銳箭頭,劃過一道不同尋常的超遠弧線,落在兩百步之外。
武飛走到靶場上,拔出入靶的箭頭,確定現在自己的煞氣,扛這樣箭頭是頗為困難的了。
就在武飛思索時,一位叫做賀然的門下督則是適當報告了好消息:“少將軍,我們發現了一處大銅礦。”
武飛看了他一眼,在地圖上點上了這個銅礦,然後不溫不火的給與賞賜。
然而這位賀然則是問道:“將軍,我們應該把這個奪下來。”
武飛:“嗯,是該奪下來,但是現在不行。”
一旁三姑則是:“現在又到了開關南出的時候,郎君,不妨這次向南進軍時候看一看。”
一旁其他的軍官們讚成,他們早就想要殺到更南邊,去奪取武飛口中“大市場”了。
武飛看著這些人,作為親手打造出這台暴力機器的人,他清楚這些人對功勳的渴望。
武飛深吸一口氣:“今年的進軍規模不會擴大,和去年一樣。”
就在眾人想要勸的時候,武飛豎起了手。
對帳下諸將講解了這次南彊出關的運營規劃後,武飛拿出了一封信,這是武撼巒寄給自己的。
武飛:“我的老哥和伯父在北邊現在正在吃苦,等待我們補貼家用。糧庫裡麵糧食要儘量輸送到北邊供大軍就食!還有大量人手要應對這一路上變化。”(如果不預備足夠人手,到各個地區的運輸節點上,糧食,物資運輸時會被當地揩油。)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事關於北方的安危,大家還無法做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遂有人問道:“將軍,北邊到底怎麼了?”
武飛:“沒什麼!就是人離鄉賤罷了。你們得相信大帥,他在那兒做主,是不會出大問題。”
武飛敲了敲桌子喊道:“武木德,說說你對南疆的情報整合。”
此時麵色變得紅一片白一片的嘉木德奴隨主姓,看了一下眾人,眾人並不認識他,但是看在武飛的麵子上也不敢質疑,嘉木德開始敘述自己對南疆局勢的了解,隻是,他說的不全。
嘉木德隻說了靈江北部的情況,而南部避而不談。
武飛對此理解,沒有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