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紮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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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武恒羽是快活,而武飛是不爽利。

用一句“現代詩”來描述,那就是:熱鬨是他們的,我隻想回家種紅薯。

沒錯,武飛感覺到此地的人對自己並不歡迎,逗留越久,自己就越撈不到什麼好名聲,自己呢,早點把白臉的戲唱完了,把舞台留給紅臉武恒羽就是了。

係統給自己那個任務是去南邊的,那邊才是自己要擴張的空間。

隻是,現在呢?好像自己這個白臉的戲越來越多了。

並且!

…武飛感覺到自己大伯武撼巒現在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

城池乃朝廷中樞,也隻有城池被賊寇占據或是地方官被殺害,該等待朝廷新派的命官抵達時,軍士才能占據城頭。

而現如今的竹州城,則是屬於原本命官被朝廷召回,武撼巒才能帶親衛入城和本地世家友好的宴聚,而大營仍然紮在了城外。

饒是如此,這也是武撼巒對朝廷的極大試探了。若不是有著鎮守邊疆之責,且仗著乾淨利落平賊的大功。他這麼做早就會被朝廷斥責了。

讓武飛來理解眼下的情況是:這次平賊過程,朝廷給武家軍的血酬不夠。自己這些武夫們自然要鬨一鬨。——否則次次如此,自己豈不是為朝廷白打工。

宴會結束的第八日後,朝廷的命官乘坐著一架兩匹龍馬拉著的官車,抵達了竹山城,這龍馬的翅膀要比武飛的那匹翼展要長,並且身形更加長,更有龍相。

…兵家用煞氣奪占的城市,一下子就被朝廷法度給接管了…

朝廷命官抵達竹州城後,在府衙中展開了朝廷的旗幟,接下來城中原本混雜的氣息,穩定了下來。

市集開始出現人流,騾馬的步伐輕快。商鋪的隔板打開,均勻落塵的匠作工坊中來回腳印漸密,鐵匠鍋爐倒入炭火後,宛如壯漢吃飽了飯,一會就到達了煉製溫度,而城中府樓的飛簷上,原本停駐的黑鴉驚飛而起,衙門恢複了威嚴。至於城中井更是湧動清泉。

諸如此類現象,就宛如重新開機啟動一樣,朝廷命官隻不過是在府前樹立了一杆大旗,卻仿佛這一杆大旗是啟動這座城市的鑰匙。

而對於城外駐紮的大營來說,當城市恢複了這樣寶相莊嚴的市貌後,大軍就感覺到一股斥力。普通士兵感覺到城牆的每一塊磚似乎都不歡迎自己。而那座被衙差把守的城門更是如同“生死關”,販夫走卒可進,而甲兵不可入。

對於武飛這等在雷州,竹州“作孽多端”,以至於現在民怨沸騰的軍中將門子弟來說,更是感覺到城市化作了一座大山,鎮在了身上,使煞氣搬運變得極為困難。

…回歸到大營中…

武飛穿上了自己特製的偃術鎧甲後,抬起一個二十斤石鎖,石鎖被拋到空中,在三米高的地方淩空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然後落了下來,被穩穩的托住,放在了原地。

而跑到城池附近再試一遍,武飛確定自己的力量並沒有減少,但是卻感覺自己是在水裡發力,動作一大就充滿了凝滯感,並且“靈巧格擋”過程中,力氣順著武器鎧甲激發出斥力的範圍變小了,無法像戰場上那樣虎軀一震,彈飛刀槍劍戟。故,空有力量沒有防禦。

武飛恍然理解大爻說書人講述的,朝廷的文官,如何設計將跋扈的武官請到了城中,然後亮出“十大罪”文書後,請出天子令劍,當場將武將斬殺的故事。

酒足飯飽的武將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沒有穿著甲胄,沒有趁手的兵器,被文書中“大罪”宣告後,遭遇法家搬運力量鎮壓,可不就是一個力氣稍大的血肉之軀嗎?

返回大軍中,武飛翻閱記載竹州風土的輿圖,這些輿圖是武飛通過江湖人士從府庫中順來的。輿圖上顯示:代表山川和城池的“爻算”陰陽二氣符號,呈流動彙集之勢,而最終歸藏的點就在竹州府城的太守府。

“爻算”上的顯示,反映了整個州的地氣如同血流一樣朝著這個中樞的點彙聚。——這山川大地是活的,而州府就是一處“氣海穴道”。可以對兵家、道家進行“禁法”。

竹州城的那個新官在上任後,是拿著一州的“地氣,人氣”壓過來,“請”武家軍離開州府。

三個時辰後。

返回大營的武撼巒臉上是皮笑肉不笑,而隨行人沒有一人敢於言論。顯然武撼巒被這朝廷派遣來的新官的行為,給弄得很不爽。

武飛:是的,按理說請平叛大軍離開,怎麼著也得意思意思,送個百十來頭豬羊,再給個幾十壇酒。在麵子上做到位,至於入城就趕人?那可就太不地道了,將大軍當成擦屁股紙了。

州官現在仍然能調動一州的爻算之力,維持寧和。還不是平叛大軍的功勞?但凡——武家軍在該地留有一些賊寇,卡在竹州出入的山頭。州官的寧和調動就和鼻炎堵塞一樣,喘不過來氣。

賊寇可是不怕這壓製的,因為是“造反”,驅動民氣和官府對衝,本來就破壞寧和,爻算一片混亂,州官無“寧和”可調。

話說,若是將一州之地比作一個活物,治理不暢,產生賊寇,那就是軀體上生出來了腫瘤,朝廷調動武家軍進入剿寇,就相當於一把手術刀切掉腫瘤,讓此地重新恢複平衡。

武飛看到武撼巒身旁的顯道人,一副神秘的笑容,不自禁晃了晃神。

武飛轉念一想,站在那位朝廷命官的立場上:此時武家軍橫亙在竹州城外官道上,豈不是做完手術後,留在“患者”體內的手術刀嗎?

這位州官想要恢複當地民生,施行教化,所以對州內跋扈的大軍,他應該也不爽?

武飛再度看到了武恒羽,他此時瞅著竹山城的方向露出一縷殺意,怕不是如果此時真是亂世,他就當即手刃了這個州官。他那一身可以扛鼎的神力,即使是被壓製了,也可以憑借三尺劍鋒直取狗頭。

武恒羽的胯下馬在進入營地後,都在用後蹄對著城池揚塵。

武飛搖了搖頭:被壓製了,就自然會不爽。但武家軍不可能造反,所以啊。

就在武飛搖頭晃腦的時候,武恒羽似乎看到了武飛,策馬過來。

這是武恒羽獨自建營後,兩人第一次麵對麵,坐在烏騅上的武恒羽居高臨下興師問罪:“源常,你最近是財源廣進。”烏騅似乎感覺到主人的語氣,於是乎鼻息噴出一股白煙,滋了宣衝一臉。當然武恒羽立刻拉了一下烏騅的頭,讓它彆鬨。

武飛在馬下昂著頭點頭:“是啊,不比你威風。”

武恒羽目光盯著武飛:“但是本地對你民怨頗大。”

武飛盯著他腰間:“你不拔劍,架在我脖子上?”

武恒羽微微一頓:“你是,當我不敢!”

武飛望著他,好一會後,讓了一步說到:“哦,大哥你說得對,但還是容我到父帥那兒說吧。”

武恒羽頓了頓,似乎不清楚為啥武飛慫的這麼快。

但似乎覺得,自己也太過了,遂抬起手把武飛提溜上馬,朝著大營走去。

…在此情況下,武家軍內可以有矛盾,但是整體團結很重要…

在大營中武撼巒聽到武恒羽和武飛同時來了,即放下了書。端坐。

武撼巒看了一眼武飛:“正要找你們呢。”

其實是要找武飛,這些日子武恒羽一直都在他身邊提刀護衛,要有什麼話早就說了。

在營帳中武撼巒宣布準備撤軍。隨後抬起頭看著武飛,似乎是等著“撤退規劃”,這些天呢,武撼巒知道,要論“鬼點子”,武恒羽幾個加一塊都頂不上武飛的。

武飛這邊則是看著武恒羽。

武恒羽大眼瞪望著武飛:“你看我做什麼?”

武飛問道:“大哥近日來聽到關於我的言語?”

武恒羽皺眉,因為他聽到的有些話,不好說。

武撼巒則是微微一笑,緩緩道:“看來源常是知曉自己近來風評。”

武飛緩緩道:“關鍵是大哥對這些風雨的態度,那些風言風語不是對我吹,我從未當麵聽到過任何一句指責。而人有所言,必有所求!”

武恒羽:“兄弟二人沒有鬩牆之禍患,如背此誓——”

武飛連忙打住:“彆彆彆,誓不能亂發,你我兄弟情同手足,豈能在這財貨和虛名上生隙。”

隨後,武飛直接拿過地圖,說道:“朝廷現在沒有賞賜,直接讓我們滾蛋,可能是對我們的敲打,按照我來看,朝廷敲打就由他敲打,以後少蹚這些渾水就是了。

不過,伯父你現在既然不想被朝廷這麼戲弄,我等就得好好和朝廷計較一番。”

武撼巒現在要從朝廷那裡要的賞賜很簡單,就是多要兩個爵位!畢竟這些年戰功立多了,剛好湊夠了。但是朝廷那邊,戍帝態度不可知,儒生那邊則是當即駁斥了這種請求。

武飛:“朝廷讓我們撤離,我們得撤,但是不能白撤離。得留下一點掛落。”

武飛思考了一下,確定到:“一城的州府,是絕對不能染指的,這是朝廷控製地方的“筋”。故要遠離。但是這幾個鎮!”

武飛手指放在絹布地圖上顯示水流潺潺線條那幾個點上,這些塢堡都是河流交彙的肥沃之地。平日裡走商,都是肥沃之地。

武恒羽不耐道:“這些地都是有主之地。你這些日子強買強賣,最終我大軍一撤,一場空。”

武飛看了看武撼巒,武撼巒明白,隨後走出去喊來士兵在營帳外把守,二十步之內不允許有他人靠近,隨後走入營帳中看著這子侄們說話。

武飛:“我這田不是為我家士卒們買的。”

說到這,武飛看著武恒羽。

武恒羽皺眉:“有什麼話就明說。”

武飛:“大兄,你知道那些人為何美譽於你?為何詈罵於我?”

武飛知道這時候不能拖泥帶水,隨後快速給出答案:“因為我奪此地民財,而你勇武大度,他們寄托你把我這個奪財者給踢走。現在,我拿的這些財貨,強賣的地契,現在隨時都能交在大兄手上,而我本人也可以隨時啟程先一步離開。

但是,敢問大兄,你拿到這些財貨,該如何分配。”

武恒羽被問到點子上,陡然一愣了,此時他也反應過來,武飛做的這一切是為自己鋪路,而先前自己隻是看武飛不爽,隻是想要武飛彆再奪人所好了。沒想過處理財貨。

武飛:“大兄你此次征戰,身先士卒時,身邊可有親隨與你一同入陣!軍中將士家中茅草全否?稼穡豐否,隨你血戰命喪者,妻女父母得所贍否?

聖人言,君子之德如同寶璧,此時此刻你恰有此寶璧,明日你驅離我,則是給當地諸賢給了一個交代,而將財貨分給隨從聚義者,則是仁義廣播於此。”

旁白:至於武恒羽沒把財貨分給那些受損的鄉紳們,會不會被反罵?不會的,當地的豪門大族已經投了不少本錢在武恒羽這隻股票上。而這隻股票的核心資產是他的勇武和名聲,而這一切升值不單單是武恒羽一人所肩負。而是以“恒羽集團”發展為導向。

而武恒羽把錢分給跟隨的當地百姓,是打造自己聲望,屬於把資金用於自身這隻股票升值上,如果當地豪門若是為了這點利益,鬨翻了,不僅僅錢要不回來,原本股權也都沒了。

武撼巒看著武飛給武恒羽上課。端起麵前茶壺給自己續上一杯。家族未來大事,可以交給後輩了。

…時間倒回到用教具當路燈的時候…

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日子宣衝用一晚上都在完善血酬公式,其中上半篇就是專門為武恒羽在竹州,㵢州招募子弟而列算的。

武恒羽這支部隊的激勵是非常簡單的,那就是賞財,賜田畝。即魏武卒的模式。魏武卒的精銳冠絕天下,缺陷就是隻能在一代之內,因為後期無田可以賜,自然就戰鬥力拉胯了。

但是啊,武家是沒想過在這兩州一步到位的紮根,武恒羽的這支部隊屬於風險投資,隻能打一代,就一代吧!反正又不是武家老家,一代之後兩州要是武德費拉不堪,又不用武家來操心。

至於武家軍那邊的情況,武飛是按照另一種賞罰體製來打造的。那就是宣衝自己的後手了。

…回到當下…

武恒羽在聽明白後,略微離開桌子,對武飛拱手一禮。

武飛:“大哥。”

武恒羽兩米身材直接托住武飛:“飛弟,兄之前是無端苛責於你。”

武飛:“你我兄弟何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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