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
那聲音,不像是骨骼碎裂,更像是某種被強行禁錮了太久的封鎖,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林淵的臉上,沒有驚愕,亦沒有喜悅。
他隻是微微低下頭,感受著體內那股洶湧澎湃,卻又無比熟悉的力量,低聲問道。
“你認識它?”
係統,依舊沒有發出任何回應。
但他體內那股瘋狂湧動的氣息,卻在這一瞬間,如同得到了某種肯定的指令,驟然變得更加凝實,更加狂暴。
像是在無聲地答應。
盤踞在塔下的那頭老異種,緩緩抬起了那顆異化的頭顱。
它渾濁的眼眸,似乎穿透了林淵的身體,看到了某種更深層次的存在。
它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篤定。
“那不是你們造的。”
它頓了頓,仿佛在回憶著某些極其久遠的,被塵封的往事。
“那東西……曾是我們拋棄的外殼。”
林淵的雙眼,驟然眯起。
一抹冰冷刺骨的寒芒,在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逝。
他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無比淩厲。
“現在又想拿回來?”
那頭老異種,在林淵這充滿壓迫感的質問下,龐大的身軀微微動了動。
它緩緩從盤踞的姿態中站起。
然後,做出了一個讓林淵都感到意外的動作。
它朝著林淵的方向,單膝緩緩跪倒在地。
那顆異化的頭顱,也隨之深深垂下。
“它認你,不認我們。”
老異種的聲音,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蕭索與無奈。
“所以這次——”
它微微抬起頭,渾濁的眼眸緊緊盯著林淵,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說它是人類的,還是我們的。”
林淵看著它,沉默了片刻。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骨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眼中,沒有任何猶豫與迷茫。
“你問錯人了。”
那頭老異種渾濁的眼眸,死死盯著林淵。
它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乾裂的岩石縫隙中擠出。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淵動了。
沒有任何蓄力的征兆,沒有半句多餘的警告。
他抬手,就是一拳。
簡單,直接,狂暴到極致。
拳鋒尚未完全遞出,一股無形的恐怖壓力已經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
他腳下堅硬的黑色岩石地麵,驟然向下塌陷,蛛網般的裂紋瘋狂蔓延。
那座不知矗立了多少歲月的廢棄高塔,在林淵拳風的餘波衝擊下,半邊塔身毫無征兆地猛然炸開。
無數碎石如同炮彈般向四周激射,煙塵衝天而起,遮蔽了昏暗的天空。
盤踞在塔下的那頭老異種,甚至連重新站直身體的機會都沒有。
它那龐大的身軀,在接觸到拳力的刹那,就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整具身體瞬間離地拋飛,劃過一道淒厲的弧線,重重撞入遠處堅硬的岩壁之中。
岩壁應聲崩裂,一個巨大的人形凹坑深深嵌入其中,無數碎石滾落,將那頭老異種大半個身軀掩埋。
就在拳力爆發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股剛剛解鎖的係統力量,如同找到了宣泄的閘口,自行洶湧奔騰。
一股遠超他預判的力量,強行接管了他手臂的動作,將那記直拳的威勢再次拔高了數個層級。
他本以為隻是蘊含了部分力量的普通一拳。
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更龐大的意誌“接管了半秒”那般,向前猛然踏出一步,拳勢更深更沉。
狂暴的氣息不受控製地從他周身溢散,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
他下意識地張開五指,想要收回那股失控的力量。
掌骨卻在一瞬間發出細密的迸裂聲,隨即又被一股溫熱的能量迅速包裹、修複。
刺痛與酥麻交織,轉瞬即逝。
林淵站在原地,微微喘息。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隻完好如初,卻仿佛蘊藏著火山般力量的拳頭。
目光森冷。
“……你自己也想打,是吧?”
他低聲自語,像是在問體內那個沉寂了許久的“它”。
不等任何回應。
三道形態各異的猙獰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廢塔周圍的陰影中暴射而出,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撲林淵。
一頭異種身形瘦長,四肢末端是鋒銳的骨刃,速度快到極致,直取林淵咽喉。
另一頭異種體型臃腫,口器中噴吐出大片墨綠色的粘稠毒霧,試圖限製林淵的行動。
最後一頭異種最為高大,它猛地張開布滿利齒的巨口,發出一陣無形的音波衝擊,震得空氣都泛起漣漪。
三頭高階異種護衛配合默契,顯然是這片區域的頂尖戰力。
林淵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閃避或格擋的動作,任由那三道致命的攻擊從不同方向同時逼近。
就在骨刃即將觸及其皮膚,毒霧即將將其籠罩,音波即將震碎其耳膜的前一刹那。
林淵腳下的地麵,毫無征兆地。
一股遠比先前更加磅礴浩瀚的靈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蘇醒,以他為中心,驟然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環形空氣巨浪,向四周瘋狂擴散。
“嘭——!”
空氣巨浪所過之處,碎石化為齏粉,草木瞬間枯萎。
那三頭氣勢洶洶的高階異種,如同撞上了無形的鋼鐵壁壘。
它們引以為傲的攻擊,在接觸到那環形氣浪的瞬間,便被徹底瓦解。
瘦長異種的骨刃寸寸斷裂。
墨綠色毒霧被狂暴的氣流反卷回去。
高大異種的音波衝擊更是被直接震散。
緊接著,三頭高階異種龐大的身軀,齊齊被那恐怖的空氣巨浪狠狠震飛出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在半空中翻滾著,重重摔落在數十米之外,砸起大片煙塵。
林淵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三頭掙紮著想要爬起,卻已然身受重創的異種。
自此,這三頭異種,算是徹底失去了戰鬥力,林淵也頓時鬆了一口氣。
眸光中更多出了一抹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