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子峰義正言辭的話語,於華林心裡咯噔一下,他在心裡不斷的重複著,“他怎麼敢的?他是怎麼敢的?
難道他了解這些情況的同時,沒有了解到,大成建築公司的老板於大成,是縣委書記於國棟家的公子嗎?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他怎麼敢擺在台麵上來?
於華林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有點亂了分寸。
而其他委員心裡也是一片嘩然,他們都沒想到,林子峰這個新到任的鎮長,敢在黨委會上,和於華林硬剛。
這是等於直接向於華林開炮了。
江雨霏心裡佩服他的勇氣的同時,卻也替他憂慮擔心了起來。
而張振華、曹爽和賈春生,都在心裡大喊著痛快,大讚林子峰的膽量和硬氣。
李梅德和錢永貴,卻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在等著看笑話的模樣。
隻有組織委員陳雙傑,一臉擔心的看著於華林。
於華林強壓著心中的怒氣,臉色鐵青的說道:“鎮長,你來和平鎮的時間太短,根本不了解具體的情況。
鎮中學和小學的操場,都是被調皮的孩子玩耍的。
孩子們年紀小,太過淘氣,有損壞也非常的正常嗎?
至於為什麼選擇同一家建築公司,那是因為咱們鎮和這家建築公司長期合作,知根知底,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
於華林極力的,想把林子峰捅出來的大包給摁回去,淡化這件事,可是林子峰既然做好了準備,怎麼會讓他如意?
“書記,在在座的諸位之中
,我的年紀最小,經曆雖然比不上諸位,可也算有一些見識。
鎮裡的中學和小學,我都去過,也到這兩所學校的操場轉了一圈。
兩所學校操場的麵積都不算大,但是每次翻修操場,中學要三十萬,小學要二十萬。
以現在的物價,就算全部都用好材料,用不了這麼多錢,最起碼也能保證十年不用再翻修。
這就是書記你口中,知根知底值得信賴的建築公司?
我很懷疑這家公司是以次充好,故意套取國家資金。
我也有理由懷疑,這中間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們的工作人員太不負責任了。
我提議紀委張書記,將這件事彙報給縣紀委,有必要好好查一查,這其中是否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張振華想讓他衝鋒陷陣,他也要把對方拉出來,不能讓對方躲在背後看熱鬨。
於華林被氣的呼呼直喘,正想開口說話,張振華卻搶先開口了。
“我覺得鎮長的提議很恰當,也非常有這個必要。”
張振華還算給力,直接選擇了力挺林子峰。
張振華的表態,把於華林想說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他感覺黨委會有些失控,剛想找理由,宣布散會,不想讓事態再擴大下去,先擱置這件事,等會後再慢慢解決,林子峰卻再次開口了。
“剛才書記還提起了,扶貧專用資金的事兒。
在這之前,我也了解了一下這方麵的工作。
往年的專用扶貧資金,除了購買米麵油這三樣生活必需品外,剩下的資金,要不就買一些牙膏牙刷等一些生活用品。
還有各種衣服,我看了一下賬目上的記錄情況,竟然還買過幾百塊一套的西裝,這讓我覺得很離譜。
諸位覺得,對那些貧苦戶和五保戶來說,幾百塊的西裝實用嗎?
就算他們個彆有需要的,不會自己去買嗎?統一購買發放的,能合身嗎?
所以我提議,今年的扶貧款發放,除了購買米麵油三樣物資之外,剩下的資金,全部平均發放到貧困戶和五保戶手裡。
而且買米麵油這三樣慰問品,必須不能高於市場價,紀委要嚴格監督審核,防止有任何中飽私囊的行為發生。”
林子峰又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聽見他說出來的提議,於華林的肺都要氣炸了。
他心裡怒氣衝衝的想到,這個膽大妄為的林子峰,這是要把我的兩條財路都給斷了啊!
每年翻修學校操場,他不知道自己的大侄子賺多少錢,但是會固定的孝敬他五萬塊錢。
專項扶貧款算是他貪墨的大頭,每年他都會從中賺取十五萬的好處費。
沒想到,這兩條財路,林子峰都要給他斷了。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於華林有些繃不住了,惡狠狠的盯著林子峰,恨不得能吃了他。
就在這時,曹爽竟然也開口說話了。
“我完全支持鎮長的提議。”
林子峰一愣,沒想到曹爽會旗幟鮮明的支持他。
就在張振華和江雨霏想要出聲支持林子峰的時候,曹爽的發言,徹底讓於華林緊繃著的弦斷了。
他用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發出啪的一聲,大聲說道:“夠了林子峰,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
這是黨委會,你全麵否決,以前黨委會集體做出的決定,還有沒有組織原則?”
“書記,有理不在聲高,你可不要給我扣帽子,我怎麼就沒有組織紀律性,沒有組織原則了?
難道有些決策是錯誤的,存在著諸多問題,也不能糾正,還要錯誤的執行下去嗎?
難道我們連麵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嗎?”
林子峰不急不緩的說道,根本就沒有在意於華林那憤怒的表情。
“巧舌如簧,你憑自己的淺薄認知,就想否決我們集體作出的決定,你是癡心妄想。
想拿我這個書記立威,你是癡人說夢,我勸你林子峰,還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夾著尾巴做人吧!”
無比憤怒的於華林,已經口不擇言了。
啪的一聲響起,林子峰也拍桌子站了起來,毫不示弱的看著於華林,憤怒的說道:“我一直在和你談工作,諸位都可以作證。
你作為書記,竟然能你說出,讓我夾著尾巴做人,這種侮辱人的話語來?
我是組織任命的黨委副書記,和平鎮的鎮長,我對得起自己肩負的責任,任何人也沒有權利,逼迫我做任何我不願意做的事兒。
你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於華林自知自己因為憤怒失言了,一個鎮書記,讓一個鎮長夾起尾巴做人,很容易給人留下話柄。
但是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
所以他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這才再次開口說道:“有些事日後自有定論。
你不尊重集體的決定,不團結班子的行為,我會向上級做出彙報的,散會。”
說完這番話,於華林不等眾人做出任何反應,就率先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