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城彬看出了那東西是跟蹤器。
幾乎是那一秒，他怒火中燒，舉起槍就往她身上掃射。
“你他媽早就報警了是不是！”
“溫檸你真的是想死！”
溫檸動作敏捷地躲開，子彈打在放置骨灰的玻璃箱上，砰砰作響。
玻璃隨聲裂開，裡麵的水嘩啦一聲湧了出來。
水壓消失，碰到上麵放置骨灰的架子，架子一斜。
溫檸雙眼一緊，迅速撲上去抱住那骨灰盒。
破裂的玻璃劃破她手臂，鮮血湧出。
她顧不上疼痛，抱著骨灰摔倒在地，那把槍口再次抵上她腦門。
溫檸身體徹底僵住，心跳極快，一臉驚懼地慢慢轉過臉。
曾城彬那張猙獰可怖的臉映入眼簾，他蹲在她身側，迅速上手搜她全身。
哐當。
哐當。
……
接連搜到八個跟蹤器，曾城彬徹底抓狂，直接狠甩在地上。
因為激動，他抵槍的手在不斷顫抖：“是你逼我的！你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扣動扳機聲響起，溫檸呼吸一凝，下意識閉上了眼。
“嘭——”
“嘭——”
兩道槍聲同時響起。
帶著血腥味液體噴射在溫檸臉上，溫檸心頭一提，緩緩睜開眼。
曾城彬捂著手倒在一邊，他身後的不遠處，孟宴洲舉著槍站在那裡，眼神淩厲，槍口正冒著白煙。
小叔？！
溫檸反應過來，迅速抱著骨灰盒起身跑過去。
曾城彬眼疾手快，撿起旁邊槍轉身對準溫檸。
孟宴洲眸色一緊，迅速上前拽住溫檸手臂，旋轉——
“嘭——”
子彈自孟宴洲手臂穿透而出，血液噴出。
他眉頭一皺，抱著溫檸翻滾在一邊。
曾城彬舉著槍一頓亂射，孟宴洲抱著溫檸躲到後麵的柱子。
柱子跟牆麵構成一個三角形，兩人擠在裡麵，距離很近，溫檸仿佛能聽見兩人砰砰跳著的心跳聲。
“嘭嘭——”
曾城彬還在舉著槍一頓亂射，子彈打在柱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溫檸嚇得縮了縮腦袋。
孟宴洲低眉看她，下意識捂住她耳朵：“彆怕。”
一直以來的害怕和恐懼好像在此刻煙消雲散，溫檸看著他，紅了眼眶。
她知道此刻不能哭，會讓他分心，但想到剛才被曾城彬掐著那瀕臨死亡的感覺，她就想哭。
差一點。
她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管怎麼樣，這次她和他，一定要平安地活下來。
槍裡的子彈不多，為了不浪費，曾城彬朝這邊一頓掃射時，孟宴洲隻躲避，不開槍。
“溫檸，孟宴洲，是時候該結算我們之間的賬了！”
“出來！”
“這次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們一起陪葬！”
曾城彬舉著槍扯著嗓子喊，子彈又是一陣掃射，打在柱子上“嘭嘭”作響，震得耳膜都在痛。
很顯然，曾城彬知道孟宴洲手裡有槍，不敢貿然上前來，隻能靠子彈掃射，試圖逼他們出來。
孟宴洲也看出他的意圖，鎮靜地等待，等他槍裡的子彈全部掃射完。
溫檸縮在孟宴洲懷裡，死死盯著曾城彬：“馬警官他們為什麼還沒來？”
“曾城彬很狡猾，他早就做了一手準備來預防突擊的警隊，提前在那管道中放射迷藥，一旦超過兩個人滑過那管道，迷藥就會自動放射，把大家迷暈。”孟宴洲盯著曾城彬，臉色凝重，“馬警官他們著了道，目前堵在管道中。”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孟宴洲瞥了她一眼，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小叔是乾什麼的了？”
對，他是醫生，對任何藥物都很敏感。
在迷藥放射出來的那一秒，他就聞到了且能迅速屏住呼吸，躲避迷藥攻擊。
溫檸笑，正想誇他時，這才發現他臉色慘白，額際冒出一層冷汗。
她想到剛才他抱著她躲進這裡時，曾城彬打過來的那枚子彈。
溫檸神色一緊，想細問，男人突然起身躥出去——
“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出來！”
話落，他快步上前，在曾城彬換子彈間隙一槍打穿他手掌。
曾城彬吃痛，槍落在地上，捂著噴血的手掌倒在一邊。
孟宴洲眼疾手快踢開地上的槍，正想把槍對上他腦門，曾城彬迅速起身，踢上他膝蓋。
孟宴洲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手裡的槍被曾城彬踢掉，緊接著一腳從上麵狠狠踩下來。
“小叔小心！”溫檸緊急喊。
孟宴洲迅速躲開，起身。
曾城彬發了狠，不顧手上槍傷步步逼近，拳腳踢向孟宴洲，拳拳到肉。
再次的肉搏，曾城彬的招式比三年前的還要狠戾有勁。
孟宴洲被擊中胸口，後退低上後牆。
曾城彬見機抓著他往粗糲的牆壁狠狠擦過去，最後一膝蓋頂上孟宴洲的腹部。
後背摩擦牆壁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孟宴洲唇色慘白，忍著劇痛擒住曾城彬膝蓋一轉。
長腿往他腹部狠狠一踹，曾城彬被踹得後退幾步，最後吐了血。
曾城彬穩住身體，扭動脖子，猙獰的臉上滿是嗜血的陰狠，繼續上前攻擊。
兩人扭打在一起，溫檸神色一急，突然看到遠處掉在地上的槍。
她放下骨灰迅速起身，想過去撿起槍把曾城彬打死，孟宴洲突然被曾城彬踹倒在地。
他身體滾到一邊，身上掉了什麼東西出來，隨著不平的地麵滾動，最後滾到溫檸身邊。
那是一枚針管。
裡麵有液體。
這時，曾城彬看了眼溫檸。
察覺到他轉移目標，孟宴洲迅速起身一個擒拿術，把曾城彬撂倒在地，緊緊鎖住他的喉。
“檸檸，撿起來紮進去！！”
溫檸明白了什麼，迅速撿起針管，跑過去狠狠紮進曾城彬的脖子，迅速把針管裡的液體推進他身體。
曾城彬瘋狂掙紮，孟宴洲被甩開。
孟宴洲起身，拉著溫檸迅速往後退，最後躲到柱子後麵。
“那是什麼？”溫檸問。
“我最新研製的藥物，能讓人身體酸軟無力，直接倒地。”
孟宴洲話音剛落，原本還想過來攻擊的曾城彬身體突然一軟。
他雙膝跪在地上，臉色慘白，最後直直地往前栽倒下去。
他雙眼睜得大大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渴死的魚急需水的滋養，呼吸也在那瞬間凝滯。
漸漸的，他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黎黎……”
“黎黎……跟我走……”
“我、喜歡你……黎黎，跟我走好不好……”
“為、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喜歡他！為什麼！！”
“我、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不要！”
“黎、黎黎……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黎黎……”
曾城彬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幻覺畫麵卻極其清晰。
他嘴裡一直喃喃著，無力的雙手慢慢抬起。
他像是要抓住什麼，又像是在悔恨什麼，又哭又笑，最後變成悲痛的嚎啕大哭。
陳黎是他殺死的。
不管是不是誤殺，他手裡的刀子就是狠狠紮進了陳黎的肚子上。
那血流了一地。
像是地獄裡的彼岸花。
鮮紅、刺眼……
“檸檸！”
眨眼，孟宴洲發現身旁的姑娘突然起身急步過去。
她撿起掉在一邊的手術刀，對準曾城彬的身體狠狠紮了進去！
血液噴射了溫檸滿臉，血液染紅了她的眼睛，她眼裡全是恨意——
“這一刀，是還給我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