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洞小道十八彎,孟宴洲也是花費了很大力氣才找到裡麵。
孟宴洲背著她跑,不忘問她:“有沒有哪裡受傷?”
溫檸沒說話,緊緊地盯著他後腦勺。
距離分手那天,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多日的思念彙聚成潮水朝她拍過來,溫檸眼眶一紅,摟緊他脖子。
被困在這裡三四天,暗無天日,不知時間,她每天都很絕望。
以為他不會來救她,就算想來救她也找不到她。
可他還是來了。
就像上一世,不管她身處什麼危險,他都會衝破困難和禁錮來到她身邊,把她救於水火。
見她沒說話,孟宴洲腳步頓住,側臉:“很疼?”
溫檸回過神:“我沒受傷。”
孟宴洲正想轉身,曾城彬突然從暗處走出來。
他堵在他們麵前,孟宴洲神色一凝,背著溫檸慢慢後退。
“真沒想到這麼隱秘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曾城彬呲牙,一瘸一拐地逼近他們,“孟宴洲,怎麼我每次想殺她你就出現?你是不是想你爸了,想下去跟他團聚團聚?”
孟宴洲腳步猛地頓住:“我爸是你殺的?”
“你現在才知道,是不是有點晚了?”曾城彬哈哈大笑著,“孟宴洲,你知不知道你跟你爸一樣該死!那小野種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這麼愛她、護她?”
“還有你爸,明明知道你們是叔侄,世俗不容,卻還默許你們在一起!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沒反對也就算了,他是怎麼能忍的?看到你們那麼多親密照片,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還罵我是陰險小人、是惡鬼!”
曾城彬笑得更加狂妄,盯著孟宴洲背後的溫檸:“我看他才是惡鬼!縱容你們在一起的惡鬼!那小野種是我的!她隻能喜歡我!!隻能跟我在一起!!”
背上女孩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一抖,害怕得縮著身體。
孟宴洲心如刀絞,不敢想她被困在這裡的那幾天經曆了什麼。
他轉眼盯著曾城彬:“所以你把他殺了?”
“不殺了他留著過年?既然沒什麼用,那就下地獄吧!”
孟宴洲怒火中燒,胸口劇烈起伏。
他深呼吸,把溫檸緩緩放下來,伸手把她額前亂發捋到耳後,笑意溫柔:“檸檸乖,坐在這等一下小叔。”
溫檸看出他想要做什麼,一臉擔心:“你要乾什麼……”
他沒回她,而是起身朝曾城彬逼近。
速度之快,他一拳砸向曾城彬的臉。
曾城彬被打得連連後退,抹去嘴角血跡,攥緊手術刀衝上去,刀刀致命。
孟宴洲側身躲過,兩手擒住他手腕狠狠一掰。
曾城彬手裡的手術刀落下,胸口中一腳,被踹得連連後退。
他捂住被踹的胸口,死死盯著孟宴洲。
孟宴洲陰沉著臉,再次衝上前,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頂部狠狠砸落一麵鐵欄,把他和溫檸死死圈在裡麵。
孟宴洲神色一緊,迅速退到溫檸身邊把她抱緊。
“你們去死吧!!”
曾城彬像是按了什麼機關,下一秒地麵鬆動,突然一空。
孟宴洲眸色一緊,來不及抓住旁邊的東西,兩人失重的身體就不斷往下墜。
有尖銳木枝劃過大腿,孟宴洲眉頭一緊,收緊臂力把懷裡的人抱緊。
“砰——”
兩人狠狠摔在地麵,腦袋著地,徹底暈了過去。
孟宴洲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黑的,隻有頂部蓋板縫隙裡傳來一絲光線。
借著那抹光線,他看到倒在旁邊的溫檸。
“檸檸!”
他想過去,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上了一套鎖鏈。
鎖鏈釘死在身後牆麵,他根本不能離開,隻能困在那裡。
同樣,溫檸身上的鎖鏈也被釘死在牆麵。
曾城彬來過?
鎖鏈還是被他釘死在牆麵的?!
孟宴洲來不及多想,見溫檸沒有反應,心裡慌了起來。
他慢慢坐起,被樹枝劃傷的腿部因他動作正滋滋冒出血。
他咬牙慢慢挪過去,卻在距離溫檸十厘米的地方卡住了。
他身後的鎖鏈被繃直,已經過不去了。
“檸檸!”孟宴洲試圖喚醒她,“醒醒,我求求你,醒醒!”
溫檸悠悠轉醒,睜開眼時,孟宴洲那張臉映入眼中。
她臉貼著潮濕的地麵,雙眼迷離,嘴裡喃喃著:“真好,我不是在做夢……”
孟宴洲意識不對勁,用力向她伸手。
鎖鏈口摩擦他的手臂皮膚,他每向前一點點,身上的紅痕就被勒得越明顯。
終於,他手探到了她臉頰。
很熱,發燒了。
“檸檸,你發燒了,地麵濕,不要躺在地上,先起來。”
男人焦急的聲音入耳,溫檸意識慢慢回籠。
看清眼前這張臉,溫檸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小叔!”
溫檸爬起來,想朝他撲上去,可距離讓她身上鎖鏈繃直,隻能定在那個地方。
她低頭看去,才發現身上的鎖鏈全被釘死牆上,根本過不去。
看到孟宴洲腿部滲出的血,溫檸心頭一刺,眼淚不斷往下流。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孩一直道歉,孟宴洲心裡何嘗好受。
她哭得很厲害,眼淚不斷地從她慘白小臉上滑過,那刺痛他心臟的眼淚和聲音,讓他整個人都痛得麻痹了。
孟宴洲用儘全力過去,可還是差一點點。
他伸長想要抱她的手,因為距離不夠,隻能懸在半空。
“乖,彆哭。”他心如刀絞,“我抱不到你。”
這一聲徹底讓溫檸的眼淚決堤。
溫檸拚命過去,可每進一厘米,鎖鏈就勒紅她手腕和脖頸。
過不去,真的過不去!
脖子的窒息感襲來,她不能再進了。
再進她就會被勒死。
溫檸沒有再動,看著男人的臉,眼淚無聲地落下。
腿部失血過多,孟宴洲臉色有些白,看起來很虛弱。
因為抱不到她,他失落地緩緩垂下手,背靠後牆,側臉看著她。
那一刻心裡,莫名地寧靜下來。
誰都不知道找不到她的這些天他心有慌,有多不安。
他害怕她出事,更害怕自己跟父親一樣,連她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好在,他找到了。
她還活著。
孟宴洲眼眶微酸,“檸檸,謝謝你。”
謝謝你還活著。
即使他們現在還深陷絕境,但隻要看到她,他心,永遠寧靜。
溫檸微怔,眼淚又落下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手機掉在窯洞門口了。”他解釋,“根據你手機的定位才找到你。”
“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
“嗯。”
“對不起,是我讓你擔心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在我這裡,你活著,永遠比什麼都重要。”
甚至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溫檸抿著唇,看著很委屈很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一哭孟宴洲就會擔心她。
她不能再哭了。
她抹去臉上的眼淚,慢慢挪過去,在距離他十厘米的最極限距離處坐下,跟他一樣靠著後牆。
“你發燒了,身體有沒有很難受?”孟宴洲還是擔心她。
溫檸看著他,笑著搖頭:“不難受。”
兩人突然沉默,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
時間在流逝,兩人隻聽到彼此猛烈的心跳聲。
溫檸感覺身體越來越輕,寂靜的洞穴裡聽到他的心跳聲,莫名的心安。
她看著他,彎唇笑著。
孟宴洲,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