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鹿沒有想到，自己隻是邀請好友上車，送好友回家而已，就讓自己的姐姐被朋友“覬覦”了。
她其實是個很大方的人，連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可以輕易地讓出去，比如養父母的愛，比如曾經家裡的房間。
她甚至可以接受一些本不該自己承擔的責任。
然而當好友想要覬覦妹妹的位置的時候，江懷鹿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她是：“那是我的姐姐。”
她一個人的姐姐，怎麼能和彆人分享呢？如果姐姐有了彆的妹妹，她不是唯一的了怎麼辦？
給江淮寧當妹妹的感覺真的很好，她擁有一個永遠都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她也永遠都不用擔心會被信任的人看不起。
她在江家、在都是用精英教育教養長大的一班裡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存在。
她知道父母曾經都對她不滿意，因而內心充滿惶恐，然而淮寧……姐姐從來沒有對她不滿意過。
她知道姐姐很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花意聳肩，完全不介意江懷鹿的拒絕，她說：“好吧，那是你的姐姐。”
她隻是突然有點羨慕，開個玩笑罷了，外加心情有點複雜。
她和江淮寧同班這麼多年，見過江淮寧一次次拿下獎杯的樣子，說真的，很耀眼。
冠軍和金牌，對於江淮寧來說似乎都是和喝水一樣平常的事情。
江淮寧其實挺傲氣的，這種傲氣並不是說她瞧不起人，隻是很難接近。
不是沒有人想和江淮寧做朋友，是不敢，也許是害怕陽光太強烈灼傷自己，也許是害怕自己影響了太陽繼續發光，總之，江淮寧在學校的好友基本上隻有慕珊一個。
而相比之下，性格溫和、成績排第二，但家世更好的柳上書就顯得更容易接近起來。
但柳上書真的受追捧嗎？
柳氏一出事，圍繞在他周圍的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藍天科技一成立，那些人又圍了過來。
但現在雲梭出現……恐怕又要散了。
花意吸了一口牛奶，坐在沙發上，看著地板上的貓貓花紋。
“懷鹿。”
她忽然開口。
“為什麼你會喜歡江淮寧呢？”
花意有些好奇，江懷鹿是因為什麼才成為一個滿嘴“我姐姐”的人。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江懷鹿看見江淮寧，就像老鼠見了貓。
“因為……”江懷鹿愣了一下，她微微低頭，也跟著看地板。
就在花意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江懷鹿突然慢慢開口：“因為我有一天突然發現，即便我是個很不起眼，懦弱又膽小，身上還有很多值得被打擊的缺點的人，她也不會嘲諷我，而是把我當成妹妹。”
“隻要我願意喊姐姐，她就永遠會是我姐姐。”
她總是習慣性討好彆人，習慣為了得到彆人的一句“乖巧”和“聽話”去改變自己，哪怕感覺很不舒服，在有人看過來的時候也會下意識露出笑容。
但是，在完美的姐姐麵前，她永遠擁有做一個不完美小孩的底氣，她甚至可以有小脾氣，可以不用忍受諸如“還不夠好”或者“笨”的評價。
“所有，我真的很喜歡姐姐。”
她看向窗外的天空，貓一樣的眼睛彎成月牙。
柳上書的記憶力不錯，即便距離上次看見父親手機裡的聯係方式已經過去了兩年，他也依舊記得那一串一掃而過的電話號碼。
他撥通電話，學著父親的樣子說出了暗號。
對麵聽完後，猶如被火燒過一樣的嗓子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音，隨即用不太熟練的花國話開口：“你要我們做什麼？”
“我要你們擊穿雲梭的電池，讓雲梭出事。”
雲梭？
說實話，雲梭雖然才剛剛試行，但這種爆炸式的新聞，暗網的聯絡人也聽過了。
柳上書：“這件事很簡單，你們甚至都不需要暴露自己，我隻要雲梭出事，你們的人可以在毀了雲梭以後立即撤退，不會被任何人抓到。”
至於價格，柳上書說了一個數字。
對麵沉吟了一下，忽然說：“你們是藍天科技的？”
柳上書打電話的時候特意用了變聲器，聽到這句話，他隻是笑了一下：“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想不想賺這一筆錢，不是嗎？”
聯絡人也笑了：“確實，這事很簡單，但我們要五倍的價格。”
五倍？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隻是破壞一個電池而已，他給的價格本身就不低了。
沒等柳上書反對，聯絡人說：“雲梭如今在你們國家很受重視，創想也是花國的重點企業，對創想出手，我們一定會引起注意，說不定還得隱藏一段時間，你要我們出手，不給我說的價格，是不可能的。”
柳上書：“我最多給你們三倍。”
“那很抱歉，你可以掛斷電話了，期待下次合作。”
柳上書：“……好。”
真以為他隻有這一個選擇嗎？
柳上書撥打了另外一個電話，等了一會，對麵傳來熟悉的嗓音。
“親愛的顧客，我們又見麵了，您是改變想法了嗎？”
柳上書沉默了一下，沒想到父親的電話這麼不靠譜，他明明記得這兩個電話對麵不是同一個人：“賬號給我，我現在打定金，你們必須在明天之前行動。”
“放心吧，我們組織對待顧客一向如同對待上帝一樣，您的要求，我們肯定會全力完成。”
這句話，終於讓柳上書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
他給了聯絡人一個線路。
“優先破壞這條線路上的飛車。”
雲梭的每一條線路都是公示的實線，並且標注了上車點，但有一條例外。
那是一條虛線。
並且沒有上車點。
柳上書知道，那是江懷鹿乘坐的飛車。
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柳上書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看見了葛亮偷拍的照片，照片裡的江懷鹿笑得很開心。
他依舊對著江懷鹿懷有莫名的情緒，從前是喜歡，現在更多的是彆的。
為什麼要站在江淮寧那一邊呢？
你還真的想當個好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