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的問題很犀利，明顯不友好，什麼叫做付之一切的夢想？
飛車並不需要一個人付之一切，然而如果扣去生活成本，記者的話也不能說是錯的。
柳上書發現，這個記者不是自己邀請過來的。
可她裝備齊全，話筒和攝像機都有，還坐在觀眾席。
來者不善
他的笑容淡了淡。
“我不知道它會不會是所有普通人的夢想，大概率不是，但隻要有一個人的夢想是飛車，它就不應該被忽視。”
“至於滑板，”柳上書頓了頓，說，“創想的滑板性能確實優越，還能在鬆魚縣體驗自由飛天的感覺，但車和滑板是不一樣的感覺，這一點我想大家都能知道。”
話到這裡，識相的記者都該退下了。
但這個記者卻還提問：“貴公司真的能確定，飛車是為了普通人而生的嗎？”
“當然，”柳上書穿著一身西裝，好像有點無奈地笑了，“若不是這樣，我們大可以將售價定為七百萬，隻麵向少部分人，而不是每個人努力一下就能買到的七十萬元。”
記者也笑了：“那看來藍天科技的老板真的是心懷普通人，助力每一個人的夢想。”
這場交鋒好像要結束了，場上正要為柳上書的理想和記者的退讓而鼓掌，但這個記者又說話了。
“不過我之前提起鬆魚縣，聽您的語氣，想必對鬆縣也是有所了解的，在下不才，剛好就是鬆魚縣的人，也是鬆魚縣的記者。”
“五年前，鬆魚縣十分貧困，時不時就有家庭重新返貧，為了改變鬆魚縣的情況，縣長將鬆魚三千畝地半買半送給了a市的柳氏美妝。”
“我們的人民，深深感謝柳氏美妝的大義，同時柳氏美妝承諾會在鬆魚建廠，然而鬆魚縣人民等了五年，隻等來了柳氏要拍賣鬆魚縣土地的消息。”
“我作為記者，在五年前曾經采訪過心懷民眾與國家的柳建榮先生，對他的兒子也略有印象。”
記者笑了一下：“您如今長大了，外貌也和柳建榮先生越來越像了，不但事業有成，還把民眾的夢想裝在心上，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柳上書看向記者，又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直播的儀器，藍天科技，本身是要和柳氏割席的。
然而他和柳建榮的關係，卻被這個記者當眾戳穿。
買賣鬆魚縣的土地，終究在部分人心中留下了不滿。
記者的這一番話，讓整個發布會都響起竊竊私語。
好端端的，本應該充滿掌聲和喜悅的發布會，被這個記者以一己之力攪黃了。
偏偏對方並沒有明麵上針對、辱罵柳上書，語氣也是平和的“話家常”。
但這個時候，不能再說什麼“把普通人放心上了”，因為他父親沒有做到。
柳上書：“藍天科技是獨立公司，我們會給每一個購買飛車的人免費贈送三年的飛車險，同時，我們也會成立專門的部門，為所有購買了飛車的顧客提供專業解答。”
柳上書按了一下手中的按鈕，將飛車的各種功能投屏到了白色的幕布上。
智能語音，自動巡航，自動停車，全景360，雷達監測……
柳上書：“等飛車法正式出台後，我們還會為大家增加違章提示功能，讓每一個顧客都能夠安全合規地駕駛飛車。”
台下響起掌聲。
視頻到這裡也結束了。
江淮寧又看了一下網絡上的風向，因為記者的話，顯然不少人對柳上書的“理想”產生了懷疑。
鬆魚縣若是一直像從前那樣平平無奇還好，可它現在已經成了淩空滑板的飛翔基地，購買了二代滑板的人，都渴望著去鬆魚縣進行一場“自由滑”。
網上有不少火爆的自由滑視頻，地點全在鬆魚縣。
記者的話，為鬆魚縣帶來了第二波討論度，也讓藍天被更多懷疑的目光注視。
江淮寧看著視頻當中的展示飛車：“合法合規？”
是合國家的法國家的規，還是合了柳家的法柳家的規？
江淮寧靠著椅子坐下，羅媛媛走過來給她捏肩膀，她的力道讓人很舒適。
“老板，要關注柳氏的動靜嗎？”
江淮寧說：“暫時不用，他們會自掘墳墓的。”
你看柳上書說了這麼多普通人的夢想，說過一句飛車貸是三十年的超長貸款嗎？
你以為他是不想說？
不，他是不敢說，不敢當著鏡頭後麵的這麼多人，直接說出來。
一旦說出來，事情就是不可控了。
房地產已經讓普通人需要為之付出大半生的努力，你一個車也想？人生三座大山，柳上書又壓上一座。
而且，她不覺得國家會關注不到超長飛車貸的事情。
哪怕是前世，國家也出手乾預了三十年飛車貸的事情，甚至在人民周報上點評批評了飛車貸的行為。
然而那個時候，柳上書的資本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了，自然能讓一大批人為他衝鋒陷陣。
什麼“科技的發展總是伴隨陣痛”的話都拿出來給柳上書洗白。
柳上書在發布會的最後，宣布了將會在十月一日開始售賣飛車，並且到時候還會推出更加優惠的貸款政策，歡迎有意購買的人，都來進行試駕。
全場掌聲。
柳上書也鬆了一口氣。
回到後台，柳上書對著助理說：“監控一下網絡動向，不要讓網友把藍天科技和柳氏聯係在一起。”
那個記者，也真是嘴欠，說什麼不好，非要說他是柳建榮的兒子。
助理看了一下柳上書今天的造型，有點茫然地點頭：“好。”
柳上書之前出席過柳氏的道歉會，因此，為了今天不被認出來，他特意換了造型，換了穿衣風格，甚至隱隱改變了站姿，沒想到還是被指了出來。
“調查一下那個記者在哪裡工作，把她辭了。”
不會講話，以後就都彆當記者了。
助理：啊？
他是助理，不是黑社會啊。
助理期期艾艾地說：“老板，您之前說，那些研究員的要求我們都要儘力滿足，但是他們想要淩空二代，這東西明天好像就上新了，我手速不夠感覺快搶不到啊，您有什麼辦法嗎？”他的新生，都是搶了幾個月才搶到的呢，要不是限購，可能一整年下來都搶不到。
要是老板有什麼辦法，他是不是也能沾點好處，拿到一個？公司的飛車他是買不起的，但是滑板是可以的。
柳上書剛剛變好的心情，一下子又無影無蹤了。
他有些生氣，都是能做飛車的人了， 眼裡還隻有幾塊滑板，有沒有眼界？
外國佬就是沒見識。
“沒有。”柳上書生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