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魚縣地形複雜,但土地貧瘠,這對於大部分企業來說,都需要花費不少資金以及人力物力,才能把這塊使用起來,開發出它的商業價值。
然而對於江淮寧來說,她並不需要開發這塊土地的商業價值,越複雜的地形,對未來的性能測試挑戰性越高,也就意味著……最終能通過測試的產品,性能會更好。
江淮寧說:“柳家什麼時候拍賣結束?”
係統說:【截止後天中午十點,目前還沒有人出價。】
柳家拍賣的鬆魚縣土地麵積很大,足足有三千多畝。
三千畝的土地,僅僅兩個億的起拍,已經很低了。
但無人出價也側麵證明了這塊開發價值很低,而開發難度又高。
要知道,鬆魚縣雖然有山,但沒有水,又和屬於a級風景區的齊山公園考得很近,就連旅遊開發價值都沒有。
至於其它的商用途徑……想要開發這塊地,還得移山填穀,花費的資金不知道要多少,還不如多花兩個億去平原的地。
【要先出價嗎?】
“等後天中午再看看,目前先不急。”
江淮寧搜索了一下鬆魚縣的縣長信息,說:“把這件事告訴鬆魚縣的縣長。”
鬆魚縣作為一個“偏遠”又“落後”的縣城,本縣的縣長也比較卑微,為了縣城的發展,常常是四處尋求投資,然而並沒有多少人願意搭理她。
很多人表麵答應得好好的,實際上全是敷衍。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孤注一擲,把縣內的大片土地幾乎白送給柳氏。
可惜,這樣的孤注一擲,碰上柳家父子,注定隻有一個失敗的結局。
【可她應該也做不了什麼……】係統有點遲疑,這塊地已經賣給柳氏了,柳氏敢賣,心裡自然是有把握不會有麻煩的。
江淮寧說:“我也不需要她做什麼,我隻是要讓政府裡的人都知道,柳氏的信用,約等於無而已。”
一個在政府麵前信用破產的企業,未來還能有什麼發展的空間呢?
從前,鬆魚縣受製於柳氏,a市也是,為了本地的民生和就業,不得不忍受柳氏的一些小毛病,可現在,創想科技正在不斷擴張,未來需要的人越來越多,會提供比遠比柳氏更多的工作崗位,政府還有什麼理由一直容忍一個信用破產的企業呢?
幾乎白送的七十年使用權,沒有為鬆魚縣換來任何好處。
哪怕當初是把這些地留給百姓自己想辦法呢,或許都比送給柳氏要好。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縣長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不知道有多後悔。
江淮寧輕笑了一下:“原來柳氏還能想起這塊地呢。”
看前世十幾年過去了,柳氏都沒有想起這塊地,還以為他們是忘記了。
現在倒是想起來了。
真是缺錢了。
正打算行好人,做好事,係統就告訴江淮寧,柳氏已經通知鬆魚縣了。
【是柳上書通知的。】
江淮寧眉毛微微一挑。
這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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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魚縣的縣長叫做越明玉。
她是中央馬克思學院的畢業生,一畢業後就考了公務員,來到鬆魚縣,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扶貧攻堅的情懷,而隻是因為這裡的公務員比較好考。
僅此而已。
她本來是想要把鬆魚縣當作跳板,繼續往上走,然而走到了縣長這個位置,卻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政績是真實的,一次一次深入民眾,了解本地群眾的生活也是真實的。
太苦了。
苦到像是被這個時代拋棄了一樣,總覺得如果自己再拋棄這些人,很沒有良心的樣子。
於是,她突然走不了了,她想要為這個縣城,為這些貧窮但一直在努力生活的百姓做一點什麼。
但好像不行……無論如何努力,也沒有一個企業能看上鬆魚縣。
“縣長,柳氏要轉賣我們的土地。”秘書接了個電話,忽然說。
這又是一個噩耗。
越明玉沉默了一會:“他們怎麼說?當初不是說好了,要在我們這裡建廠嗎?”
秘書:“他們說公司最近情況不好,必須要賣地了,但作為補償,可以從我們本地雇傭二十個人到他們廠裡工作。”
二十個人夠做什麼?
鬆魚縣雖然落後貧窮,人口也一直在流失,但是直至今日,依然有幾萬人在這裡生活。
二十個普通工人的職位,對這個縣城的發展有什麼用?能改善多少人的生活?
這裡可是有幾萬人。
區區二十個崗位,杯水車薪都不足以形容。
“他們白占了那麼一大塊地這麼多年,隻肯給二十個崗位補償?”
她簡直要氣笑了:“這些人就算能為柳氏工作兩百年,柳氏需要支付的工資,都遠遠比不上那些地的空置費。”
簡直是,厚顏無恥!
越明玉罵完,冷靜下來:“當初不是說好,如果不能及時在鬆魚縣建立工作崗位,柳氏就需要給鬆魚縣提供一千五百個崗位嗎?他們現在,是想違約嗎?”
秘書嚅囁了一下嘴唇:“對方說,現在情況特殊,按照條款,如果柳氏遭遇特殊危機,可以減少崗位數量。”
特殊危機?
好,真是好得很。
越明玉搶過電話。
柳上書聽見了風聲,大概知道換了人:“是越縣長嗎?”
他說:“您好,我是柳上書,今天代表父親來向您說一句對不起。”
“很抱歉因柳氏最近經營困難,無法再為貴縣提供足夠的崗位,雖然很愧疚,但柳氏以目前的情況實在是有心無力,倘若未來情況好轉,柳氏願意再次前往鬆魚縣招聘,同時,也歡迎鬆魚縣的所有人來柳氏應聘崗位。”
“這次為貴縣提供的二十個崗位,我們也承諾,隻要員工遵紀守法,不違反柳氏的規章製度,我們將永不開除。”
他話說得很好聽,提供二十個在不違反規章製度的鐵飯碗。
一個高中生,能有這樣的情商,屬實是虎父無犬子了。
但越明玉卻隻覺得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可能是太生氣了吧,反正她就是遷怒這個兒子了。
“要是真有心,你們怎麼會把崗位從一千五縮減成二十個?”
越明玉才不相信柳上書的鬼話,也不會被這麼糊弄過去:“當初我們簽的合同,我會讓上麵過目,看看你們的二十個崗位,到底占不占理!”
即便沒辦法用合同讓柳氏付出代價,這個虧,她也不會就這麼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