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峰陪著丁姨娘前往江母的院子用晚膳。
得知丁姨娘腹中是個男孩後,江家母子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淼淼啊,還是你有福氣,先是給我兒生了個閨女,如今兒子也懷上了。”
江母摸著她的肚子,眼睛都笑眯起來了。
“托老夫人的福,這才能湊個好字。”
三人這邊其樂融融,沈言昭一進來便見此場景。
“夫人。”
直到丫鬟行禮,三人才看見進來的沈言昭。
“既然夫人來了,那就讓人上菜吧。”
江峰吩咐道,身子卻是動也沒動。
屋裡四人,三人坐著,隻有沈言昭一個人站著,搞得她才像個妾室。
沈言昭也懶得搭理三人,招呼也打一個便徑直走了出去坐到飯桌上。
春辭將血燕端了上來讓沈言昭先喝。
菜陸陸續續上齊了,三人才轉移陣地到飯桌上。
丁姨娘見江家母子坐了下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江峰身旁。
“站起來給我布菜。”
沈言昭冷聲吩咐。
丁姨娘尷尬的杵在那。
下午因為她肚子不舒服請了大夫,嬤嬤沒來的教她規矩。
“阿水如今有孕在身,讓丫鬟給你布菜吧。”
江峰拍了拍丁姨娘略作安慰。
“果真是金貴了。”
她嘲諷道。
“她腹中有我江家的長子,自是比那不下蛋的金貴。”
江母看著桌上明顯一般的菜肴和沈言昭麵前的血燕,陰陽怪氣的說。
這是不演了,打算跟她翻臉了,沈言昭心想。
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用再和這對母子虛與委蛇。
她將筷子‘啪’的一聲放到桌上,冷笑著開口。
“既是金貴,那便好好在自己窩裡養著,免得也像我一樣,在外麵走著走著便被那不長眼的推進河裡。”
江母見她居然敢如此和她說話,頓時怒從心頭起。
“這就是你和婆母說話的態度,是你自己沒本事護不住,倒還怪起彆人來了。”
沈言昭見江母這般當出頭鳥的樣子,輕蔑一笑。
“婆母不是說我喜歡哪個孩子便可以將哪個孩子抱給我養的嗎,怎麼年紀大了,腦子不好記不住了。”
江母啞火了,她上次寬慰沈言昭說的這些話不過是想讓丁姨娘進府。
可如今丁姨娘真進府了,她竟把這事忘了。
平時沈言昭對她的態度算不上熱絡,因此她對丁姨娘恭維敬仰自己的樣子很是受用。
“好了,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先吃飯。”
江峰見自己的母親被懟的說不出,立刻出來打圓場。
丁姨娘聽到沈言昭的話,擔憂的將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絕不允許沈言昭抱走她腹中之子。
“夫人,請用。”
她立刻站了起來,夾了菜放到小盤子裡端到沈言昭麵前。
“放著吧。”
沈言昭一點麵子都不給她,隻是吃著春辭給她夾的。
一場飯局除了前麵的針鋒相對,倒也算安穩吃完。
沈言昭沒想提前走,主要是怕江家母子在外敗壞自己的名聲。
等飯菜都撤下去了,江峰這才想起了丁姨娘房中普普通通的布置。
“阿水的房裡的裝飾怎麼如此簡陋。”
他皺著眉問沈言昭,語氣中滿滿的是對她的聲討。
“嗬,這府中下人一個月的月錢便是三十五兩,夫君一個月俸祿不過二十兩,怎麼可能再拿出那麼多銀錢布置屋舍。”
不知春辭從何處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金算盤,沈言昭劈裡啪啦的算了起來。
江峰臉都綠了。
“我上個月不是剛給你一萬兩。”
“夫君也知道那是上個月的事了。”
沈言昭早已讓管家用一些莫須有的支出在賬本上劃掉了這項進賬。
“那你房裡的。”
見江峰要用她的東西說事,沈言昭立馬截了話語。
“我房裡的擺設,每一件都是我的兄長從邊疆送回來的,即便有幾個不是,那也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
除了沈言昭,其他人的臉色像吃了翔一樣難看。
“以後既然夫君的俸祿支撐不起這個家,那大家便勤儉節約一點吧。”
她將算盤揣進袖子,說完這句話便站起來大搖大擺的離開。
“這就是你你娶的好媳婦!”
江母氣的不輕,胸膛上下起伏著。
“老夫人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值了。”
丁姨娘上前給沈母順著氣。
“我就知道讓我兒納你進府沒做錯。”
沈母翻手握住她的手,欣慰的說道。
丁姨娘臉上浮現出一抹嬌羞。
另一邊,沈言昭回到自己屋子後便將吳管家叫了過來。
“府中帳上如今還有多少銀子?”
“回夫人的話,帳上如今還有三百兩。”
沈言昭點點頭。
“丁姨娘那邊每月你撥十兩給她,老夫那邊每月改到三十兩。”
“知道了夫人。”
吳管家點頭。
尋常人家一年不過十兩銀子的支出,這些倒也不算少,隻是沒有之前沈言昭貼補過的奢侈罷了。
“夫人可還有什麼事?”
這麼點小事著人告知一聲便可,但沈言昭叫了過來,肯定還有其他事情。
“你去莊子上找個跟江青青年紀差不多的女孩來到我跟前做個小丫鬟,機敏聰慧些。”
殺人算什麼本事,誅心才算。
“是。”
吳管家領了命出去了。
“小姐,你要那麼小的丫鬟乾嘛?”
春辭好奇的問。
“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沈言昭故作神秘。
“你去拿紙筆來,我寫封信給兄長。”
“好嘞!”
春辭蹦蹦跳跳的去拿信紙來。
見沈言昭伏在軟榻上的桌子上寫著書信,她突然想了以前還在府上時沈母不讓她們說的事。
見夏錦沒在屋裡,她便大著膽子將此事說了出來。
“小姐,你知不知道大公子他喜歡你啊!”
沈言昭拿著手的筆一頓,紙上印出一個大大的黑點。
“你說什麼?”
春辭連忙比了噓的手勢。
“小姐你小聲點,這事老夫人不讓說,我也見夏錦不在才偷偷摸摸和你說的。”
沈言昭一聽,這事她倆早就知道。
“仔細說說,我竟不知兄長喜歡我這事。”
雖然她自小就知道這個兄長不是母親親生的,但喜歡她這點她是真的一點不知道。
“那會老爺臨終,匆忙給小姐定了婚事後便去了,大公子得知小姐訂婚的消息後去老夫人那大鬨了一通,當時老夫人房裡的下人都知道此事。”
春辭的眼睛裡閃著八卦的光芒,隻不過這個八卦是她們家小姐的。
“老夫人狠狠的揍了他一頓,打的公子下不來床。”
沈言昭回想了一下,確實有幾天沒看見沈相臣在她眼前晃悠。
“此時當真?”
她難以置信的問道。
“千真萬確啊!隻是老夫人一直不讓我們說罷了。”
“那你今日怎麼說了?”
“這不是看小姐和他們徹底翻臉了嗎,所以我才將這事說出來了啊,咱們家公子不僅有才華,情商也高,長相也無可挑剔,最最重要的是知根知底,小姐若是擺脫了這一家,和公子在一起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春辭托著腮,腦子裡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
“這是我哥啊!”
沈言昭抵著她的腦袋,試圖叫醒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又不是親的!”
春辭反駁。
沈言昭無奈的收回手,想想自從完婚後,便在也沒見過沈相臣了,說實話,還怪想他的。
她重新拿了張信紙,悉悉索索的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