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今日休沐
此時正坐在上首,桌上的茶壺已經空了。
“夫人怎的來這般遲?”
他皺眉,不悅地看著慢吞吞走來的沈言昭。
“夫君未免太過心急了些,女人家梳妝總是需要一點時間。”
沈言昭語氣生硬冷淡。
江峰見她完全沒有之前那般溫柔似水的模樣,莫名有些不爽。
“阿水如今已有孕兩月,昨日張太醫診後又重新找了郎中,郎中說了胎相穩固。”
“夫君同我說這些,難道沒有考慮過我才剛剛失去自己的孩子嗎?”
江峰可不管這些,聽她用孩子說事,便用她再難有孕反駁。
“昨日張太醫留下的記錄我已經看過了,你以後再難有孕,我也得為子嗣一事考慮不是。”
他說完,江母身邊的丫鬟便上前重添了一壺新茶,隨後捧著茶壺站在後麵。
沈言昭覷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清嗓。
“不知夫君口中的阿水姑娘全名叫什麼,怎麼不見她來。”
她環顧了整個大堂,卻沒見到那個要向她敬茶的人。
“阿水她叫丁淼淼,昨日剛受了驚嚇,我便讓她等你來了再過來,想來也快到了。”
江峰見沈言昭雖然語氣比較冷淡,但沒有第一時間反對他納妾,心思百轉千回。
“哦,是嗎。”
沈言昭臉色看不出悲喜,隻一雙眼睛看著外麵。
不多時,兩名丫鬟扶著丁淼淼進來了。
“妾身拜見夫人。”
她微微屈膝行禮。
“起來吧,你如今又不是姨娘,不用向我行此禮。”
話一出,二人臉色一同變了。
“可夫人,我還懷著老爺的孩子。”
丁淼淼將委屈的眼神拋給江峰。
“沈言昭,你何故如此為難阿水!”
江峰將茶杯重重地置在桌上。
沈言昭冷笑一聲看他。
“為了這個女人,你竟這般。”
她之間將手中地茶杯扔到了丁淼淼腳邊,嚇得她後退好幾步。
“你不能生育,我為何不能納妾!”
江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是誰承諾此生永不納妾的,又是誰在成婚四年的情況下有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我尚未與你翻這些舊賬,你竟如此這般咄咄逼人!”
江峰才知理虧,訕訕的坐下,不過到底當了幾年官,嘴上依舊堅挺。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江尚書讀了十幾年書,我竟不知這些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江峰將她不吃硬的,轉而態度又和藹起來,開始與她打感情牌。
“我們成婚四年,我從未催過子嗣一事,哪怕你前三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也沒說什麼。”
他握住沈言昭放在桌上的手,自以為深情的看著她。
“我知道此事是我對不起你,可我與母親都想要個孩子,你若真的氣不過,等她誕下孩子便抱到你的名下。”
沈言昭聞言,神情這才緩和下來。
而下方的丁淼淼聽到要把孩子抱給沈言昭,臉色蒼白。
若是個女孩她自然是不在意的,若是個男孩,那可是尚書府的長子,到時候母憑子貴,也不是不可能的。
“夫君,我也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如今我再難有孕,實在愧對你,我是想著納妾也該有納妾的禮節。”
沈言昭停頓了一下,接著頗為苦惱的說:
“況且昨日之事不少人都瞧見了,若如此草草了事,被有心人參一本,那夫君的仕途怕是不能一帆風順。”
江峰想了想昨日的情形,突然有些懊惱自己的莽撞,居然被孩子一事衝昏了頭腦,在那麼多人麵前下了沈言昭的麵子。
“那夫人可有什麼對策。”
沈言昭見他果真順著自己的話提問,這才說出她的打算。
“丁氏是夫君的外室,嚴格說連妾都算不上,不如趁此機會將她送回家中,我以主母的身份派人去納妾,也算全了禮節,並能以此堵住悠悠之口。”
江峰聞言眼前一亮。
“夫人思慮周全,是為夫的不是了。”
丁淼淼聞言,蒼白的臉色又充盈起來,兩腮隱隱染上粉色。
“那我著人先送丁氏回去,這些日子將府中的瓊閣整修出來給她進府後住。”
“一切聽夫人的。”
江峰的表情舒展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丁淼淼。
沈言昭心中冷笑,借著喝茶擋住譏諷的嘴角。
“來人,備車。”
“送阿水回去的事就交給為夫吧。”
沈言昭剛要派人送她回去,江峰就迫不及待接手了。
“好。”
她懶得將活攬過來,任憑他們去了。
江母身邊的丫鬟也跟著出去,沈言昭盯著這對渣男賤女的背影冷笑。
“夏錦,賬目整理好了嗎?”
“昨日便吩咐了去,讓他們連夜交來,此時正在賬房擺著。”
“走吧。”
主仆二人起身向賬房走去。
此時,春辭正拿著田契前往將軍府。
沈母在房中看著一早上送來的賬單,聽人通報是沈言昭身邊的丫鬟,急忙將她喚了進來。
“小姐恢複的怎麼樣。”
“回老夫人的話,小姐的身體已經恢複如初,隻是……”
見她吞吞吐吐的,沈母眉毛一豎。
“有什麼話就快說,這般成何體統。”
春辭連忙叩首。
“昨日,姑爺的外室鬨上門來,讓小姐將她女兒江青青交出來。”
沈母激動的站了起來。
“這江峰居然縱容這外室到如此地步”
她在書房來回踱步著,嘴裡念念有詞。
“起來吧,是小姐讓你來的。”
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春辭,她詢問道。
“是的,小姐命我出來置辦田地和身契。”
“拿給她。”
沈母發了話,一旁的丫鬟立刻從錦盒中取出身契和三十畝田契交給春辭。
“拿著我的手信去衙門辦了吧,念你們伺候小姐那麼多年,田契是賞給你和夏錦的。”
“謝老夫人。”
春辭欣喜的接過這兩樣東西。
“回去告訴小姐,讓她十五回來一趟,順便將江青青帶走,這小賤人,為娘已經調教好了。”
“是。”
春辭有些好奇,她本想著江青青既然都被沈母帶走了,那肯定下場好不到哪去。
可聽沈母這話,江青青似乎還好好的活著。
她沒有多問,迅速回了尚書府。
沈言昭正看著手中關於成婚四年來她貼補尚書府的記錄。
折合成現銀,居然有五十三萬兩。
“小姐,這也太誇張了。”
夏錦感慨道。
“是啊,這四年中我居然倒貼了那麼多,真是可悲。”
她合上了冊子捏了捏眉心,知道東西很多,但沒想到那麼多,看的她有些頭疼。
“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夏錦憤憤說道。
“我有的是法子讓他們吐出來。”
聽沈言昭這樣說,吳管家站在一旁汗流浹背,忽地想起昨日江母來支取的現銀。
“夫人,老夫人昨日剛從帳上支了五千兩。”
“可說做什麼用途。”
“不曾。”
本想繼續追問,春辭乍乍呼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小姐我回來了。”
她高高興興的進了賬房,看見吳管家也在此處,立刻收斂起來。
“身契可拿到了。”
“拿到了。”
她將身契拿出來分給夏錦,又將沈母賞的三十畝田契拿了出來。
“老夫人還賞了我和夏錦共三十畝田地。”
“既然母親賞了,你和夏錦分分便拿著吧。”
“是,小姐。”
吳管家眼熱的看著那疊田契,他在這府中乾了四年,不過積攢了十畝良田,而將軍府隨便一出手便是一人十五畝田地。
沈言昭也看見了他羨慕的神情。
“吳管家,你以後按我的吩咐辦事,田產銀子不會苛待你的,小蝶也是。”
“謝夫人,老奴以後定為夫人馬首是瞻。”
目送著沈言昭離開,吳管家這才站直了身子。
“小姐,吳管家不是老爺的人嗎?”
春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