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可比老身離得近,怎麼來的這般遲,是沒聽到消息嗎?”
江夫人進了屋,先給沈母行了禮這才開始狡辯。
“就是得了消息才沒過來,我又幫不上什麼忙,在這裡怕添亂,便一直跪在佛前替兒媳和肚子裡的孩子禱告。”
“哼。”
“嶽母,不如移步再聊,讓昭昭安靜的休息。”
沈母同意了他的提議。
“張太醫,麻煩你照顧我女兒直至出月子,左右宮中暫無妃嬪懷孕,老身一會便去請旨。”
她向張太醫頷首。
“是,微臣曉得。”
隨著眾人離開,屋內恢複了安靜。
來到會客廳,沈母冷笑著看著站在下方的二人。
她是一品誥命夫人,沒有她的許可,江家母子隻能站著回話。
“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說來。”
母子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吳管家上前將沈言昭落水的前因後果事無巨細地講了出來。
不知沈母究竟對二人說了什麼。
隻曉得她離開尚書府時,江峰和江母的臉色無比難看。
傍晚,皇後的懿旨到來,命張太醫照料沈言昭的身體直至康複。
事物的發展脫離了上一世的軌道,有了張太醫的照顧,沈言昭的身體很快好了起來。
眼看要出月子,沈言昭半靠在軟榻上讓張太醫把脈。
“夫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今天也是小月的最後一天,臣自明日起便不會過來請脈。”
“這些日子多謝張太醫照料。”
“這是臣該做的,微臣開幾副藥方,夫人堅持喝,有強身健體的功效。”
“張太醫,可否”
沈言昭話說到一半,吞吞吐吐不願再說。
張太醫立馬上前。
“麻煩張太醫將我小產後再難有孕記錄在冊。”
沈言昭偏頭,聲音很小。
張太醫麵露驚訝,卻依然點頭。
“臣知道了。”
沈言昭點頭,讓春辭跟著張太醫去取方子。
“小姐,有人在門口鬨事!”
夏錦進來稟報。
自她流產後,春辭和夏錦便改口叫她小姐,說什麼也不改。
“什麼人讓你如此驚慌?”
沈言昭有些奇怪。
“她自稱是老爺的遠房表妹,姓丁,前來討她的女兒。”
夏錦說了大概。
終於來了,沈言昭心中情緒翻湧。
她小產一事被江峰捂的嚴實,除了官家,無人知曉。
不枉她身子好了就給丁姨娘遞了江青青推她落水導致她小產的消息。
這回,有了沈夫人的敲打,皇後娘娘的重視,再加上沒了自己臥床不起的契機,丁姨娘當然不可能進府。
但她還偏得讓她進來。
畢竟打狗還得關起門來方便。
“給我梳妝,看著憔悴一點的。”
主仆二人來到梳妝台。
看著銅鏡中熠熠生輝的臉,真好。
沈言昭摸著自己臉,白皙飽滿,與上輩子死前形容枯槁的樣子天差地彆。
夏錦上了妝,鏡中的人逐漸變的蒼白脆弱。
又從箱中翻出一條發帶戴在額間,這才滿意。
這是沈言昭小產後第一次出門,便叫了一頂四人小轎抬著。
來到大門處,門房迎了上來。
“夫人,有個自稱是老爺遠房表妹的女子跪在外麵,說要您把她的女兒還回去。”
沈言昭點點頭。
門外的聲響傳入門後眾人的耳朵。
“大家評評理啊,我閨女已經一個半月沒回家了,好心人告訴我我的閨女被尚書夫人拘在府中,我隻想要回我的女兒啊!”
跪在地上丁姨娘嬌弱的彷佛一株菟絲子。
上好的綢緞和首飾更是襯的她貴不可言。
“真假啊?”
“據說尚書夫人四年無所出,搶人家孩子也不奇怪。”
“尚書夫人已經懷孕有五個月了,怎麼也不會去搶彆人的孩子吧。”
“對啊,況且搶來的孩子又不是親生的,尚書大人怎麼可能養彆人的孩子!”
百姓議論紛紛,看熱鬨的人已經將尚書府正門圍個水泄不通。
聽著議論聲一陣高過一陣,門房的臉色也很不好。
“開門。”
沈言昭淡淡說道。
門房將大門打開,百姓見門開了紛紛看過來,議論聲也停了。
丁姨娘也沒想到看到的會是一個坐在轎子上的虛弱的沈言昭,一時間愣住了
“你是誰,為何在府外鬨事?”
“我是尚書大人的遠房表妹,我女兒進了尚書府已經一個半月沒回來看我了,是你把我的孩子私自關拘起來了。”
丁姨娘說著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我的孩子才五歲,求求把她還給我,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百姓見沈言昭平坦的肚皮,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不是說尚書夫人懷孕五個月了嘛,怎麼看不出來呢?”
“不知道啊,可能騙人的,她不能生吧。”
人群猜測起來,心逐漸偏向丁姨娘那邊。
“你的孩子叫江青青是嗎?”
“對。”
見丁姨娘答應的斬釘截鐵,沈言昭立刻坐直了起來,手指著她。
“你!你!是你教唆的對不對!”
她說完這句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卸了一樣倒回了轎上。
“夫人,莫動氣,太醫說您小產後不可動氣。”
夏錦給她順著氣,見她平靜下來了這才上前一步解釋給看熱鬨的百姓聽。
“我家夫人懷胎五月,一個半月前在府中散步,被江青青推入湖中導致小產,那可是個成了型的男胎。”
眾人嘩然,轉頭討伐起地上的丁姨娘。
“五歲的孩子懂啥。”
“人之初,性本善。”
“定是地上這個女人教唆的,不然五歲的孩子怎可乾出此等惡事。”
見眾人麵露憎惡,丁姨娘有些慌張。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教唆她。”
“府中眾人親眼所見,如何抵賴。”
夏錦上前一步,狠狠啐了一口。
“我沒有。”
“我是扣下江青青,可那又怎樣。”
沈言昭此時出聲打斷了丁姨娘妄圖繼續狡辯的話語。
“你的孩子是一條命,我的孩子就不是嗎,我盼他四年,好不容易得了。”
沈言昭想擠出兩滴眼淚,可她怕眼淚將脂粉衝沒了,隻得作罷。
“我要你的孩子給我孩子償命,就算鬨去官府,鬨去大理寺,我也在所不惜。”
人的心都是偏的,地上珠光寶氣的丁姨娘和轎上麵無血色的沈言昭,自然更偏向後者。
“天啊,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是啊,教唆自家孩子乾這種事。”
“是不是嫉妒尚書大人多年來隻寵愛尚書夫人一人啊?”
眾人像是被這句點醒一樣,紛紛附和。
“才不是,我的女兒也是老爺的孩子,我為什麼也嫉妒她這個沒有孩子傍身的人!”
四下寂靜,接著又像是滾開的水一樣沸騰!
“尚書大人的孩子!”
“真的假的!”
“天老爺!”
丁姨娘被眾人猜疑的聲音激到,脫口而出江青青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