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抱錯,什麼不是親生的?
顧問宏愣了一下,‘噗嗤’笑出聲:“爸媽,你們彆開玩笑了。”
“你可以先看看檢測報告上的結果。”蔣雲打斷顧問宏。
顧問宏拿著相機的手握緊,臉上還是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看就看。”
顧問宏先拿起的檔案袋是陸正安和蔣雲的親子鑒定報告,陸正安,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看到兩人係親子關係那一欄,顧問宏把報告甩到一邊,拿起另一份。
那一份,是他和蔣雲的親子檢測報告。
看到兩人排除親子關係幾個字,顧問宏腦海裡‘轟’的一聲,震驚地抬頭看向父母。
“這一定是假的吧,你們彆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不是你們親生的?”
顧問宏扯了扯嘴角,可是看到對麵父母和姐姐凝重的表情,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耍脾氣把報告扔在桌子上:“不可能!你們彆想用一份假的鑒定報告嚇唬我,什麼陸正安,哪裡冒出來的?你們犯得著這樣騙我?”
對麵的人還是沉默,顧問宏急了,最喜歡的相機被扔到沙發上:“你們說話啊!哪來的親子檢測,我根本就沒跟你們去做過這個檢測!”
蔣雲抿了抿唇,看著自己當親兒子養了25年的孩子情緒崩潰,有點不忍心。
“問宏,報告是真的,對不起,是之前媽帶你去做全身檢查的時候做的,你確實不是我們親生的,無論去做幾次檢測,結果都一樣,而且……”
陸家的人不當人,蔣雲對顧問宏這個孩子卻是真心相待,就算知道他不是親生的,也沒辦法完全沒有感情。
蔣雲歎了口氣,看向顧問宏的眼神帶上決絕的憐憫。
“當年生產的時候,我難產,孩子生下來我隻來得及看一眼,當時就注意到孩子耳朵後有一顆紅痣,之後我太累暈過去,等醒過來再次見到孩子,那顆紅痣又沒有了。”
她很耐心地和顧問宏說著,她越是有耐心,顧問宏內心的不安就越強烈。
“之前我一直以為是當時太累看錯了,直到前段時間,我在正安耳朵後看到那顆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紅痣,很巧,他今年也是25歲。”
蔣雲欲言又止地看向顧問宏,沒有再和他強調,他確實不是家裡親生的孩子。
但話說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顧問宏怔怔地挨個掃過他們的臉,思緒有點恍惚。
他站起來,看了看那張親子鑒定報告,又看向坐在對麵的家人。
他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們是不是因為我不肯去單位上班,看我不爭氣所以才用這個辦法想逼我一把,故意騙我的?”
顧問宏隻能這麼想,他沒有辦法接受和自己相處了25年的家人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
“如果這個辦法能奏效,我不介意這麼做,但你確實不是爸媽親生的孩子。”
顧問昭皺眉看著弟弟,不管怎麼說,她之前確實把顧問昭當弟弟看待。
她對顧問昭是有姐弟情,但沒多深,尤其是知道陸家人什麼德行之後,她很難對接受這個弟弟。
“是啊問宏,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再去做親子鑒定,但無論做多少次,結果都一樣,我們已經查到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到時候你們相認,你就跟他們回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把人送走的意思。
顧問宏是很懶,但顧紀國和蔣雲花心思栽培了那麼多年,他不至於連眼色都看不懂。
他們今天回來坐下來和他嚴肅地說這件事,意味著他們已經做好決定要把他送走。
顧問宏懊悔地咬了咬牙,早知道會這樣,當初那份工作就不應該不去乾。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顧問宏跌坐回沙發上,頹喪地低著腦袋:“我的親生父母住在哪?那邊情況怎麼樣?”
如果那家人條件還不錯,他回去也不是不行,反正到哪裡隻要能給他在家享福就行。
現在明顯爸媽覺得他礙眼,要把親生兒子接回來,讓他從家裡出去。
走就走唄,如果那家人家境不錯,他回去日子還能過的舒坦點,不會有人天天念叨他。
問到這個問題,蔣雲麵色有點為難地看了一眼丈夫和女兒。
“你的親生父母住在黃山的村子裡,那個村子叫從村,房子是土坯房,但那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總要回去。”
蔣雲的語氣很軟,但沒有商量的意思。
顧問宏本來都要接受了,聞言‘噌’地站起來:“村裡?土坯房?開什麼玩笑!我不要回去!回村裡乾嘛,下田嗎!我才不要回去當泥腿子!”
顧問宏崩潰大喊,剛才的幻想瞬間破滅。
“當初孩子抱錯也不是我的錯,憑什麼要我去承擔一切後果!我承認我是不思進取,可我也沒給家裡惹禍,為什麼非得趕我走?這些年的親情難道都是假的?”
想到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顧問宏就想死。
他從小到大,還沒吃過苦頭,就連去單位上班,也就去了小半年就不去了。
他沒有去過鄉下,但也知道鄉下過的什麼日子。
村裡人種田要看天吃飯不說,每天都要乾農活,累得要死,回到那個鬼地方那他不是完了?
他過去二十五年來從未受過什麼苦,也沒下地乾活過,這突然要他去鄉下當泥腿子,他能當?他什麼都不會,回去不得完蛋?
顧問宏這樣,顧紀國和蔣雲都有點為難。
看出爸媽的糾結,顧問昭冷靜開口。
“爸媽用心養育了你25年,也沒虧欠過你不是嗎?難道要為了你,不讓爸媽的親生兒子回來?也沒有這個道理吧,隻是讓你回親生父母那裡,怎麼叫趕?”
顧問昭一語中的,顧問宏閉了嘴,錯愕地看向顧問昭,眼底快速劃過一抹怨恨。
姐姐就是看不慣他,所以才和爸媽說,讓爸媽堅持把他趕出去。
顧問宏看向麵前的父母,他們都不說話,就是認同了顧問昭話裡的意思。
顧問宏抿了抿嘴,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