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嶽不凡的質問,林徹嘴角上揚,故作欣慰道:
“想不到你們這群人中還有如此深明大義的人?這位兄台,多謝你為秦國公仗義執言,還未請教姓名?”
“在下嶽不凡,敢問世子,既然秦國公一家勞苦功高,為何還受製於你靖康王府?”
“秦國公世子在京城的府邸還未建好,暫住我家,怎麼就成了受製於我?”
“那敢問世子殿下,可否讓秦國公世子出京城散散,或是回西北探探親?”
嶽不凡料定林徹不能直言軟禁秦國公世子趙夢啟是聖上的意思,自以為穩操勝券嘴角不禁上揚了幾分。
“你的意思是我軟禁了秦國公世子?”
“以秦國公世子目前的處境,很難不讓人這樣想。”
“你們眾口一詞,看來要是我拿不出證據這拘禁皇親國戚的罪我怕是背定了。”
“我等草民自不能論殿下的罪,可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
“好個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就告訴你,自證清白的物證我沒有,但你們也隻有一張嘴,不過我倒是有證人,證明夢啟兄之事暫住我家,絕非你們想的拘禁。”
“何人可證?殿下自己的人怕是難以服眾。”
“放心,那人的身份絕對可以服眾。”
林徹轉頭看向藏在一眾才女中的趙湘雨,道:
“你就這樣看著他們汙我清白。”
趙湘雨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站出來說道:
“這件事我可以替他做證。”
嶽不凡見趙湘雨站了出來,心中頗為意外,深知自己對付林徹的計謀已經被透露了個底朝天,但想到自己的策略已經達成,就算趙湘雨揭露他的謀劃,對此議題也並無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西門姑娘,不知你和林殿下是什麼關係?如何給他證明?”
“我跟他是親戚。”
眾人神色一凝,林徹的親戚,若是長公主那邊的,那也算是皇親國戚!
嶽不凡硬著頭皮繼續道:
“非在下不信任姑娘,但既然是親戚,那當作證人怕是不太方便。”
“我爺爺跟他外公是兄弟。”
一個頭腦簡單的書生繼續叫囂道:
“那又如何?親戚自當避嫌。”
“我姓趙,真名趙湘雨,你們口中的秦國公世子是我哥。”
那些書生幾乎驚掉了下巴,但還是有人不肯放棄這大好局麵,繼續胡攪蠻纏道:
“你說你是秦國公家的郡主你就是?說不定是某人找來的托呢!”
“哼!真是有理說不清,不認識我,那就好好認識一下這把劍吧!”
趙湘雨風雪劍出鞘,台上中心那位儒家老者一直微眯的雙眼頓時睜開了幾分。
“好了!郡主殿下,還請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那老者重新閉目後開口,呼趙湘雨為郡主,自是承認了趙湘雨的身份,而其餘學子自然也不再懷疑,畢竟說話的江南文壇領袖,西山學宮的山主——大儒荀況。
“我在西北的事算是說完了吧?那你們江南大族賣西州這麼些年的高價糧,吃下的那些昧心錢,是不是該吐點出來,犒賞犒賞忠肝義膽的黑甲軍呢?”
台下噤若寒蟬。
“買賣一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沒有強買強賣,怎麼算是黑心錢。”
一個不服的富家書生蒼白無力地反駁,說到後麵明顯有些怯了,林徹聽了不屑一笑,繼續說道:
“以前如何我管不了,但現在,黑甲軍已是朝廷的軍隊,他們的軍糧現劃給了蜀地負責,以後不會輾轉幾手的再來你們江南強買糧食了。現在我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先給你們透個底,以後北麵邊軍的軍糧由你們江南這富庶之地供應,全部稅收施行攤丁入畝,地是誰的誰交稅,膽敢荒廢良田,影響邊軍糧草的,荒一畝,一年罰十兩白銀!對了邊軍家屬不用交稅。”
“胡鬨!”
“太過分了!”
“你憑什麼擅自改稅,你沒這權利!”
“稅收奈國之重器,你就算身為欽差,未經戶部協商和聖上批準,你無權乾涉!”
“我無權?那我給你們見識見識!江南百姓聽旨!”
見眾人連同台上那些太師椅上的老者齊齊跪下俯首後,林徹掏出聖旨,大聲念道:
“現命欽差大臣林徹督辦江南稅務改革施行攤丁入畝,見旨如麵君,林徹一切可便宜行事,如遇陽奉陰違者,斬二品以下無需請旨。”
見眾人心中還在驚駭,林徹打破那死一般的寂靜。
“還不領旨是想抗旨嗎?”
“草民領旨。”
“我知道這件事有些難辦,但我不想在江南待太久,影響我繼任王爵,所我的方法也很簡單,快刀斬亂麻,不聽話的我就一個字——殺!算了,不跟你們說這些了,百無一用是書生,你們家裡的事你們好像也做不了主,把話帶回去就好。還是說說這場辯論吧,你們還有什麼議題沒有,再不提過了這村沒這店,平常我可沒工夫搭理你們。”
這時,嶽不凡身邊另一個寒門子弟李懷安義憤填膺地說道:
“殿下在西蜀抄了蜀老王爺的家實在是不妥!廟堂上的事情我們這些學生不清楚,但既然蜀王沒有被定罪,那殿下此舉彆的不說,身為晚輩讓長輩舟車千裡,實在是有違孝道!”
林徹先是一愣,沒想到居然有人那孝道做文章,而這若是就是論事,便無法牽扯蜀王兼並土地一事,加上蜀王確實沒有被明麵上降罪,自己有苦難言,居然有些理虧。
“讓蜀王去京城過年,是聖上念在同宗之宜,想蜀王老王爺敘敘舊,此番團圓之舉是聖上作為晚輩的一片孝心,怎麼能說成是不孝之舉呢?”
“聖上是一片好心,但殿下的做法怕是有些過激,請人去京城團年,需要抄家嗎?”
“對於這件事,聖上已經做出決斷,我連同靖康王府都已收到了應有的懲罰,你們在拿此事說道,是覺得聖上決斷不公?”
沒辦法,林徹隻能啞巴吃黃蓮,退而求其次將此事引到康德帝的決斷上,既然說不贏,那便退一步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