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到劍閣的第三日,謝亮已經將幾千難民組織得井井有條,可就在中午時,難民中出有人現了中毒的跡象!
已是正六品偏將的謝亮立馬將出問題的糧食和賣糧人找了出來,可那賣糧人抵死不認下了毒,一個勁兒說是儲存不當導致米糧腐爛了。
由於使用的人隻是拉肚子,且毒藥粉末混在米裡根本無法找出證據,謝亮有氣難出,憤懣不已。
這時聽聞此事的林徹趕來,訓斥謝亮道:
“彆人好心主動供糧,你怎地誣賴好人?你這不是無賴碰瓷兒嘛!隻是吃了有些腹瀉而已,又沒死人,怎能隨意給彆人扣上下毒的帽子!”
訓斥完謝亮,林徹轉頭對糧商說道:
“想來你們也是無心之舉,隻是這糧食既然不能再食用便不算是糧食,檢查好變質的數量拿新的來補上吧。切記勿要在那些吃不得的陳糧來,到時要是吃死了人,謝偏將再要軍法處置你們,我也不好幫你們說情!”
待糧商和縣衙的人走後,林徹讓謝亮把有問題的米糧好好清洗趕緊做晚飯試試。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那些衣冠禽獸不僅讓種地的人吃不上飯,還往這用汗水澆灌出的糧食裡下瀉藥,他們哪是人呀!簡直是天下天下糧農身上的附骨之疽!”
晚飯時,謝亮還在就白天的事忿忿不平,眾人見林徹心事重重也難有胃口。
蘇若離問道:
“你是在擔心川州大營不聽調遣?”
“我雖身為欽差,但無法調動軍隊離開駐地跨界行動。不過在川州地界讓川州大營保護並配合我還是可以的。”
“那為何要等詔令到達後才讓他們來?”
“雖然各地包括軍伍都有聖上的內衛碟子,但也難保這些官員將領與人勾結。若是運氣不好,那川州大營主將在內衛眼皮子底下也成了他們的人,我要是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川州大營上去直接調兵,無異於正中下懷。”
“那你是打算敲山震虎?”
“沒錯!我大張旗鼓派人去川州大營就是要讓他們比我們更緊張,先動起來。”
“逼他們來不及集中所有力量,在短時間內慌忙動手?”
“有長進!若川州大營的主將秉性忠良,自會明白我此時的凶險,直接率兵而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若是那主將有問題,雖礙於內衛的威脅不會拒絕出兵,更不敢公然造反,但即使關於西北的詔令下達,我調兵的事他也會百般推諉,為那些人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殺我。”
自幼在西州長大沒經曆過人心險惡的趙湘雨被林徹的話嚇到。
“那要是那主將有問題,軍隊遲遲不來的話,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非也,九死一生而已。”
蘇若離問道:
“那這一生在哪裡?賭川州大營主將沒問題?”
“非也,即使他沒問題也來不及,那一生在我們自己一路殺進川州城!”
“那為何多停留這一日不儘早動身?”
“我一跑便是露了怯,謝亮活不到明天。今夜讓他們先動手,隻要敢來,一個不留,讓他們知道知道我的火氣,明日再殺向川州城,到時他們也得掂量掂量跟我撕破臉而沒把我除掉的後果!那時隻要我不死,謝亮和難民該不會有事。”
此時謝亮不僅對林徹的謀略佩服得五體投地,更是對林徹為自己和難民將自己置於險地的做法感激涕零。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蘇兄請說。”
“既然那神秘的內衛無處不在,嘉峪關那麼重要的位置應該也有,為何當初段仕忠會毫無顧忌的調動守軍?”
“原來蘇兄也會複盤了,其實在清點算嘉峪關將校時,發現有一個都尉的在我們遇襲前二十餘天,因一點小事被段仕忠軍法處決了,你說時間是不是太巧?至於其餘士卒,可都是段仕忠挑選過舊秦人。”
林徹在院子裡等得無聊,便讓芸芸和悠悠給大家表演歌舞。陳悠悠彈了一首《霸王卸甲》,芸芸未吹簫相輔助,反而提起勿忘心安,表演了一段雄渾而又淒美的刀舞。
林徹見趙湘雨被吸引得入神,感歎道:
“你說這都是女人,咋差距這麼大呢?彆人有豔驚四座的才藝,有的就隻能在旁邊乾看著,還不以為恥!”
趙湘雨正要和沒事找事的林徹爭執,四周屋頂傳來瓦片破碎的聲音,隨即一壇壇火油伴著火把扔下。
莫桑和柳湛出手,以雄渾的內力牽引,將那些火油壇和火把隔空扔了回去。
客棧的屋頂頓時大火四起,那些蒙麵殺手見突襲失敗,紛紛從屋頂躍出客棧。
蘇若離和風雷二人追出,隻見上百名錦衣衛將那十幾人團團圍住。
林徹慢悠悠走出來時,對著那些被押跪在地的人一通大罵:
“老子等這麼半夜,派這麼幾個小蝦米來,看不起誰!”
第二日,劍閣縣令趕到客棧請罪時,林徹已讓錦衣衛將那十幾人拔得隻剩一條褻褲係於馬後。
“隻要本世子不死,膽敢壞我政令者,我就是將蜀地掘地三尺,也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林徹留了一隊錦衣衛協助謝亮,自己帶隊一路殺向川州城,而昨夜那十幾名刺客,沒要到半個時辰,便隻能任由馬匹拖拽,在路上留下長長得血跡。
夜晚,在路邊紮營後,馮遠峰問道:
“殿下,過了這麼多個集鎮,怎麼沒見人動手?”
“昨夜試探過後,他們知道有能力殺我們的必須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而那些人若是一擊不成暴露了身份,我們的信鴿一飛出,他們就是永遠見不得光的天字號要犯。所以他們現在該是在召集人手,給我弄一個必死之局!”
“那為何我們殺到川州後就沒事?是刺史還是那人怕自己攤上事兒?”
“非也,蜀王可能是最大的土地吞並者,卻沒有實際掌控的兵力。各地的大族、商賈和江湖門派都隻是不約而同的乾這種缺德卻不違法的事,並沒有什麼斬不斷的牽連和上下級關係,我死在任何地方都是其餘地方樂見其成的。我要不死,他們人人自危,怕自己是那一個背鍋的倒黴鬼,所以,不留活口的將我們全部一舉殲滅,才是他們最保險的方法。而我說殺去川州城,就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