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祭壇的幽光尚未完全褪去,獨孤信已負手立於幽魂城中央高塔之巔。
玄色衣袍被冥界特有的陰風吹得獵獵作響,他俯瞰著下方四位新晉鬼王。
持國鬼王懷中琵琶正滲出暗金符文,增長鬼王的蝕天劍在地麵刻下血色陣紋,廣目鬼王座下巨蟒"窺天"吞吐著陰陽二氣,多聞鬼王的玄鐵寶傘則將整座城池的靈氣納入傘麵星圖。
七鬼王殞命後的權力真空,正被這股新生的鬼王力量迅速填補。
"從今日起,幽魂城由你們四人共同鎮守。"
獨孤信的聲音透過道韻增幅,清晰地傳入每位鬼王耳中。
他指尖劃過虛空,祭壇殘留的血色紋路驟然亮起,在四人眉心映出玄奧的鎮守符文,
"七鬼王血祭耗空了兩界通道的本源能量,那道裂隙如今形如殘燭,至少需百年方能自行凝合幽冥煞氣完成蓄能。"
持國鬼王輕撫琵琶弦,暗金音波掃過城牆裂隙:
"主上放心,我已用噬魂道韻重鑄護城陣,任何神魂波動都休想瞞過音刃網。"
他話音未落,增長鬼王已將蝕天劍插入塔基,劍身爆發出的體道真意如血管般蔓延至整座城池,那些因戰亂崩裂的骨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磚縫間滲出的黑血凝結成猙獰的鬼麵圖騰。
"鬼煞軍須得擴編至百萬之數。"
獨孤信目光掃過城外翻滾的腐骨荒原,那裡遊蕩著數之不儘的地縛靈與枉死魂,
"多聞,你去陰河渡口。"
"凡願歸入軍籍的遊魂,許以凝魂丹;敢抗命者,便讓增長用蝕天劍送他們入輪回。"
多聞鬼王接過令牌時,傘麵符文突然急轉,竟在虛空中展開一幅血色輿圖:
"主上,這是從原城主府密室搜出的冥界輿圖殘片。"
輿圖邊緣用怨靈筋血縫製,中央標注的幽魂城如黑色孤島,而東北方向三百裡處,赫然用朱砂勾勒著三座獠牙狀城池,最醒目的那座城名旁畫著滴血的鎖鏈。
"枉死城"三個鬼文大字旁,還刻著一道扭曲的裂隙圖案。
"枉死城"
獨孤信指尖輕點輿圖上的血色標記,那裡的陰氣濃度比幽魂城高出數倍,
"按神秘人分魂記憶所示,此城確有兩界通道。"
他想起搜魂時看到的畫麵:
青石牌坊上"枉死城"三字在鬼火中明滅,城門外忘川水卷著枯骨,而神秘人分身正是從那道裂隙進入冥界。
增長鬼王用劍脊敲擊著輿圖邊緣:
"主上,若枉死城通道真能連通天元大陸"
他話未說完便被廣目鬼王打斷,巨蟒"窺天"突然吐出紫黑幽光,在輿圖上枉死城位置照出隱藏的鬼文:
"通道密鑰幽冥令唯本體可攜令穿梭"
"關鍵在於幽冥令。"
獨孤信屈指彈向輿圖,枉死城標記處驟然爆出血光,
"神秘人能以分身入冥界,必是持有枉死城的幽冥令。但此令需本體神魂溫養,若他不親自踏入冥界,我們縱有通道也無法反向穿行。"
他想起那枚與自己令牌共鳴的幽冥令虛影,其核心的幽紫鬼火分明透著生人陽氣,
"更棘手的是,對方既知我們占據幽魂城,定會設法阻撓通道蓄能。"
持國鬼王撥動琴弦,一縷音波化作信鴿飛向遠方:
"我已讓夜遊魂哨探前往枉死城邊界,三日內必有詳細回報。"
他指尖音刃突然暴漲,將空中一隻試圖竊聽的幽影絞碎,
"隻是主上,擴編鬼煞軍需海量生魂精血,如今幽魂城祭壇能量枯竭"
"這便是你們的首要差事。"
獨孤信抬手召出七枚玉瓶,正是從七鬼王殘軀中剝離的道韻精要,
"以這些為引,去收服周邊的遊魂部落。記住凡歸順者,可入鬼煞軍換取凝魂丹;頑抗者,便將其魂體煉入祭壇,加速通道蓄能。"
多聞鬼王展開玄鐵寶傘,傘麵星圖突然投射出立體光影。
以幽魂城為中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浮現出不同顏色的勢力範圍:
南方是腐骨荒原的地縛靈集群,西方是陰河渡口的水鬼部落,北方是亂葬崗的屍修聯盟,而東北方的枉死城則被一團血色迷霧籠罩。
"主上請看。"
多聞鬼王指尖劃過北方光影,那裡立刻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骷髏標記,
"亂葬崗有三支屍修大軍,若能收服,可擴充鬼煞軍三成兵力。"
他話音未落,增長鬼王的蝕天劍已在光影中斬出一道血痕:
"末將願帶五千鬼煞軍踏平亂葬崗,用屍修頭顱祭旗!"
廣目鬼王的巨蟒"窺天"突然張口一吸,將西方陰河的光影吸入蟒瞳:
"陰河水鬼精通水係鬼道,若能收編,可在護城河布下陰陽水陣。"
他眉心陰陽魚圖案急轉,竟在虛空中撕開半道裂隙,裂隙中隱約可見陰河渡口的骨船陣列。
獨孤信看著光影中逐漸清晰的勢力版圖,眸光如幽冥寒鐵般冷冽:
"三個月內,我要幽魂城的勢力範圍擴張至枉死城邊界。"
"持國管治內政,用音刃陣梳理城內道韻;增長領軍征戰,務必在半月內拿下亂葬崗;廣目經營陰河,將水鬼部落煉入護城大陣;多聞則負責情報,給我把枉死城的虛實探得一清二楚。"
當四位鬼王領命離去時,獨孤信再次看向輿圖上的枉死城標記。
那裡的血色迷霧中,隱約有一枚幽紫鬼火在閃爍。
那是神秘人幽冥令的氣息,正隔著三百裡陰冥地界與他遙遙相望。
這冥界幽冥令,每個之間到了一定距離,能夠相互感應到。
獨孤信輕撫著手中的幽魂城幽冥令,看著祭壇下方的兩界通道。
"百年蓄能怕是等不及了。"
他低語著掐動法訣,祭壇血光驟然暴漲,竟在通道裂隙中映出逸雲大陸的模糊景象。
腐骨荒原的陰風吹起他的發梢,獨孤信眼中寒光閃爍。
他知道,神秘人絕不會坐視他染指枉死城通道。
當務之急,是儘快擴編鬼煞軍,在幽冥界站穩腳跟,同時尋找撬動枉死城幽冥令的契機。
此刻的幽魂城,四位鬼王已開始執行命令。
持國鬼王的音刃陣在城內織成大網,將所有不服管教的遊魂一一肅清;
增長鬼王的蝕天劍指向亂葬崗,五千鬼煞軍踏著腐土出征,盔甲碰撞聲在陰空中回蕩;
廣目鬼王沉入陰河,巨蟒"窺天"的咆哮讓河水翻湧,水鬼部落的首領們正瑟瑟發抖地獻上降表;
多聞鬼王的玄鐵寶傘張開,無數信鴿狀的音波符飛向四麵八方,搜集著枉死城的每一絲情報。
幽魂城中央高塔的血紋祭壇上,通道裂隙如殘燭般明滅。
獨孤信指尖劃過虛空,將多聞鬼王呈送的枉死城輿圖投影放大,那座被血色鎖鏈纏繞的城池在光影中透著刺骨寒意。
玄色衣袍下的手掌緩緩攥緊,指節叩擊著青玉案幾的聲響在空蕩大殿中回蕩。
神秘人分魂記憶裡的青石牌坊與忘川枯骨,此刻正化作實質般的壓力,沉沉壓在兩界通道的棋盤上。
"若能誘得神秘人本體入冥界"
他低語著掐動法訣,祭壇血光驟然暴漲,將輿圖上枉死城的標記染成深紫。
記憶碎片中那座玄冰洞府的景象隨之浮現:
萬年玄冰砌成的牆壁上,幽冥令爆發出的刺目黑芒與神秘人眉心魂竅的撕裂感形成詭異共鳴。
這畫麵如同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他心中塵封的謀略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