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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 章 西部平定·民心歸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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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峰戰役的硝煙消散後的第七個清晨,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萬化城。

菜市口的青石板上,曆經六日風雨衝刷,仍殘留著淡淡的暗紅血痕,無聲訴說著往昔的腥風血雨。

那些曾高懸血魔使頭顱的旗杆,此刻褪去了肅殺之氣,在晨風中輕輕搖晃,旗杆頂端的鐵鏽隨微風簌簌掉落,恍若時光剝落的碎片。

而在旗杆下方,二十口黑黝黝的大鐵鍋整齊排列,鍋內的小米粥正歡快地咕嘟作響。

濃稠的米香裹挾著暖意,嫋嫋升騰,驅散了空氣中殘留的寒意。

金黃的米粒在沸水中翻滾,泛起細密的氣泡,每一次湧動都仿佛在奏響新生的樂章。

“排隊!都排隊!按順序來!”

粗獷的吆喝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刀疤壯漢王鐵柱手持銅鑼,用力敲擊,清脆的鑼聲回蕩在街巷間。

他額角那道蜈蚣似的傷疤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粉色——

那是不久前起義時留下的印記,此刻卻成了榮耀的勳章。

壯漢王鐵柱目光堅定,黝黑的臉龐上滿是熱忱,一邊維持秩序,一邊高聲安撫著排隊的百姓。

在他身後,一隊輛糧車整齊排列,車身印著皇朝的赤龍徽記。

麻袋上“免賦賑災”四個朱砂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字跡剛勁有力,仿佛帶著皇朝的承諾與溫度。

這些從千裡之外運來的糧食,滿載著新生的希望,即將分發給飽受苦難的百姓。

排隊的人群中,有衣衫襤褸的老嫗,有麵黃肌瘦的孩童,他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輕聲議論著,臉上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這一刻,菜市口不再是令人膽寒的刑場,而化作了傳遞溫暖與希望的港灣。

寒風卷著枯葉掠過萬化城菜市口,在蜿蜒的隊伍裡,一個跛腳老漢突然踉蹌著跪倒在地。

他布滿老繭的雙手死死摟著懷中麵黃肌瘦的女娃,孩子脖頸處還留著青紫的掐痕,細弱的手腕上,幾排針孔結著黑痂——那是修仙者為煉製血丹留下的罪證。

老漢渾濁的淚水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滾落,滴在孩子破舊的粗布衣上:

“青天大老爺啊早知道有這天,我那三個孫兒何必何必被抓去煉丹啊!”

抽噎聲驚起了附近覓食的麻雀,也讓喧鬨的隊伍瞬間安靜下來。

人們紛紛側目,看著老人顫抖的脊背,許多人紅了眼眶。

穿青衫的年輕文書快步上前,新裁的道袍下擺還帶著漿洗的褶皺,胸前彆著的“凡道院”木牌泛著桐油的清香,邊緣甚至還沾著些許未乾的新漆。

他半跪在冰涼的石板上,小心翼翼地攙扶起老人:

“老伯快起,使不得使不得!”

文書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霜花,他卻渾然不覺,隻顧著從袖中掏出羊皮卷軸展開:

“陛下早有明令,凡被修仙者殘害的家庭,每月額外支取三鬥救濟糧,還有棉衣麻布按月分發。”

他轉頭看向躲在老人懷裡的女娃,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等女娃滿六歲,就能去城東新修的凡道院念書,筆墨紙硯、書本束脩,統統由皇庫支給。往後啊,孩子們不用再怕那些修仙的了。”

這番話如同一束光照進寒冬,隊伍裡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噎聲。

有婦人用粗布袖口擦拭眼淚,有漢子紅著眼眶用力點頭,就連幾個原本怯生生的孩童,也好奇地湊過來,盯著文書胸口的木牌竊竊私語。

跛腳老漢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洶湧的情緒哽住,最後隻是緊緊攥住文書的衣袖,渾濁的老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

話音未落,萬化城厚重的城門方向突然傳來鐵器碰撞的鏗鏘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與叫嚷。

循聲望去,隻見威嶽將軍麾下的破天軍列著整齊的方陣緩緩駛入,為首的工兵隊扛著鐵釺、繩索,目標直指城中央那座陰森森的“血稅碑”——

這座由萬化宗立起的青石碑,數十年來如同一把懸在凡人頭頂的利刃,記錄著最殘酷的剝削與壓迫。

血稅碑足有兩丈多高,通體漆黑如墨,碑身刻滿猙獰的符文。

“凡人如畜,每歲納血”八個鬥大的篆字,用摻著朱砂的人血寫成,曆經歲月侵蝕,字跡依然鮮紅刺目。

碑頂雕刻著張牙舞爪的凶獸,仿佛時刻準備撲食下方的凡人。

在它陰影籠罩的這些年,不知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多少孩童被抽乾精血,淪為修仙者煉丹的材料。

工兵們迅速行動起來,粗壯的麻繩套上碑身,數十人齊聲呐喊,肌肉緊繃如弓弦。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這座壓在百姓心頭數十年的巨碑轟然倒地,濺起漫天塵土。

青石碑斷裂的刹那,圍觀的人群先是陷入詭異的寂靜,仿佛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空氣凝滯了片刻,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破沉默:“還我兒子命來!”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衝出人群,她顫抖著舉起手中早已發臭的雞蛋,狠狠砸向石碑殘骸。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壓抑多年的憤怒與仇恨瞬間爆發。

“血債血償!”“還我們公道!”此起彼伏的怒吼聲響徹雲霄,爛菜葉、石塊、臭雞蛋如雨點般砸向碎石堆。

有人扯下身上破舊的衣襟,蘸著路邊的泥水,奮力擦洗碑上殘留的血跡;

有人揮舞著從家中帶來的鋤頭、鐮刀,瘋狂砍砸著碑身。

人群中,幾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相擁而泣,她們一邊哭一邊將泥土撒在石碑碎片上,仿佛要用這種方式埋葬過去的痛苦;

年輕的漢子們則高聲唱著戰歌,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暢快。

而那些曾經被迫在碑前繳納“血稅”的老人們,此刻顫抖著撫摸著石碑的碎塊,渾濁的淚水滴落在冰冷的青石上——這一天,他們等得太久太久了。

暮春的風裹挾著茉莉花香掠過清水鎮,卻衝不散祠堂前凝結的肅殺之氣。

青瓦白牆的祠堂簷角下,銅鈴在虛空之中詭異地輕晃,發出細碎的聲響。

鈴鐺丞相身著玄色蟒袍,玉帶束腰,端坐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鳳目含霜,俯瞰著這場關乎民心的公審。

祠堂中央的空地上,丹鼎派弟子被玄鐵鏈鎖成一串,狼狽地跪在鋪滿雪白茉莉花的草席上。

每一朵綻放的茉莉,都象征著一個被他們殘害的無辜孩童。

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煉丹師,此刻形容狼狽,道袍破損,臉上帶著驚恐與不甘。

隨著鈴鐺丞相輕揮衣袖,苦主們依次上前。

白發蒼蒼的老嫗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講述著孫子被擄走煉丹的經過;

滿臉淚痕的婦人抱著空蕩蕩的繈褓,泣不成聲地訴說女兒被抽血而亡的慘狀。

每一句控訴都如重錘,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神奇的是,祠堂橫梁上懸掛的銅鈴竟無風自動,清脆的鈴聲中,那些悲憤的哭訴化作金色符文,一一拓印在案頭的"公道簿"上,成為鐵證。

"按《皇朝民典》第三百二十一條。"

鈴鐺丞相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嚴,如同一道驚雷劃破天際。

原本躁動的人群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位傳奇女相身上。

"殘害孩童者,當受萬民唾麵之刑,再梟首示眾!"

話音剛落,鈴鐺丞相突然解下腰間的羊脂玉佩,用力砸向為首的白衣丹師。

玉佩碎裂的清脆聲響,如同開啟複仇的信號。

壓抑已久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早就按捺不住的百姓們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前去。

咒罵聲、哭喊聲、廝打聲交織在一起,人群如沸騰的油鍋,每個人都將積攢多年的怨氣化作最尖銳的武器。

當憤怒的浪潮漸漸平息,那些曾經高高在上、視凡人為螻蟻的煉丹師,早已麵目全非。

他們的臉上、身上,布滿了潰爛的傷痕——那不是拳腳所致,而是被無數飽含千年怨氣的唾沫生生蝕穿了皮肉。

這些不可一世的修仙者,終於嘗到了凡人怒火的滋味,而這場公審,也將永遠銘刻在清水鎮百姓的心中,成為新皇朝守護子民的見證。

正午的烈日如同一隻熾熱的巨眼,無情地俯瞰著獨孤皇朝西部廣袤的大地。

西部新歸附的疆域上,同步行刑的鼓聲自四麵八方響起,沉悶的聲響如滾滾驚雷,震顫著每一寸土地,也震顫著每一個見證者的心臟。

這鼓聲,是對往昔罪孽的審判,是新時代的序章,更是皇朝向天下宣告法度威嚴的最強音。

而在曾經的修仙聖地天劍峰,這裡已不見往日仙氣繚繞的盛景,取而代之的是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

工部的匠人們揮汗如雨,在洗劍池的遺址上,一座莊嚴肅穆的“英靈祠”正拔地而起。

粗糙的麻繩勒紅了他們的肩膀,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衣衫,但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堅定與希望的光芒。

英靈祠的地基處,整齊排列著從各大修仙門派搜出的罪證。

那麵陰森可怖的萬魂幡,曾收納著無數無辜者的冤魂,每一道褶皺裡都藏著淒厲的哀嚎;

煉嬰鼎表麵凝結著暗紅的汙漬,那些被當作鼎爐的嬰孩,其悲慘遭遇讓人不寒而栗;

抽髓針泛著冷冽的寒光,針尖上仿佛還殘留著受害者的血淚。

如今,這些令人發指的邪器被高溫熔爐熔解,重新鑄造成一尊尊跪姿人像。

這些跪像姿態謙卑,麵容凝固在懺悔的神情中,永遠麵朝受難者家鄉的方向。

他們身上的每一道紋路,都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罪孽;

低垂的頭顱,似在向那些被殘害的靈魂謝罪。

當微風拂過,石像表麵的溝壑間發出細微的嗚咽,仿佛是亡魂們終於得到慰藉的歎息。

而匠人們每夯下一層地基,都像是在為過往的傷痛蓋上封印,為這片土地的新生埋下希望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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