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內燭火搖曳,獨孤信指尖殘留的幽綠鬼氣尚未完全消散,識海中的天罡大羅盤卻已泛起新的漣漪。
青銅色的羅盤邊緣震顫如呼吸,中央處的雲紋暗刻突然發出微光,仿佛有春雷在遠古雲層中悶響。
獨孤信眉峰微蹙,神識如白鳥投入深潭,刹那間沉入羅盤核心,隻見一點純白雲光正破繭而出,那光芒不似鬼火的陰詭,亦非星光的冷冽,而是如同太古初開時的第一縷晨曦,帶著鴻蒙未分的超然意韻。
"竟還有第三道?"
獨孤信的低語驚起案頭浮塵,那些被“六甲奇門”拘役過的陰魂殘息在白光中化作齏粉。
神識剛觸碰到雲光邊緣,“駕霧騰雲”四字便如晨鐘暮鼓般在識海回蕩,隨之展開的是一幅遨遊九天的逍遙畫卷——無需劍訣引動,不必法寶加持,單是凝練一朵本命雲霞,便可踏破蒼穹,讓萬裡山河在雲影中如卷軸般鋪展。
更玄妙的是此大神通“駕霧騰雲”直通“雲道”真意:
初窺門徑時可載千軍萬馬行於雲端,修至巔峰竟能以雲氣為壁壘,在虛空中開辟獨立小世界,雲起雲落間可定乾坤方圓。
"騰雲者,非借風勢,乃馭己心。"
獨孤信喃喃自語,指尖在虛空勾勒出雲紋軌跡。
第一道雲氣自掌心湧出時,如溫玉生煙,竟是罕見的雪白色,其中隱隱夾雜著金、木、水、火、土五色紋路——這是主宰大道賦予的獨特印記。
他閉目體悟“雲道”真諦,識海中浮現出太古修士乘雲而行的殘影,那些雲氣並非凡物,而是天地初分時的清氣所化,每一朵都蘊含著山川湖海的記憶。
初悟雲道,凝練本命雲。
"駕霧騰雲"雖隻是皮毛層次,但已展現出驚人的玄妙。
初悟雲道之際,獨孤信指尖尚縈繞著前番神通的餘韻,卻已在虛空中勾勒出雲道的第一筆。
"駕霧騰雲非俗術,乃與天地共呼吸之道。"
獨孤信低吟間,雙手結出"聚雲印",道韻如漣漪蕩開,引動天地間遊離的水汽。
先是一縷縷白霧自窗欞鑽入,如靈蛇般纏繞他的手腕,繼而化作漫天雲絲,在掌心織就晶瑩的雲繭。
雲氣初時薄若蟬翼,透出摘星樓內的燭火,在他掌心跳動如活物。
隨著靈力如長河注入,雲繭表麵泛起細密的道紋——那是風、水、空間法則交織的具象化。
當第一聲輕雷在雲繭中悶響,純白的雲氣突然凝實,化作巴掌大的雲朵,邊緣流轉著珍珠母貝般的虹彩,輕輕起伏間竟有潮起潮落的韻律。
"本命雲"
獨孤信的聲音裡帶著悟道的驚喜,指尖拂過雲朵表麵,道紋如水波擴散,雲朵驟然膨脹。
三丈見方的雲台懸浮在石室中央,雲氣翻湧間隱現龍鱗般的紋路,每一朵雲浪拍擊的聲響,都暗合周天韻律。
踏上雲台的刹那,獨孤信感受到一種奇妙的契合——這不是駕馭法寶,而是與天地靈脈共振,雲台化作了他身體的延伸。
"起!"
隨著指尖點出,雲台底部爆發出青藍色的雲焰,如利箭般穿透樓頂。
石屑紛飛中,獨孤信已置身九霄之上,腳下雲浪翻湧如萬馬奔騰,風刃刮過麵頰卻化作溫柔的氣流,為雲氣鍍上一層金邊。
極目遠眺,靈波海如藍寶石鑲嵌在大地上,獨孤城的樓宇則像精致的棋盒,擺放在廣袤的棋盤間。
"尋常禦劍不過載三兩人,此雲台"
獨孤信神識如網鋪開,雲麵上頓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光點——即便以目前的境界,這雲台也能承載三千修士立足,雲氣自然形成的防護罩,足以抵禦元嬰期修士的全力轟擊。
更玄妙的是,雲道與空間法則的隱性關聯:
當雲台加速時,下方的山川會出現短暫的扭曲,仿佛在雲層覆蓋的範圍內,距離失去了意義。
"若以'飛身托跡'加持"
獨孤信喃喃自語,指尖在雲麵畫出空間陣紋,雲台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橫跨百裡,停駐在靈波海的浪尖上。
海水濺起的刹那,雲氣自動凝成屏障,將浪花折射成七彩虹光。
獨孤信望著自己在雲麵上的倒影,忽然輕笑出聲——這哪裡是代步工具,分明是可移動的法則領域。
當雲台再度升空時,已化作籠罩十裡的巨型雲鯨,鯨首高昂處噴薄出青霞,尾鰭擺動間灑下星屑般的靈光。
下方正在出海的漁民望見這異象,紛紛跪倒叩拜,卻見雲鯨雙目開合間,竟映出他們家中平安符的模樣——那是因果大道在雲氣中的自然流露。
"運輸大軍?"
獨孤信搖頭失笑,伸手摘下一片雲鱗,那鱗片在掌心化作傳送符的紋路,
"此雲可載山河,可傳心念,可定風波,待修至大成"
他望向識海中逐漸成型的雲道圖譜,聲音中帶著俯瞰眾生的從容,"便是移山填海,也不過是揮袖間的事。"
風卷雲舒,雲台在漫天霞光中劃出一道永不褪色的軌跡。
雲道玄妙,速度無雙。
獨孤信並未止步於載人飛行,而是開始推演"駕霧騰雲"的真正精髓——速度!
雲道之妙,在於剛柔並濟間暗藏雷霆之威。
獨孤信立於本命雲巔,指尖輕撫雲浪,忽而眼神一凝——當雲道與速度之道碰撞,方能窺見這門神通的真正鋒芒。
"世人皆以雲氣為柔,卻不知柔極之處便是剛。"
他低語間,道韻如利刃切入雲氣,雲台驟然收縮成梭形,表麵雲紋化作鱗片般的銳刺,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轟鳴自雲層深處炸響,雲台化作白虹撕裂長空。
從獨孤城到靈波海的千裡距離,不過呼吸間便被跨越。
音爆如連環雷鼓,在後方滾出震天巨響,雲梭拖曳的尾跡長達百裡,如銀河斷裂般垂落天際,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泛起蛛網狀的漣漪。
"比之'飛身托跡',少了幾分逍遙,卻多了份萬鈞之勢。"
他感受著雲氣在體表凝成的防護罩,指尖擦過邊緣,竟濺出幾點雷光——那是速度突破極限時,與天地法則摩擦出的火花。
更玄妙的變化在指尖流淌。
當雙手結出"分雲訣",主雲如活水般分裂,數百朵形如蓮台的小雲團浮遊空中。
每朵雲團都流轉著獨立的道紋,卻又以肉眼不可見的因果線與主雲相連。
他心念微動,小雲團便如兵卒列陣:
有的化作三棱箭頭狀穿透風暴,有的膨脹成巨盾抵禦罡氣,還有的分化出階梯狀雲階,供修士拾級而上。
"分則為兵,合則為陣。"
他望著漫天雲團組成的"九闕雲圖",忽然想起上古傳說中的仙舟戰隊,
"此術若用於行軍,怕是能讓千軍萬馬都化作雲端之師。"
“融於主宰大道,方見真章。”
融合之道如期而至。
當因果大道如金絲般織入雲氣,整個雲台的軌跡便成了無解的謎題——前一瞬還在東方天際,下一刻已在西方投下陰影,連天道推演都隻能捕捉到無數重疊的虛像;
空間大道的融入,則讓雲團能隨意切入虛空夾層,千裡之距不過是雲氣開合間的呼吸;
而雷霆大道的注入,徹底點燃了雲道的狂暴本質:
當雲台化作雷光時,竟能在星空中留下一道持續三日的光痕,那是連星辰都無法承受的速度壓迫。
最終的統禦來得如天工開物。
主宰大道的光輝籠罩雲氣,每一片雲鱗都刻下了萬道融合的印記:
風紋負責撕裂阻力,水紋維持形態穩定,火紋提供爆發推力,土紋鑄就防禦壁壘,更有陰陽魚圖在雲心旋轉,平衡著所有法則的衝突。
此刻的雲台已不再是單純的飛行神通,而是一座移動的法則要塞,能根據戰局瞬息切換形態,從載人雲舟化作攻城雲炮。
"試運載萬軍。"
獨孤信話音未落,雲台已膨脹至百丈方圓,雲麵如鏡麵般光滑,映出獨孤城中整裝待發的甲士。
袖袍揮處,萬名精銳如被無形之手托起,靴底剛觸及雲麵,便有柔和的雲氣鑽入鎧甲縫隙,化作最舒適的緩衝墊。
"起!"
隨著口令落下,雲舟底部爆發出青色雲焰,卻無半分熱浪——所有能量都被壓縮在雲氣內部,化作推動時空的暗流。
紅杉鎮的守軍看到的,是突然出現在天邊的巨型雲城。
它如晨曦般降臨,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隻有雲浪輕拍的聲響。
當萬名甲士在雲麵上列陣,他們的鎧甲反光連成一片,竟讓整個雲舟化作金色的天空之城。
"這是老祖的神通?"
領軍將領的長槍"當啷"落地,望著腳下平穩如陸地的雲麵,隻覺呼吸都帶著雲氣的清甜。
獨孤信負手而立,衣擺上的雲紋與腳下雲舟共鳴。
他望向遠方地平線,那裡正有風暴彙聚,卻在接近雲舟十裡處自動散開,仿佛畏懼著某種至高法則。
"剛參悟到皮毛而已。"
獨孤信指尖劃過雲麵,頓時浮現出千裡外的地貌投影,
"待雲道大成,莫說百萬雄師,便是將整座獨孤城搬上雲端,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風掠過雲舟,掀起層層疊疊的雲浪。
摘星樓內的天罡羅盤上,第五道星光應聲而亮,與雲舟上的道紋遙相輝映,仿佛在為這位萬道主宰的每一次突破而鳴鐘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