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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 章 凡人軍陣:破天、斬仙(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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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將台上風掠過簷角銅鈴,發出清越之音。

獨孤威擎伸手按住腰間"斬仙"佩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卻燃著灼灼星火:

"七哥你看台下——二十萬人同吃一鍋飯,同睡一片地,連甲胄磨損的紋路都相差無幾。"

他忽然轉身望向演武場儘頭的"鐵律碑",那是他們親自立下的三十六道軍規,每個字都被刻刀鑿得深可見骨,

"昨日有個百夫長誤了晨時訓訓練,自己在碑前跪了三個時辰,全營士卒竟無一人替他說情。"

威嶽順著弟弟的目光望去,見晨光正一寸寸漫過"鐵律如山"四個朱砂大字,落在前排持盾士卒緊抿的嘴角上。

他抬手輕拍威擎後背,指尖觸到對方披風下凸起的鞭痕——那是三日前威擎親自執鞭,懲戒了一隊擅自挪用糧草的士卒。

"凡人在修士眼裡是螻蟻?"威嶽忽然輕笑,

"凡人斬仙,你可知他們憑什麼?不是靈氣,不是法寶,是'後退者斬'的鐵血軍規,是'生為凡人,死亦成碑'的執念。"

威擎的喉結滾動,忽然想起上個月巡查營地時,曾見兩個士卒躲在柴堆後私語。

其中一人摸著胸前尚未愈合的刀疤笑:"若不是軍規裡說'重傷者可入功勳營',老子早他媽躺擔架上了。"

另一人則往地上啐了口血沫:"等老子升到千夫長,定要讓兄弟們都記住,咱們的刀比修士的劍訣更快。"

此刻威擎望著台下如鐵鑄般紋絲不動的陣列,忽然覺得那些被軍規打磨得棱角分明的臉龐,比任何法寶都更具威懾力。

演武場的風掀起威擎額前碎發,他望著遠處山巔盤坐的“仙道院”的修仙者身影,指尖在刀柄上敲出極輕的節奏。

那些人踏雲而來時,曾居高臨下掃過演武中的二十萬凡軍,眸光裡的輕蔑如同一把鈍刀,在少年將軍心口劃出細不可聞的血痕。

"七哥你看,"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刻意壓下的鋒芒,

"他們袖口的雲紋繡得再精致,也不知道咱們士卒的甲胄下,藏著多少道與妖獸搏殺的傷疤。"

威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山巔修士抬手間有靈氣凝成法訣,竟將晨間露水聚成水晶般的酒盞。

他忽然輕笑,從懷中取出半塊硬餅掰碎:"當年父親帶咱們去仙門赴宴,那些老修們看向咱們的凡軍隨從也是這樣的眼神。他們說'凡人修行如蚍蜉撼樹'。"

餅屑落在點將台石縫裡,立刻被覓食的螞蟻團團圍住,威擎望著那些細小卻堅定的身影,忽然想起營中流傳的那句話:"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靈根?"威擎指尖撫過刀鞘上刻的"斬仙"二字,那是他親自用刻刀鑿出來的,

"上個月咱們營裡的老卒王三,憑後天境界硬抗了三階妖狼的利爪。你猜他怎麼說?'老子每殺一隻妖獸,就當是拔了一根仙修的羽毛。'"他的聲音裡泛起滾燙的笑意,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不會懂,凡人的狠勁,從來不是靠靈根催生的。"

威嶽忽然指向演武場角落的"洗心池",那是用妖獸血液混合寒鐵打造的淬體池,池底沉睡著無數枚被煞氣浸透的箭鏃:

"記得去年冬訓,你讓八百新兵在池子裡泡了三日三夜。他們出來時嘴唇凍得發紫,卻沒一個人喊過一聲疼。仙修用法術取暖,咱們用意誌抗寒——這之間的差彆,或許才是咱們的'靈根'。"

威擎忽然轉身望向台下,二十萬士卒正在烈日下練習"煞氣凝刃"。

前排盾兵的肩甲被曬得發燙,卻依舊紋絲不動;後排弩手的手指磨出血泡,卻仍在調整弩機角度。

他想起昨夜查營時,聽見幾個傷兵在帳篷裡閒聊。有人說:"等老子傷好了,定要去仙修的山頭砍兩棵靈樹當柴火。"另一個接話:"砍樹算什麼?我要把他們的聚靈陣拆了,給咱們的'破天陣'當墊腳石。"

"他們以為靈根是天分,"威擎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卻不知道凡人的'靈根',長在血裡,刻在骨上。"

遠處山巔傳來修仙者的談笑聲,威嶽忽然將半塊硬餅捏成粉末撒向空中。刹那間,無數螞蟻從石縫裡湧出,在陽光下連成黑色的溪流。

"仙修論道,凡人論勢。"

他望著那些渺小卻有序的生命,聲音裡帶著冷銳的溫柔,

"當二十萬凡軍的煞氣聚成洪流,縱是天仙下凡,也要在這'勢'麵前退避三舍。就像這些螞蟻,單隻不足為懼,但千萬隻聚在一起"

"便能啃碎仙骨。"

威擎接口道,眼中燃起灼灼火光。此刻他望著台下如林的槍尖,忽然覺得那些被仙修視為"螻蟻"的士卒,才是真正掌握著天地至強法則的存在:

不是靈氣多寡,而是永不妥協的生機。

山風驟起時,威擎的佩刀忽然發出清鳴。

他按住刀柄,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細微震顫——那是二十萬士卒呼吸共鳴的頻率。

"總有一日,"他低聲道,語氣裡既有少年人的狂氣,亦有統軍者的沉穩,

"當咱們的'破天陣'撕開他們的護山大陣,當'斬仙刀'架在那些不可一世的修士脖子上,他們會明白:凡人從不是螻蟻,而是被天地低估的鋒銳。"

威嶽伸手拍了拍弟弟肩膀,兩人相視而笑。

此時演武場的塵土被風卷成旋渦,在陽光裡折射出七彩光暈,恍若凡人世界對仙域的無聲挑戰。

點將台石縫裡的螞蟻仍在忙碌,它們搬運著比自身重數倍的餅屑,卻走出了比仙法更精妙的軌跡——就像這二十萬凡軍,在被輕視的目光中,正用鐵律與熱血,書寫著屬於凡人的"弑仙之道"。

"八弟你看這'破天陣'的陣圖。"威嶽忽然展開獸皮卷軸,指尖劃過用鮮血勾勒的脈絡,

"每一道線條都是軍規的具現——前排盾兵擅自後撤者斬,對應'地火衝'的穩固;後排弩手延誤時機者斬,對應'天箭落'的精準。"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祖父曾說,修士鬥法靠靈氣運轉,凡人打仗靠軍魂凝聚。而軍魂的根基,便是這一絲一毫都不能動搖的鐵律。"

威擎伸手蘸了些晨露,在石桌上畫出"斬仙陣"的雛形:

"就像咱們要求士卒每日寅時必練的'煞氣共鳴'——若不是軍規裡明定'三日不達標者降職',哪來如今二十萬人呼吸如一人的氣勢?"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訓時,有個來自漁村的少年兵因暈血險些被淘汰,卻在被罰抄軍規百遍後,咬著牙在雪地裡練了整整一夜刺刀。如今那少年已是"斬仙陣"中最鋒利的"刃尖"之一。

"以鐵律為繩,便能將二十萬散沙聚成精鋼;以戰號為心,便能讓平凡肉身生出逆天氣勢。"

威嶽忽然站起身,披風在風中展開如黑色羽翼,"你可知為何有人說咱們'兵勢詭異'?因為他們看不懂——看不懂凡人如何能把'服從'二字刻進骨髓,如何能讓每個士卒都甘願為身後兄弟擋下雷劫般的劍氣。"

他的目光掃過台下,見有士卒被蚊蟲叮咬卻紋絲不動,汗水順著護頸流進甲胄,卻無一人抬手擦拭。

威擎的手指輕輕叩擊石桌,忽然想起祖父書房裡那幅《凡軍破陣圖》——畫中凡人將士用斷刀撐起軍旗,腳下是碎裂的仙劍,眼中是不屈的火光。

"七哥,你說我們的鐵衛們,在修仙者的法器落下時可會害怕?"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慘烈的溫柔,

"但他們知道,身後是萬家燈火,是凡人的尊嚴。就像咱們的士卒知道,每一次嚴守軍規,都是在為'破天斬仙'的那日積累鋒芒。"

風卷著演武場的塵土掠過點將台,威嶽忽然拔刀出鞘三寸,寒芒映出兩人緊蹙的眉峰。

"仙者以為咱們靠的是運氣?"他冷笑一聲,刀身映出遠處"鐵血軍魂"的碑刻,

"他們不會懂,當二十萬人都把軍規當作呼吸般自然,當每一道命令都能化作煞氣洪流,這凡軍,便成了能劈開仙門的刀。"

他轉頭望向威擎,目光中既有兄長的期許,亦有戰友的信任,"這便是咱們的'以凡弑仙道'——不是靠蠻力逆天,而是用鐵律鑄魂,用血肉成兵,讓天下皆知,凡人之怒,亦可撼天動地。"

威擎忽然伸手按住威嶽握刀的手,兩人掌心相貼間,仿佛有十萬煞氣共鳴的震顫。台下不知何時響起整齊的呼吸聲,如遠古巨獸的心跳,震得點將台石磚微微發顫。

"總有一日,"他低聲道,喉間泛起硝煙般的灼熱,

"當'破天陣'劈開仙門結界,當'斬仙陣'斬落修士雲頭,他們會看見——在這鐵律之下,每個凡人都是不可輕辱的利劍,而我們的軍魂,便是這世間最鋒利的'弑仙之刃'。"

晨陽完全躍出地平線時,點將台上的刀光驟然盛極。

獨孤威嶽與獨孤威擎同時將刀身推入鞘中,動作齊整如一人。

遠處"鐵律碑"上的朱砂字在陽光下愈發鮮紅,仿佛是用二十萬凡人的熱血寫成——那是他們的魂,是他們的道,是他們向整個修仙界發出的無聲戰書:

縱為凡人,亦有不可踐踏之尊嚴;縱無仙力,亦能以鐵律為基,軍魂為刀,斬破這天地間的所有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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