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獨孤威霆的鐵蹄不斷向東碾壓,青羽宗在這片廣袤地域的勢力如大廈傾頹,徹底分崩離析。
破碎的宗旗散落在荒蕪的山道間,殘兵的哀嚎湮沒於呼嘯的山風,曾經不可一世的宗門此刻隻剩斷壁殘垣,在暮色中訴說著潰敗的蒼涼。
李猛率疾風隊攜獨孤威驍,於孟屯鎮周邊與青羽宗殘部展開周旋。
他們如狡黠的獵手,牽著對手在丘陵與河穀間兜轉。
馬蹄踏碎晨露,刀光劃破暮色,每一次虛晃的交鋒都似精心編排的舞蹈,將敵人拖入疲憊的深淵,為後方布局爭取著分秒必爭的時機。
與此同時,雄霸親率一隊仙軍,如鋒利的鋼刀自北向南銳意突進。
這一日,他抵達孟屯鎮北側兩百公裡處的山巔。
蒼青色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負手而立,目光穿透氤氳的霧氣,向南邊遼闊的大地投去誌在必得的凝視。
“此戰過後,南邊這方圓兩千裡地界,都將納入我獨孤家族的版圖。”
雄霸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金石相擊,在山巒間激起隱隱回響。
“父親,大哥的隊伍應該離我們不遠了,是否讓孩兒加快行軍速度,與大哥會師?”
身旁的獨孤威遠開口,英氣在眉眼間流轉,鎧甲上的鎏金紋飾在陽光下閃爍。
雄霸微微頷首,眸中掠過一絲讚許。
作為他與正妻寧雯所生的次子,威遠雖排行第四,卻天賦卓絕。
五靈根的資質讓他在家族秘術中如魚得水,尤其對五行大道領悟頗深,施展起五行遁術來猶如風卷殘雲,神出鬼沒。
手中那柄闊刃大刀隨他轉戰四方,更從“降龍伏虎”神通的龍虎拳中推陳出新,自創出一套剛猛無儔的刀法,武道修為在同輩中出類拔萃。
“威遠,你帶一個十人小隊,從西側迂回包抄。”
雄霸目光如炬,指尖在地圖上劃過一道弧線,
“記住,兵貴神速,更貴隱秘。”
“是!”威遠抱拳領命,甲胄相撞聲中翻身上馬,率領麾下騎士如離弦之箭向西疾衝,大刀在陽光下劃出凜冽的寒芒,轉瞬便消失在起伏的丘陵間。
目送兒子遠去,雄霸轉身揮手,餘下的仙軍即刻整隊,如黑色的浪潮般漫過山麓,在暮色中緩緩向南推進。
每一步都似重錘敲擊大地,預示著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正席卷而來,而獨孤家族的榮光,即將在這血色黃昏中綻放出新的輝光。
雄霸率部向南穩步推進,行至一片開闊穀地時,忽聞前方斥候急報——一支青羽宗殘軍正呈合圍之勢,向李猛所部藏身的山坳逼近。
蒼青色的瞳孔中驟然騰起冷冽的殺意,他抬手按在腰間的霸者之劍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鷹隼般掠過遠處蠕動的敵群。
“隨我破陣!”
沉雷般的喝令撕裂空氣。雄霸身影率先騰空,結嬰中期的真元如火山噴發般席卷天地,身後仙軍應聲拔刀,鐵蹄踏碎枯黃的草莖,在大地上掀起滾滾煙塵。
他獨創的“霸者大道”在此刻儘顯鋒芒,周身縈繞的金色道紋如活物般遊走,竟將天地間的靈氣都牽引得為之沸騰。
未至敵陣,雄霸左手已捏出雷訣。
五色彩霞自指尖迸發,刹那間化作遮天蔽日的五行神雷。
“轟!”
紫雷耀空,青雷裂地,赤雷焚天,黃雷鎮土,黑雷噬靈,五道雷霆如上古神龍俯衝而下,在敵群中炸開震耳欲聾的轟鳴。
焦糊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前排修士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被雷霆碾作齏粉——這等雷法威勢,竟與獨孤威霆的神雷不相上下。
踏過雷光餘燼,霸者之劍已出鞘三寸。雄霸足尖點地突進,劍鞘上的饕餮紋章閃過妖異紅光,隨手揮出的劍影竟化作丈許長的金色匹練,貼著地麵犁出丈深溝壑。
首當其衝的盾衛連人帶盾被斬成兩段,鮮血噴濺在他胸前的鎏金鱗甲上,卻被霸者大道的護體真元震成血霧。
“五行攝物!”
空著的左手突然綻放五色神光,掌心符文高速旋轉如磨盤。
正揮刀劈來的修士們驚覺手中兵器突然變得無比沉重,青羽宗特製的精鐵長刀竟如秋葉般簌簌墜落。
有人試圖運功抵抗,卻見那五色神光如活物般纏上手臂,經脈裡的真元瞬間被攪成亂麻,慘叫著跪倒在地。
身後仙軍見家主神威蓋世,士氣大振。前鋒營的玄甲衛齊聲怒吼,狼頭戰旗撕裂風幕,如黑色潮水般漫過敵陣。
與此同時,獨孤威遠率領的十人小隊如神兵天降,從西側山梁俯衝而下,手中大刀映著落日寒光,直插敵軍後心。
敵陣頓時陷入混亂。青羽宗修士顧頭難顧尾,被前後夾擊打得節節敗退。
雄霸卻越戰越勇,霸者之劍在手中舞成一片光幕,每一次揮斬都帶起血花飛濺,五行神雷與攝物術交替施展,竟將偌大一個戰陣攪得支離破碎。
半個時辰後,穀地中隻剩殘兵跪地乞降,夕陽的餘暉灑在雄霸染血的披風上,宛如戰神降世。
“傳令下去,降者充作前驅,反抗者——”
他抬手用劍脊抹去臉上血跡,目光掃過遍野狼藉,
“斬儘殺絕。”
話語未落,遠處忽有信鴿撲棱棱掠過天空,帶來李猛部已安全轉移的消息。
雄霸嘴角微揚,將霸者之劍緩緩插入劍鞘,金屬入鞘的清響中,一場驚心動魄的圍殺已化作他征戰史上又一枚璀璨的勳章。
五日後,暮春的風卷著柳絮掠過孟屯鎮殘垣,雄霸的部隊、威霆的西進鐵騎與李猛的疾風隊終於在此完成合圍。
鎮口的老槐樹下,獨孤威霆勒住坐騎,遠遠便望見自家小弟威驍正倚著斷牆把玩雙錘,錘頭的鎏金獅首在陽光下泛著狡黠的光。
“威驍?你怎會在此處?”
威霆翻身下馬,鐵靴踩碎磚礫的聲響裡透著驚詫。
他記得半月前家族議事時,父親特意將這個天生神力的幼弟留在後方,怎料此刻竟在前線見到人影。
威驍吐了吐舌頭,湊到大哥耳邊時鎧甲上的銅鈴輕響:
“大哥莫要聲張我是偷藏在糧車裡混過來的,等會兒父親那邊”
少年的耳尖泛紅,雙錘在掌心轉出嘩啦啦的響,眼底卻跳動著難掩的興奮。
“你這混世魔王!”威霆抬手作勢要敲他腦袋,到底還是化作輕輕一拍,
“真當戰場是兒戲?若有閃失”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隻見威驍突然單手提錘砸向身旁石磨,碗口粗的磨柱應聲而斷,碎石飛濺中少年挑眉道:“大哥且看,這孟屯鎮上下,可有誰能奈我何?”
看著那對泛著寒光的八棱紫金錘,威霆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後院,年僅八歲的威驍竟徒手扳倒了拴馬樁。
此刻少年鎧甲雖沾塵土,卻未有半道傷痕,倒是腰間新掛的青羽宗儲物袋隨著動作晃出清脆聲響。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重重拍在弟弟肩膀上:“好小子!果然是我獨孤家的狠角色!”
正笑談間,雄霸的坐騎已踏著煙塵而來。威遠緊隨其後,腰間佩刀還沾著未乾的血跡。
當那雙沉如寒潭的眼睛掃過威驍時,所有人的笑聲都卡在喉間——雄霸眉峰微蹙,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上的饕餮紋,空氣中隱約有真元波動。
“威驍,”雄霸的聲音如冬日冰河,“無令而動,按族規當如何?”
威驍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卻在抬頭時撞上大哥鼓勵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時雙錘重重磕在石板上:
“回父親,孩兒聽聞前線吃緊,想著自家神力或許能派上用場便私自跟來,願領責罰!”
話音未落,威霆已跨前半步,玄色披風掃過地麵:
“父親明鑒,此戰能破青羽宗埋伏,威驍以雙錘砸斷敵營轅門,單騎衝散對方箭陣,實乃首功!”
李猛亦抱拳沉聲道:“家主,威驍小主確實勇不可當,疾風隊上下皆服其神勇。”
他指節叩了叩腰間佩刀,刀鞘上新鮮的砍痕正是今日巷戰的見證。
雄霸的目光在三個兒子間逡巡,最終落在威驍緊攥的拳頭上。
那裡有道新鮮的血痕,顯然是握錘時太過用力所致。
雄霸忽然輕哼一聲,袍袖翻卷間帶起一陣風,將少年發間的草屑拂去:
“念你初戰有功,死罪可免。”
他頓了頓,看著威驍瞬間亮起的眼睛,
“即日起編入疾風隊,由李猛直管。若再敢擅自行動——”
“謝父親!”威驍猛地抬頭,雙錘在掌心轉出利落的花,“定不負家族厚望!”
夕陽的餘暉穿過他發間的金飾,在雄霸眼底映出一片跳動的光斑。
雄霸轉身時,唇角似乎掠過一絲極淺的笑意,卻在威遠遞來戰報的瞬間重新抿成冷硬的線。
暮色漸濃時,孟屯鎮廢墟上升起炊煙。威霆攬著威驍的肩膀走向中軍帳,遠處傳來李猛整隊的口令。
少年的雙錘蹭過大哥的甲胄,發出清脆的響,驚飛了簷角最後一隻寒鴉。
這一日的會師,終將成為獨孤家戰史上又一段被酒壇與刀柄反複摩挲的傳奇,而那個偷跑上戰場的少年,此刻正踩著兄長的影子,在滿地碎甲間,踏出屬於自己的鏗鏘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