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穀風掠過彼岸花田,殷紅花瓣與幽藍火焰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無數隻睜大的眼睛,凝視著天幕上緩緩移動的星群。
獨孤信一行人席地而坐,雄霸的酒囊在手中傳遞,辛辣的酒氣混著靈鹿身上的草木香,在夜色中釀成一種奇異的溫馨。
“明日便讓族中小輩們進來。”
獨孤信擦拭著如意寶瓶,瓶中剩餘的氣運如螢火明滅,
“先從築舍開始吧。”他抬手指向穀外那片平坦的草地,靈鹿群正臥在那裡反芻,銀角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就把靈禽苑建在那兒,鹿舍要朝南,兔子窩需背陰,至於那些靈雞……”
他忽然輕笑一聲,“雄霸,你幼時不是最愛掏雞窩麼?這事便交給你如何?”
雄霸嗆了口酒,咳嗽著捶胸:
“父親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抹了把嘴,目光卻灼灼望向那群靈鹿,
“不過說真的,若能馴化幾頭銀角鹿給族中子弟當坐騎,怕是比外麵那些凡馬威風百倍。”
“此計甚妙。待日後若能組建起銀鹿騎兵,定能在戰場上大顯神威。不過這銀鹿性情剛烈,極難馴服,必須得精心飼養才行。尤其是數量,自然是越多越好,這樣才能形成規模,在戰場上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獨孤信目光深邃地望向遠處,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威風凜凜的銀鹿騎兵縱橫沙場的場景。
“是,父親說得極是。”
雄霸認真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神色,
“我也正有此意。如今我已經安排了專人去挑選健壯的銀鹿幼崽,並且在山中開辟了專門的牧場。接下來,我會親自督促飼養之事,確保每一頭銀鹿都能健康成長。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擁有一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銀鹿騎兵了。”
木伽羅指尖輕輕拂過案幾上的青瓷茶盞,眉梢微蹙,聲音裡帶著幾分隱憂:
"如今福地空間與外界的往來皆需經城主府地下密道,長此以往難免露出馬腳。若能在空間內架設傳送陣,便可免去頻繁出入的隱患。"
她垂眸凝視著杯中浮沉的茶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盞沿,仿佛在勾勒傳送陣的紋路。
獨孤信靠在紫檀木椅上,指節輕叩扶手,目光沉沉落在牆上懸掛的山河圖上:
"軒轅殿近年搜集的寶物中倒有傳送陣圖,雖隻能維持二十公裡內的短距傳送,但若將陣眼設在隱蔽處,倒也足夠應對。"
他忽然轉身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卷泛黃的絹軸,展開時露出繁複的陣紋圖譜,
"空間坐標必須絕對隱秘,往後便以傳送陣為唯一通路,城主府密道可逐步廢棄。"
"雄霸,你去查查倉庫是否有空彌石。"
獨孤信忽然轉頭,目光如刀般掃向侍立在側的青年,
"若存量不足,便以軒轅殿名義發布懸賞任務,務必多收集些。此物乃穩固空間節點的關鍵。"
"父親且看這個。"
雄霸聞言立刻從袖中取出一方錦盒,掀開時露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灰色石塊,表麵泛著細密的銀白色紋路,如同凝固的星河,
"前日整理庫房時偶然尋得,雖不知年份,但氣息醇厚,應是上品。"
獨孤信接過石塊置於掌心掂量,指腹摩挲間石麵泛起微光,他頷首將石塊納入袖中:
"此石質地純淨,足夠支撐傳送陣的靈力流轉。明日便著人在空間東隅搭建陣基,切記挑選靈力彙聚之處。"
他忽然抬眸看向窗外漸沉的暮色,聲音裡多了幾分冷肅,
"從今日起,所有涉及空間的事務皆需三人以上在場。"
獨孤信道,“明日便動工。伽羅,你帶幾人去勘測山河走勢,確定傳送陣陣眼的位置,選偏僻一點位置,並且在傳送外,多設置陣法,禁止,防止外來人隨意走動;
雄霸,你負責調配人手,先把靈禽苑和屠宰坊建起來;木老丈……”
他看向正在給彼岸花澆水的老人,
“還請您多盯著些這些花,若有異動,立刻通知我。”
木老丈頭也不抬,隻揮了揮手:
“知道了,你當老朽是吃素的?這些花的每一絲變化,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他忽然輕咦一聲,
“你們看這株花,根須竟長出了新的分叉。”
眾人湊近一看,隻見一株彼岸花的根部果然多出幾條細長的根須,尖端泛著晶瑩的光澤,仿佛水晶雕琢而成:
“這是……吸收了靈樹生氣的緣故?”
木伽羅喃喃道。
“或許吧。”
獨孤信目光深邃,
“死氣與生氣交織,本就可能催生異變。若真能育出花靈,說不定能成為福地的一大助力——當然,也可能是隱患。”
他頓了頓,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
“這裡麵記錄了我自創的‘陰陽調和訣’,可助花靈修心。待它們生出靈智,便讓小輩們傳授吧。”
雄巴拉長了聲音:
“父親倒是想得長遠,莫不是想讓這些花精成為家族的護法?”
“有何不可?”
獨孤信反問,
“天地萬物,皆可為人所用。隻要引導得當,陰邪之物亦能成正道之基。”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塵土,
“時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明日還有硬仗要打。”
次日清晨,福地迎來了首批小輩。威霆領頭,帶著十餘名少年少女身著統一的青衫,眼中滿是新奇與興奮。
他們在雄霸的指揮下,分成幾隊開始搭建靈禽苑。
有的砍伐靈木,有的搬運石塊,有的則在調配特殊的粘合劑——那是用靈樹樹脂混合黏土製成的,不僅堅固耐用,還能自動修複裂痕。
木伽羅則手持羅盤在福地各處勘測,最終在河流與山脈交彙的地方選定了陣眼的位置。
那裡有一塊巨大的磐石,形狀宛如展翅的雄鷹,正適合作為傳送陣陣眼的基座。
獨孤信則獨自來到靈樹之下,與融入靈樹的一縷神魂交彙,如今獨孤信控製著靈樹,整個空間,他瞬間到往每一處。
他從靈樹上,斬下一節樹枝,煉製成幾塊木牌,凡是煉化木牌,就可以在空間內,隨意走動。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獨孤信心頭一緊,立刻收功起身,隻見一名小輩捂著手臂,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旁邊是一株張牙舞爪的彼岸花——不知何時,它的花瓣竟變得如刀片般鋒利,剛才正是它劃傷了那名小輩。
木老丈匆匆趕來,手中捧著一個藥瓶:“沒事,隻是皮肉傷。”他一邊給小輩上藥,一邊皺眉看向那株彼岸花,“奇怪,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的突然暴躁起來?”
獨孤信眯起眼睛,盯著那株花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它的花蕊處幽藍火焰比其他花更盛,仿佛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是了,昨日注入的死氣過多,卻忘了用靈樹生氣調和。”
他抬手一揮,一道綠光從靈樹方向飛來,落入花根附近的土壤中。頓時,那株花的氣勢便弱了下來,花瓣也漸漸恢複成正常的形狀。
“記住了。”
獨孤信對周圍的小輩們說道,
“彼岸花雖可鎮魂,但畢竟是陰邪之物,日後侍弄時需格外小心。每三日便要用靈樹生氣露澆灌一次,以平息它們的戾氣。”
小輩們紛紛點頭,眼中多了幾分警惕。木老丈則若有所思地摸著胡須:
“看來這陰陽調和之道,還得再仔細琢磨琢磨。若能找到一個平衡點,說不定能讓這些花更快生出靈智。”
“此事便交給您了,老丈。”
獨孤信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我相信您一定能找到辦法。”
就這樣,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過去。
靈禽苑很快建成,銀角鹿、雪兔、靈雞們都有了各自的居所。
屠宰坊也在河邊落成,工匠們用靈木和靈石搭建了一座堅固的建築,裡麵配備了各種先進的工具。
傳送陣的布置也進展順利,調試後,已經可以使用,空間外麵的傳送陣,就設置在城主府與軍營之間的一處秘密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