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靜謐得仿若時間都已停滯,唯有那絲絲縷縷的靈力波動,似是在無聲訴說著這裡即將展開的一場關乎命運的較量。
獨孤信一襲紫色道袍,端坐在密室的蒲團之上,身姿挺拔如鬆,雙目輕闔,周身氣息沉穩而內斂。
他正以無上的定力,靜氣凝神,試圖將內心的波瀾一一撫平,每一次呼吸都悠長而均勻,仿若與這方天地的律動漸漸相融。
在這萬籟俱寂的環境裡,獨孤信的腦海卻如同一片翻湧的海洋,“釘頭七箭”的整個施展流程,如同一幅宏大的畫卷,在他的意識深處徐徐展開。
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被他反複咀嚼、回味。他的靈識仿若化作了一把銳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析著咒道的奧秘,探尋著因果大道的真諦。
在他看來,咒道絕非簡單的法術運用,而是對天地規則、因果循環的深刻理解與巧妙操縱。
每一道咒文,每一個手印,都蘊含著無儘的深意,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差池,便可能引發意想不到的後果。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夜色如墨般悄然籠罩了整個世界,而密室中的獨孤信,已然完成了心態的調整與對咒法的深度參悟,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璀璨而堅定。
此刻,他已準備就緒,一場決定生死的咒法施為,即將拉開帷幕。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略顯激動的心情,隨後左手緩緩平舉,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沉穩與自信。
刹那間,丹田處泛起一陣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仿若有生命一般,迅速彙聚成一道流光,向著他的掌心飛馳而來。
眨眼間,在丹田中蘊養許久的“釘頭七箭玨”,已然穩穩地出現在他的手掌心。
這“釘頭七箭玨”,從外觀上看,不過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玨,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其上刻滿了神秘而繁複的符文,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遙遠的故事。
玉玨成人形,隻有四肢,上身,下身,和無麵頭部。
然而,它卻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法器,它存在的意義,僅僅是作為施展大神通“釘頭七箭”的承載物。
隨著時間的推移,獨孤信對它的蘊養愈發深厚,施展咒法的次數日益增多,它便會逐漸蛻變,成為一件難得的咒法因果奇物,將擁有著超乎想象的力量。
獨孤信的目光在“釘頭七箭玨”上停留片刻後,右手緩緩探入腰間的儲物袋。
不一會兒,他的手從儲物袋中抽出,指尖夾著一片陳舊的衣物碎片,正是上次得來的王無力的衣服碎片。
這片碎片,在旁人眼中或許毫不起眼,但此刻在獨孤信手中,卻仿若承載著王無力的全部氣息與命運。
他的眼神愈發凝重,動作輕柔卻又充滿了力量,緩緩將這片衣服碎片插入人形玉玨那無麵的頭部。
這一過程,仿佛是在完成一場古老而莊重的祭祀儀式,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對咒法的敬畏與對結果的期待。
正如上次一般,整個咒法的施展流程極為繁瑣,需要耗費整整十天的時間。
在這十天裡,每天都必須雷打不動地施法兩個小時,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這不僅考驗著獨孤信的耐心與毅力,更考驗著他對咒法的掌控能力。
隻見獨孤信左手穩穩地持著玉玨,右手緩緩抬起,大拇指微微發力,靈力在指尖飛速凝聚。
刹那間,一支散發著耀眼金光的利箭憑空浮現,箭身上流轉著神秘的符文,仿佛凝聚了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他眼神一凜,手臂猛地一揮,那支金箭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狠狠插入玉玨小人的右腳。
動作不停,幾乎在同一瞬間,他再次凝出一支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小人的左腳。
每一次金箭的插入,都伴隨著玉玨微微的顫動,以及空氣中靈力的劇烈波動,仿佛是在與天地間的某種神秘力量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對話。
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獨孤信緩緩收回玉玨小人,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丹田之中,繼續蘊養。
隨著玉玨小人沒入丹田,整個密室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然而,在獨孤信的丹田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隻見那釘頭玉玨小人,麵部逐漸扭曲變形,露出一副詭異至極的麵孔,雙眼空洞無神,卻又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怨恨與痛苦。
那陰森可怖的表情,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鬼,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在魔魂宗設於繁華坊市的商鋪之內,三樓那間密室仿若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氣息。
密室之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一盞幽綠的油燈在牆角搖曳,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將室內的一切都映照得影影綽綽。
密室裡,一張簡陋的石床上躺著王小無早已沒了生機的屍體,麵容扭曲,仿佛生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而在不遠處的蒲團上,王無力神色凝重地坐著,他的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不安與焦慮。
突然,王無力雙腿猛地一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他低聲自語道:
“終於來了。”
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緊接著,他右手迅速掏出一枚傳訊符,靈力注入,符紙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密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黑影裹挾著一股冷風快速閃入,來人正是魔魂宗的黑袍長老。
“來了嗎?”
黑袍長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砂紙摩擦一般。
“嗯,”
王無力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顫抖,
“我雙腿突然間毫無知覺,和上次小無的情況一模一樣。”
黑袍長老聞言,神色一凜,快步上前,探手握住王無力的脈搏,閉眼仔細感應起來。
許久,他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這是什麼秘術,如此詭異。和我們功法很相配,如果我魔魂宗得到,想必會有意外驚喜。”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像是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
“這幾天我會守在這裡,有事我會出手。”
黑袍長老挺直腰杆,威嚴地說道,聲音在密室中回蕩。
另一邊,獨孤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秘術已然暴露一事毫無察覺。
他每日坐在密室中,全神貫注地施展咒法。
時光匆匆,三天轉瞬即逝,獨孤信再次招出玉玨。
他右手快速凝聚靈力,眨眼間便凝出兩支金箭,隨著一聲低喝,金箭如閃電般瞬間插入玉玨小人的雙臂。
幾乎同一時刻,魔魂宗商鋪密室內,正滿心焦慮的王無力突然慘叫一聲:
“我雙臂也沒知覺了!”
黑袍長老立刻再次探手探查,可一番折騰後,依舊一無所獲。
“按你說的,五天後,你就會魂飛魄散嗎?”
黑袍長老皺著眉頭問道。
“不錯,當初小無就這樣。”
王無力絕望地點點頭。
“這事是誰乾的?心中有懷疑的人嗎?”
黑袍長老追問道。
王無力皺眉沉思許久,緩緩說道:
“那幾日,我隻和城南的木老頭一家結怨,隻是他們倆人才煉氣期,又是散修,哪有這能耐?”
“哦,你還不知道吧。”
黑袍長老冷哼一聲,
“木老頭一家已經失蹤,我一直懷疑我侄子的死和他們有關。有人看見木老頭是從北門出去的,可能在黑雲山脈,我派了幾波人過去尋找。不僅沒找到,有一波人還失蹤了。”
“長老,求求你救救我。不出意外五天後,我很可能會喪命。”
王無力哀求道。
“哼,這幾天我會一直在此。魂飛魄散?我魔魂宗,玩魂魄的行家都沒這種秘術。這次我要好好看看。”
黑袍長老扶起王無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又過了五天,兩邊都到了緊要關頭。獨孤信一刻也沒有踏出密室,每日兩個小時的施法從未間斷。
此刻,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沉聲道:
“時辰已到。”
隻見他右手大拇指飛速凝出三支金箭,眼神一瞪,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狠狠插入玉玨小人的頭、胸、腹三處。
隨後,他緩緩收功,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
另一邊,黑袍長老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王無力的脈搏處,一直在時刻監測。
突然,王無力悶哼一聲,身體一軟,再無任何氣息。
“嗯?這就沒了?沒有感應到絲毫異樣。好像他魂魄是瞬間蒸發了一樣。”
黑袍長老滿臉震驚,喃喃自語道。
“這一定是靈魂秘術。是我人族又有天才出現了?還是異族乾的?不行,這事我得上報上去。”
說著,他毫不遲疑地卷起兩人屍體,化作一道黑影,朝著魔魂宗宗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獨孤信,對此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成功施展咒法的喜悅之中,渾然不知危險正悄然向他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