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蜀南的氣候偏潮濕,蚊蟲也多,就這時節莫桑桑就覺得夜裡已經有蚊子出來了。
第二日,莫桑桑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飯,幫顧璟辭收拾了一番之後,帶著顧念安去了鎮上,在村口遇見村長趕著牛車也要進鎮子。
遠遠的看見莫桑桑牽著顧念安,便停了車。
“桑丫頭你們母子倆去鎮上?”
莫桑桑笑著應道:“是啊,叔,我帶小安出去走走,他總窩在家也不行。”
村長看了看顧念安,叩了叩煙杆:“那正好,坐我的牛車一起去吧,雖說不遠,但你帶著孩子也不近。”
莫桑桑從善如流的道謝後,抱著顧念安坐了上去,車上還有同村的嬸子,一邊嘮嗑一邊還誇讚:“這顧家的小子也是越長越俊俏了,想來都是桑丫頭這當娘的照顧的好。”
莫桑桑隻是笑笑,沒有接話,倒是顧念安聽的認真,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惹的幾個嬸子一人從兜裡給他掏了零嘴出來。
到了鎮上,莫桑桑謝過村長後,便牽著顧念安下了牛車。鎮子裡人來人往,熱鬨非凡。顧念安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莫桑桑則緊緊拉著他的小手以防走丟。
到了書鋪,牽著顧念安走了進去。
“姑娘想要些什麼?”
雖說莫桑桑手裡牽著個孩子,但她沒有挽發,除了村子裡的人,其餘人都會稱呼她為姑娘,而非娘子或是夫人。莫桑桑也是從未想到這些。
“我想要一本啟蒙的書跟一套筆墨紙硯。”
掌櫃的看了一眼顧念安,笑道:“是給小公子啟蒙用吧?”
“是!”
看了看手裡的千字文跟筆墨紙硯,就這麼一點兒東西就是五兩銀子。
莫桑桑呢喃:“難怪讀書貴呢,就這點兒東西就要五兩銀子!都快趕上村裡人一家人半年的吃喝了。”
掌櫃的也是個人精,“姑娘若是覺得有些貴,可以買一些普通的紙,用來練字也是足夠的。”
“正好店裡有一批發黴的紙,姑娘可要看看?”
“多謝掌櫃了,還請給我看看吧!”
此時莫桑桑心裡念的是:“要啊!怎麼不要,她上廁所的紙是用的草紙,村裡許多人可是不用這玩意兒的,但作為一個現代人,讓她用篾片?殺了她吧!”
掌櫃的很快拿出來一大捆的紙,數量還不少,說是發黴的,但其實也隻是邊線有些發黴,可能是讀書人的文人氣節吧,才放到現在沒有賣掉。
“這紙怎麼賣?”莫桑桑開口。
掌櫃的倒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賣出去,隻說:“這紙有些發黴,姑娘給一兩銀子即可。”
“這麼大一捆,一兩銀子,簡直賺翻了。”莫桑桑火速的給了銀子,把東西裝進背簍裡,生怕彆人反悔了似得。
等走出老遠,才高興的對著顧念安說:“小安,從明日開始,你就可以開始學習咯!開不開心?”
她也沒指望小家夥有什麼反應,隻是牽著他又去了藥鋪。
小二還是上次那個,見她進來,笑著道:“姑娘今日也是來賣藥的?”
“不是,是想買些藥,驅蚊用!”
張大夫剛好從內堂出來就聽見莫桑桑這話,隨即回答:“這蚊蟲雖說有,可也不至於用上藥吧?”
“張大夫好!”莫桑桑問了聲好後解釋:“能動的人當然是無所謂,可家中丈夫如今昏迷不醒,確是不行的。”她今早看過了,顧璟辭那好看的臉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大包。
“你都成親了?”張大夫有些驚訝。
莫桑桑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成親了。”
張大夫打量著她,“倒是不容易,你說昏迷不醒可是有什麼原因?”
小二搭話:“姑娘,我們張大夫可從不輕易出診,既是這樣問你了,你快給他說說情況。”
莫桑桑無奈,她倒是想知道情況啊,可書中沒寫,顧大娘在世也不曾說過。
隻好回答張大夫:“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隻是昏迷不醒,之前家裡也曾請過大夫,但都沒用。”
張大夫也不再詢問,而是轉身拿了幾包驅蚊草藥遞給她,“這幾種草藥混合在一燃,驅蚊效果很好,而且對病人也無害,就收你五十文錢吧。”
“多謝張大夫!”
張大夫轉身回了內堂,裡麵站著的人看向外麵問:“張叔認識剛才那對母子?”
“那姑娘來賣過一次山參,老夫也是今日才知曉她已經成親。”
“怎麼?你認識那丫頭?”
“那日多虧了她給將軍找了藥。”男子隻說了這麼一句話後轉身進了屋,屋內郝然躺著的就是那日在山裡血流不止的人,而男子也正是挾持夏桑桑找藥的那位。
張大夫一拍腦袋,嘴裡罵罵咧咧,“你倒是早說啊!躲在裡麵算個怎麼回事?若是知曉那丫頭就是救羽兒的人,老夫好歹也要跟著去看看她那昏迷不醒的丈夫的。”
“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來鎮上,就是來了也不一定來藥鋪啊。”張大夫咕隆道。
這邊莫桑桑買了些必需品,又買了扇排骨才往回走。
要說這排骨還真是便宜,二十文錢買了這麼大一整扇,莫桑桑覺著自己是撿了便宜了,但旁人不這麼認為啊,有村裡人看見隻是心想這母子倆也真是可憐,買肉都得買這沒油水的,想著都是一個村的以後能幫還是幫一把。
夜裡,莫桑桑做了一鍋的排骨燜飯,顧念安吃的滿嘴滋油。
就連顧璟辭,莫桑桑也用砂鍋文火慢燉了兩塊排骨,裡麵還切了幾片山參,最後肉被燉的糜爛,才端去給顧璟辭吃。
怕晚上蚊子再咬了他,臨睡前把驅蚊草點燃在屋子裡熏了個遍。
第二日清晨,莫桑桑起床去看了看顧璟辭,倒是沒有新被咬的包了,隻是這驅蚊草的味道著實有些大,點燃後煙也不小,熏得這屋子裡都是味兒,她有些受不了。
伸手捏了捏顧璟辭的臉,“一會兒把你挪出去吧,這屋裡味道太大了些。”
顧念安瞪著眼睛看著莫桑桑,被莫桑桑一視同仁,捏著臉道:“怎麼,這麼護著你爹?我又沒下力氣去捏他。”
家裡被一通收拾,倒是沒有味道了,隻是這蚊子還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