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座？！”
“師座站起來了！！”
殘存的川軍士兵們，先是愕然，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他們的主心骨！回來了！
“殺啊！保護師座！！”
士氣，在這一刻，重新燃到了！
而日軍那邊，則是徹底的驚駭和混亂！
“八嘎！他怎麼……他怎麼還能戰鬥？！”
“怪物！他是怪物！”
上月良夫在望遠鏡裡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本該重傷垂死的人，竟然……竟然又站起來了？！而且火力如此凶猛？！
“殺了他！快殺了他！！”上月良夫氣急敗壞地嘶吼著，“用炮！用擲彈筒！炸死他！！”
但是，戰場太混亂了，雙方士兵絞殺在一起，炮火很難精確覆蓋。
朱豪加入戰鬥，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戰爭機器，不斷地更換彈匣，掃射著靠近的敵人。
他的動作快得驚人，槍法精準而致命！
周芷蘭看著如同換了一個人的朱豪，心中既是擔憂，又是震撼。
她知道，這隻是最後的瘋狂，是生命之火熄滅前，最耀眼的光芒。
“朱將軍……”她輕聲呼喚，聲音淹沒在槍炮聲中。
朱豪似乎聽到了，他猛地回頭，看了周芷蘭一眼。
那眼神，依舊帶著血紅的瘋狂，但深處，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和……決絕。
他沒有說話，再次將槍口對準了敵人！
戰鬥，還在繼續！
裡應外合的突圍戰，因為朱豪的再次爆發，變得更加慘烈，也更加瘋狂！
戰場徹底化為了一片血腥的漩渦。
朱豪如同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手中的湯姆遜衝鋒槍不斷噴吐著死亡的火焰。
子彈殼叮叮當當地落在他腳邊，很快積了薄薄一層。他胸膛劇烈起伏，雙眼赤紅，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藥物帶來的狂暴力量支撐著他，暫時壓製了傷口的劇痛，卻也在瘋狂燃燒著他的生命。
“師座威武！！”
“弟兄們！跟著師座衝啊！”
殘存的川軍士兵，被朱豪悍不畏死的瘋狂徹底點燃，爆發出最後的血勇，如同潮水般，簇擁著朱豪，狠狠撞向日軍的防線。
山下的援軍也殺紅了眼。
孫震和黃季寬的部隊，雖然裝備和兵力都不占優，但此刻士氣如虹。
他們知道，山上浴血奮戰的袍澤，就在眼前！
“殺給給！！”
“頂住！給我頂住！”
日軍的防線，在山上守軍和山下援軍的內外夾擊下，如同被巨浪拍打的堤壩，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
王銘章揮舞著大刀，刀刃已經卷口，身上添了數道新傷，但他渾然不覺，依舊衝殺在前。
池峰城和趙師長也各自率領著部隊，奮力向前突擊。
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在發生著慘烈的搏殺。
刺刀捅入身體的悶響，手榴彈爆炸的轟鳴，傷員淒厲的慘叫，士兵們臨死前的怒吼……交織成一曲死亡的樂章。
屍體層層疊疊，鮮血浸透了泥土。無論是中國士兵還是日本士兵，都殺紅了眼，忘記了恐懼，隻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本能。
山下的日軍指揮所裡，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一名渾身硝煙，臉上帶著血汙的日軍參謀，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聲音帶著絕望和恐懼。
“報告旅團長閣下！頂……頂不住了！”
“西麵防線被突破！南麵也……也快崩潰了！”
“山上下來的支那軍和外麵的援軍，馬上就要彙合了！”
上月良夫臉色鐵青，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麵震天的喊殺聲和越來越近的槍炮聲。
“我們的士兵……傷亡……傷亡已經過半了！部隊快要被打垮了！”參謀帶著哭腔補充道。
“八嘎！”上月良夫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地圖和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來：“援軍呢？！師團的援軍為什麼還沒有到？！”
他如同受傷的野獸般低吼著，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不甘。
就在這時，另一名通訊參謀臉色慘白地跑了進來，聲音顫抖。
“報告閣下！剛剛接到師團部電訊……我們的增援部隊……在長生口、大龍窩、小龍窩以及井陘一線……都遭到了支那軍的頑強阻擊！”
“納尼？！”上月良夫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盯著通訊參謀：“阻擊？哪裡來的支那軍還有能力阻擊我們強大的增援部隊？！”
他印象中，附近的龍國正規軍主力，要麼被牽製，要麼已經被擊潰，怎麼可能還有餘力發動如此規模的阻擊？
通訊參謀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報告閣下……根據前線偵察部隊的初步報告……阻擊我們的，是……是土八路！”
“土八路？！”上月良夫如同被狠狠扇了一記耳光，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認知裡，那些裝備簡陋，缺乏訓練的土八路，根本不堪一擊，怎麼可能有實力阻擋蝗軍精銳的增援部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失態地咆哮起來：“那些叫花子，怎麼可能擋住我們的戰車和重炮？！”
但電報上的內容清清楚楚，前線的戰況也越來越危急。
現實如同冰冷的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他無能狂怒，卻又無可奈何。
乏驢嶺的包圍圈，終於被徹底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山上下來的守軍和山下衝上來的援軍，這兩股飽經磨難的鐵流，終於在日軍屍體堆積的山腳下，勝利會師！
“衝出去了！我們衝出去了！”
“援軍弟兄！！”
“哈哈哈！狗日的鬼子，擋不住我們！”
劫後餘生的士兵們，互相攙扶著，擁抱著，喜極而泣。勝利的代價是慘重的，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倒下的袍澤，但他們終究是突圍了！
上月良夫站在指揮所外，舉著望遠鏡，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支那軍隊，如同潮水般退去，彙合在一起，逐漸脫離戰場。
他的心在滴血，臉上肌肉扭曲，充滿了屈辱和憤怒。
乏驢嶺，這個他原本以為可以輕鬆拿下的彈丸之地，竟然成了吞噬他數千精銳士兵的血肉磨坊！
而那個罪魁禍首，那個如同鬼神附體般的支那師長朱豪，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圍出去了！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一股瘋狂的念頭湧上心頭。
“槍！把槍給我！”上月良夫猛地伸出手，對著身邊的衛兵嘶吼道。
衛兵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將手中的三八式步槍遞了過去。
上月良夫一把奪過步槍，熟練地拉動槍栓，將冰冷的槍托抵在肩膀上。
他透過瞄具，死死鎖定了遠處正在撤退的隊伍中，那個被眾人簇擁著，依舊端著衝鋒槍警戒的身影——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