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了？”鬆本洋一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哼，我就知道，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他冷笑道，“打了半天，連我們一道防線都摸不到，除了浪費子彈，還能做什麼？”
那名少佐參謀湊近：“大佐閣下，支那軍突然撤退，會不會有詐？”
鬆本洋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像。他們剛才的進攻雖然看似猛烈，但章法混亂，更像是臨時拚湊起來的襲擾。
“通過之前打的火力判斷，他們的彈藥應該也消耗差不多了，加之天也快亮了，撤退是必然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打了就想跑？沒那麼容易！”
“這些支那軍，敢於主動挑釁大霓虹帝國蝗軍的威嚴，必須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鬆本洋一猛地轉身，對著通訊兵下令：“命令！第一、第二大隊，立刻組織追擊部隊！”
“以中隊為單位，沿著支那軍撤退的方向，給我追上去！”
“務必咬住他們的尾巴，天亮之後，我要看到戰果！”
日軍立刻便對122師所部展開了追擊，咬著122師的尾巴不放。
殊不知，他們正在走向朱豪為他們準備的圈套。
……
朱豪杵著拐杖，站在晨霧彌漫的山坡上，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霧氣很大，能見度極低，但這恰恰是他想要的。
“師座，鬼子上鉤了！”
一名渾身沾滿露水的斥候，氣喘籲籲地跑到朱豪身邊，壓低聲音彙報道。
“看樣子，起碼有兩個大隊的兵力追出來了，正順著咱們撤退的路線追！”
王銘章站在一旁，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擔憂取代。
“師座，兩個大隊，差不多兩千鬼子，咱們負責斷後的那個團……”
朱豪抬手打斷了他，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濃霧籠罩的山穀。
“子亮，命令364團，立刻趕往預定地點——三公裡外的鷹嘴澗！”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告訴張團長，動作要快，要隱蔽！”
“等鬼子追擊部隊的主力全部進入鷹嘴澗之後，立刻給我把口子堵死！”
“記住，是堵死！一顆釘子都不能讓它溜回去！”
王銘章猛地挺直了腰板：“是！我馬上去傳令！”
他轉身快步離開，去安排通訊兵傳遞這道關鍵的命令。
朱豪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濕的空氣，胸口的傷處隱隱作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轉頭看向另一名傳令兵：“通知炮兵團，進入預定發射陣地，做好準備！”
“通知主攻部隊，365團和366團，原地待命，等待信號！”
“信號彈升空，就是總攻開始的時候！”
“是！”傳令兵領命而去。
晨霧之中，一支日軍部隊正快速行進著。
帶隊的是第一大隊的大隊長山口少佐，他一邊催促著士兵加快速度，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濃霧限製了視野，但也掩蓋了他們的行蹤。
“快快滴！支那軍就在前麵，不要讓他們跑了！”山口少佐揮舞著指揮刀，大聲吼道。
士兵們喘著粗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崎嶇的山路上追趕。
他們剛剛經曆了半夜的襲擾，神經緊繃，此刻又接到追擊命令，早已疲憊不堪。
但軍令如山，他們不敢怠慢。
很快，他們進入了一條狹長的山穀——鷹嘴澗。
兩側是陡峭的山壁，霧氣在穀中繚繞，更顯得陰森。
山口少佐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些不安。
“報告少佐，第二大隊已經跟上來了。”一名通訊兵跑來報告。
山口少佐稍稍鬆了口氣，兩個大隊的兵力，就算遇到埋伏，也足以應付。
“繼續前進！搜索前進！”
日軍部隊拉成一條長蛇，蜿蜒著進入了鷹嘴澗深處。
他們小心翼翼地搜索著山穀兩側，不時朝著可能有埋伏的地方開上幾槍。
然而，除了偶爾驚起的飛鳥，什麼也沒有發現。
就在日軍主力部隊幾乎完全進入鷹嘴澗，後衛部隊也即將進入穀口時。
“轟隆！”
一聲巨響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
緊接著是密集的爆炸聲和槍聲！
“八嘎！怎麼回事？”山口少佐猛地回頭。
隻見鷹嘴澗的入口處，火光衝天，爆炸聲連成一片！
無數的子彈從穀口兩側的山坡上傾瀉而下，將後續試圖進入山穀的日軍死死壓製住。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一名軍官驚恐地大叫起來。
“敵人切斷了我們的退路！”
山口少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終於明白那不安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穩住！不要慌！組織防禦！”他聲嘶力竭地吼道。
“立刻向大佐閣下報告！我們遭遇了埋伏！”
幾乎在鷹嘴澗穀口爆炸響起的同一時間。
咻——！
一顆耀眼的紅色信號彈，拖著長長的尾焰，衝破濃霧，在高空中炸開！
那絢爛的紅色，在灰蒙蒙的天幕下，顯得格外刺眼。
“信號！是總攻信號！”
埋伏在乏驢嶺外圍隱蔽陣地上的王銘章，看到信號彈，猛地揮手。
“開炮！！”
命令如同驚雷，瞬間傳遍了整個炮兵陣地。
早已準備就緒的炮兵們，立刻將炮彈塞入炮膛。
“開火！”
轟！轟！轟！轟！轟！
頃刻間，地動山搖！
二十四門60迫擊炮！
十二門九二式步兵炮！
六門75毫米野戰炮！
總計四十二門火炮，同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炮彈如同冰雹一般，帶著尖嘯聲，劃破霧氣，朝著乏驢嶺日軍陣地傾瀉而下！
密集的彈雨，覆蓋了日軍前沿陣地、炮兵陣地，甚至是指揮部所在的山寨！
乏驢嶺，日軍指揮部。
鬆本洋一剛剛接到山口少佐遭遇埋伏的報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鋪天蓋地的炮彈就砸了下來！
轟隆隆——！！！
劇烈的爆炸聲幾乎要震聾他的耳朵！
整個指揮部都在猛烈搖晃，泥土簌簌落下，桌上的地圖和文件被震得亂飛。
“呃啊！”一名參謀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地。
鬆本洋一死死抓住觀察口的邊緣，才穩住身形。
他透過搖晃的望遠鏡，驚駭地看著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