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給我頂住啊！”山上奉武喃喃自語，拳頭捏得發白。
他投入了最後的預備隊，希望能一舉拿下主峰。
然而，守軍的抵抗意誌超乎想象的頑強。
那些裝備普通的十七師士兵，此刻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和裝備精良的新一團戰士並肩作戰，死戰不退。
激烈的白刃戰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
日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始終無法徹底突破守軍的防線。
衝上陣地的日軍士兵越來越少，後續部隊也開始出現遲滯。
“撤……撤退……”
終於，有日軍軍官承受不住巨大的傷亡，開始下令後撤。
殘餘的日軍士兵如蒙大赦，丟下滿地的屍體，狼狽地向山下退去。
“窮寇莫追！”李雲龍看著退下去的鬼子，大聲喊道，阻止了想要追擊的戰士。
他拄著大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上的軍裝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透。
陣地上，一片狼藉。
到處是倒臥的屍體，分不清是敵是友。
幸存的戰士們癱坐在地上，疲憊不堪，許多人身上都帶著傷。
趙師長走到李雲龍身邊，看著這慘烈的景象，歎了口氣。
“李團長，這一仗，打得太慘了。”
李雲龍抹了把臉上的血汙，咧嘴笑了笑，露出帶血的牙齒。
“慘是慘了點，不過，值！”
“小鬼子想拿下雪花山？沒那麼容易！”
……
旁邊的山坳之中，朱豪始終觀察著戰局。
看到第十七師和新一團的戰士們全體參加白刃戰，朱豪也是有些手癢。
太久沒殺鬼子了，見不得這種場麵，見了就想往上衝。
而這，就是戰場的感染力。
其實有的時候，很多人都是不想上的，也都是怕死的。
可當看著弟兄們都在和鬼子拚命的時候，濃烈的血腥味以及周邊血腥的場景，會讓人產生極大的刺激。
在這種刺激之下，有兩種結果，要麼是怕的要死，不敢動彈，要麼就是直接爆種覺醒。
朱豪自然是屬於後者。
一旦經曆過了之後，這玩意兒也會上癮。
朱豪顯然是有癮的，而且癮還不小。
也就是奈何他現在動都不能動，否則他估計也早就衝上去了。
……
這場慘烈的攻防戰，僅僅是雪花山血戰的一個縮影。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日軍在山上奉武的指揮下，又發動了數次猛烈的進攻。
每一次進攻，都伴隨著瘋狂的炮擊和悍不畏死的衝鋒。
每一次進攻，都被十七師和新一團頑強地打了回去。
雪花山主峰陣地，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不斷吞噬著雙方士兵的生命。
三天三夜，槍炮聲幾乎沒有停歇。
陣地幾度易手，又幾度被奪回。
戰壕被炸平，工事被打爛，戰士們就在廢墟和屍體中構築新的防線。
鮮血染紅了每一寸土地，屍體堆滿了每一個角落。
雙方的傷亡都在急劇增加。
戰至10月19日，戰況急轉直下。
日軍集中兵力，猛攻雪花山側翼的乏驢嶺陣地。
駐守乏驢嶺的兵力僅有第十七師的一個團而已。
在日軍的猛烈攻擊下，乏驢嶺陣地很快失守。
雪花山的後路被切斷！
十七師和新一團陷入了日軍的包圍之中！
第二集團軍副總司令黃季寬得知乏驢嶺失守的消息後，大驚失色，連忙給趙師長發了一封電報。
電報的內容很簡單：
“雪花山後路已斷，情況危急，可相機撤退。”
收到電報的趙師長，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他知道，如果繼續堅守雪花山，十七師和新一團很可能會被日軍全殲。
但是，放棄雪花山，就意味著娘子關的防線將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日軍可以長驅直入，威脅整個晉省！
他一時之間難以決斷，隻能找到朱豪，詢問他的意見。
這幾天下來，朱豪的傷勢恢複的也還行。
他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了，但身體素質一直都不差，所以恢複力也並不是很差。
現在雖然距離痊愈還遠得很，但也算是恢複了基本的行動能力。
而這幾天，他一直堅持著，為趙師長和李雲龍提供戰術建議。
雖然他不能親自指揮戰鬥，但他的經驗和眼光，卻給守軍帶來了極大的幫助。
趙師長將黃季寬的電報遞給朱豪，語氣沉重地說道：
“朱豪軍長，你看……現在的情況，我們是撤還是守？”
朱豪接過電報，仔細看了一遍，輕輕歎了口氣。
“趙師長，我已經不是軍長了，你就叫我朱豪吧。”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的情況，確實很危急。”
“乏驢嶺失守，我們的後路被斷，繼續堅守，恐怕凶多吉少。”
“但是，放棄雪花山，日軍便可直撲娘子關，到時候的結果也就是溫水煮青蛙……”
趙師長點了點頭，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他看著朱豪，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朱豪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十七師和新一團都是精銳，不能白白犧牲在這裡。”
“隻要我們保存了實力，將來還有機會和小鬼子算賬。”
趙師長聞言，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
他最擔心的就是朱豪堅持死守雪花山。
畢竟，朱豪曾經在水峪口死守不退，最終全軍覆沒。
他害怕朱豪重蹈覆轍。
現在，朱豪主動提出撤退，這讓他感到非常欣慰。
“好！就聽朱豪你的！”
趙壽山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撤！”
他轉過身，對著身邊的參謀長命令道：“立刻通知各部隊！做好撤退準備！”
“另外，給李雲龍發電報！讓他做好斷後準備！”
“是！”
很快，撤退的命令傳達到了每一個戰士。
十七師和新一團的戰士們，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服從了命令，開始有條不紊地撤離陣地。
李雲龍收到趙師長的電報後，狠狠地罵了一句：“他娘的！又要撤！”
但他知道，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繼續死守隻會白白送死。
“傳我命令！”李雲龍對著身邊的警衛員吼道，“新一團！全體都有！做好斷後準備！”
“告訴弟兄們！把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帶不走的，就給老子砸了燒了！絕不能留給小鬼子！”
“是！”
新一團的戰士們迅速行動起來，開始清理戰場，收集彈藥和物資。
李雲龍親自帶著一個排的戰士，在陣地前沿設置阻擊陣地，準備阻擊追擊的日軍。
他要用自己的行動，為大部隊的撤退爭取時間。
雪花山，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之中。
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血紅色，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離彆和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