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沒有時間。
江清流靜靜地躺著。
沒有害怕,沒有恐懼。
本來就覺得非死不可了,還有什麼比死亡可怕?
直到某一刻,床突然停下了。
同一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江清流睜開眼,迫不及待地四處打量。
這裡,肯定與井無關。
這是一個山穀。
穀底非常窄小,床落在穀底,空間剩餘的就不多了。
簡直和量身打造差不多。
方圓不過三米。
山穀四周,全是陡峭的石壁,越往上越大。
簡直就像是一個倒立的、掉了底的大瓶子。
就是不知道,這是在哪裡。
崖壁上,長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還有不知名的小樹、藤蔓。
看上去有些雜亂。
不過,山穀中的靈氣,比北陵郡要濃鬱幾百倍!
濃得像霧一樣!
隻是呼吸一口,江清流的痛苦就減少了許多!
他發現,崖壁上的所有植物,都充滿勃勃生機!
冰寒徹骨的冬天,這裡竟然溫暖如春!
太古怪了!
就在這時,有一股暖流,突然把江清流包圍了。
一股又一股溫溫的、神奇的力量,直接順著毛孔,鑽進他的身體。
傷口突然就不疼了!
癢!
麻!
舒爽!
三種感覺同時傳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種神秘的暖流,就猶如洪流一般,爆發了。
穀底靈霧翻滾,靈氣蒸騰,看上去猶如仙境。
下一刻,江清流身上的銀針,全部被這股神秘的力量衝飛!
銀針刺入的時候,江清流數了一下。
一共一百零八枚。
每一枚銀針,都對應著他身上的要穴。
銀針紮在要穴中,他壓根就無法動彈。
江振濤非常狠毒!
現在,束縛直接解開,恢複自由之身!
江清流仰天長嘯一聲,直接運轉煉氣術,開始吸收神秘暖流。
“這是什麼能量?”
一柱香的功夫後,江清流直接震驚了!
他胸口上的大洞,竟然在慢慢地開始合攏!
被利刃割開的肌肉,被割傷的骨骼、血管筋脈,都在快速地恢複!
暖流,簡直比神藥還要神奇!
太舒服了!
一個時辰之後,他胸膛上所有的傷勢,直接就恢複如初!
連刀傷的痕跡都看不到一丁點!
當然,其他都沒有變。
江清流依舊是凡人,煉氣期第一層都沒突破。
他傷勢剛剛恢複,那種暖流,就突然消失了。
非常奇怪。
仿佛,暖流就是為了給江清流療傷來的…
“哐當!”
更奇怪的事,再次發生了。
神秘山穀中,竟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江清流發現,穀底崖壁上的某一處花草,突然動了。
下一刻,崖壁之上出現了一道小小的門戶。
濃密的花草藤蔓,把小門遮住了。
所以,江清流並沒有發現這一切。
緊接著,門裡麵伸出一隻手來。
白皙如玉、柔若無骨一般的手。
像是女人的手。
現在,那隻手在動。
像是在招手。
裡麵的人,應該是讓他進去。
江清流輕輕一躍,就跳進光線很暗的門戶中。
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會害怕一道門嗎?
進去之後,江清流發現,屋子很暗,屋頂隻有一盞燈。
屋子很小,隻擺放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地上有一個小小的木箱。
牆上有一副字。
上麵寫著兩首詩。
除此之外,就隻有一個人。
一個滿頭白發、身穿灰色長袍,背有點駝的人,正麵牆而立。
長袍很寬大,看不出是男是女。
隻知道,他是一個老人。
“你是誰?
這是哪裡?
井裡的床,是你的弄出來的嗎?
山穀中的能量,是怎麼回事?
是你把我救到這裡來的吧?”
江清流迫不及待地問。
這件事太奇怪,像做夢一樣!
“你想報仇嗎?”
灰衣人不答反問。
聲音沙啞,不粗不細,還是分不清是男是女。
“想!”
江清流道。
儘管心中全是疑問,他卻沒有再問。
剛剛問了,人家沒說話,顯然是不想回答。
既然問了等於沒問,還問什麼?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報仇!
然後,解決修煉的問題!
有了實力,才能複仇!
“想要報仇,你就得修煉。
想要修煉,你就得聽我的。”
灰衣人又說道。
沙啞的聲音,毫無情感,就像是寒冬裡的冰塊一樣。
可是,短短的幾句話,卻給江清流帶來了希望。
“我聽你的。”
江清流毫不猶豫地答道。
灰衣人沒必要害他。
一無所有,值得人家來害嗎?
“那好,你躺到床上去。”
灰衣人轉過身來。
可惜的是,他臉上戴著一個青銅麵具,還是分不清性彆。
最奇怪的是,平滑如鏡的麵具之上,什麼都沒有。
他整張臉,都被藏起來了。
江清流直接跳上桌子,躺了下來,一句話也沒說。
神骨被挖,神血被取,江清流的心,已經像大地一樣不可動搖。
無所畏懼。
灰衣人麵無表情地打開小箱,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東西。
有小鐵錘,有鋸,有銀針,有小刀,有各種各樣的藥瓶…
江清流看都沒有看一眼。
再恐怖再可怕,也不會比挖骨取血還厲害吧?
灰衣人也沒問。
他拿出一把銀針,直接插下去。
直到最後一根銀針刺入,江清流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他索性閉上了眼。
“不動如山,這很好。
你要永遠記住,心性,決定了你修行的高度。
心境,決定了你修行的終點。”
說完,灰衣人就開始動了。
時而捏一捏,時而按一按…
時而用刀子割幾下,有時候又用銀針紮幾下…
有時候,他又會滴幾滴藥液…
有時,他還會對著江清流的臉,吹幾口氣…
錘子和鋸,倒是沒用上。
不然的話,江清流甚至要懷疑,灰衣人是個木匠…
既不痛,也不癢…
江清流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江清流睡得非常沉。
他實在是太累了。
身體累,心更累。
在這個暗黑的屋子裡,他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前輩?”
等江清流醒來,屋子裡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人。
灰衣人和小箱子,都不見了。
桌子上多出來一個醜陋的、沒有底的小瓶子、一張紙…
江清流拿起紙一看…
上麵寫著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