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臣昨日接到聖旨後,便立刻前去龍驤營,讓陸將軍放棄攜帶糧草輜重和攻城軍械,即刻率軍同我出發……”
當即,秦川將自己此次攻下四明山所使的戰術計謀,一五一十講述而出。
聽了秦川兵分兩路,正麵拖延住土匪主力,實則奇襲一線天的戰術,李玉堂眼中滿是讚許之色。
秦家有一本祖傳的兵書,名為《秦家兵法》。
相傳這部兵法,是秦家先祖所創,將古往今來各種兵略戰術,臨敵陣法,全都囊括其中。
《秦家兵法》從不外傳,由家主貼身攜帶。
並且隻有曆任家主,才有資格鑽研修習。
當初落雲穀之戰,秦家軍遭遇埋伏,被北狄軍逼入絕境。
秦擎蒼自知突圍無望,為了防止《秦家兵法》落入北狄人之手,便親手將這部兵法焚毀。
焚毀了《秦家兵法》後,秦擎蒼便放下一切牽掛,最終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而這部庇佑大乾數代江山社稷的兵書,也就此絕跡人間。
秦川作為秦家的後人,卻沒能《秦家兵法》繼承下來,是李玉堂心中最大的遺憾之一。
但幸好,秦川雖然沒有研習過《秦家兵法》,但卻繼承了秦家曆代先賢的韜略和智慧。
隻要再多積攢些經驗,日後必然能像秦家先烈們一樣,成為大乾的柱國良將。
秦川畢恭畢敬,繼續道,“稟陛下,此戰龍驤營共俘虜四百餘人,殺敵七百餘人,賊酋祝飛虎、禿三炮,全部生擒回京。”
“此外,在四明山的賊巢內,繳獲黃金三萬餘兩,糧草十萬餘石,各種軍械武器無數。”
“好!”
李玉堂大為欣然,咧嘴笑道,“秦卿,沒想到你初次掌兵,便立下如此奇功,為朕解決一個心腹大患。”
“由此足以證明,卿之兵法韜略,不在令尊擎蒼將軍之下,日後必能統領萬軍!”
“朕決定,封你為蕩寇將軍,領禁軍節鉞!”
“從今往後,龍驤、虎賁、星曜、月明四營,皆歸你執掌!”
秦川急忙抱拳頷首,果斷婉拒道,“陛下,臣斷不敢領受!”
“此次剿匪能成功,全仰仗陸將軍指揮有方,龍驤營將士奮勇殺敵。”
“臣不過是隨軍出征的參軍,為出謀劃策,斷不敢領受如此嘉獎。”
“現如今四明山匪徒已平,臣隻想重回都察院,在朝中為陛下竭智儘忠。”
“如陛下要嘉獎,就請嘉獎陸將軍及龍驤營的將士們吧。”
聽聞此話,李玉堂神情變得複雜些許。
身後的陸伯遠卻渾身一震,感動得險些老淚縱橫。
此戰第一功臣,絕對是秦川無疑。
若非秦川定下奇謀,分兵一線天,他們龍驤營必然和先前剿匪的官兵們一樣,傷亡慘重,铩羽而歸。
秦川明明立下如此奇功,卻絲毫不貪慕獎賞,而將功勞都讓給了將士們。
這般高風亮節,簡直比起昔日擎蒼將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玉堂隻得點了點頭,淡笑道,“陸將軍,此次能順利平定四明山,你也功勳卓著。”
“朕即加封你為三品耀武將軍,授西亭侯,享食邑五百戶。”
“凡參與此戰的龍驤營將士,皆賞白銀五十兩,蜀錦五匹。”
“此戰陣亡者,皆封義節郎,令發二百兩白銀,撫恤其家人。”
“謝陛下!”
陸伯遠激動地點了點頭,險些喜極而泣,急忙向李玉堂連連叩首。
他自己拜將封侯,倒是不算什麼。
但陛下對有功弟兄的獎賞,以及死傷將士的哀榮,足令他感激涕零。
陸伯遠叩首謝恩後,便暫時退下。
李玉堂無奈對秦川說道,“秦卿,你此次也算是為朝廷,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
“朕若不獎賞你,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秦川淡笑道,“陛下,臣並非自命清高,不願升官。”
“隻是現如今天下尚且還算安定,海晏河清,邊關尚無戰事。”
“臣更願在朝中任命,輔佐陛下治國安民,肅清朝野。”
“若日後天下有變,異族掠境,臣必披甲上陣,為陛下衛戍邊疆。”
李玉堂隻得無奈點了點頭,“也罷,既然你有此心,朕便不強求了。”
說罷,李玉堂麵露正色,沉聲道,“秦卿,你方才說,四明山之所以屢次剿滅不力,是因為朝中有內鬼給他們通風報信。”
“此事,可有憑據否?”
秦川不假思索道,“陛下,若是沒有憑證,臣斷不敢亂言。”
“此次臣生擒回朝的這數百人中,除了四明山的匪徒之外,還有一個人。”
“哦?”
李玉堂眯著眼睛,沉聲問道,“何人?”
秦川鄭重道:“林承方之子,林千鈞。”
“什麼?”
李玉堂微微怔了怔,神情倏然一沉,猛然一掌拍在桌案上。
“豈有此理!”
“當初抄斬宋家之時,朕便下令要將林千鈞一並斬首。”
“但刑部尚書包彥倫卻稱林千鈞趁夜逃獄,被刑部的官差所殺,所以便就此作罷。”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仍苟活於世,還敢與四明山土匪沆瀣一氣!”
“這次,朕絕不會饒過他!”
“來人!”
李玉堂怒喝一聲,兩名蒼雲衛從外麵走進來,“在!”
“即刻前往林府,抓捕威遠將軍林承方,將林府滿門統統打入死囚!”
李玉堂咬牙切齒道,“還有刑部尚書包彥倫,也一並拿下,押入大牢問罪!”
“是!”
兩名蒼雲衛正欲去辦差,秦川開口道,“且慢!”
李玉堂狐疑道,“怎麼,秦卿,莫非你要幫這些欺君罔上的罪臣求情不成?”
“臣並非為罪臣求情,而是希望陛下為大局考慮。”
秦川淡笑道,“依臣看來,抓捕林承方全家尚可。”
“但包彥倫,現在不宜輕動。”
李玉堂不解道:“為何?”
“先前臣奉陛下之命,仔細查閱了六部檔案。”
秦川畢恭畢敬道:“依臣看來,包彥倫雖這些年來貪汙了不少銀兩,但幾乎從未主動貪墨。”
“而是在其他貪官吃肉的時候,他才敢去蹭一口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