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蘇昶小心翼翼道,“楊相國,有陛下如此庇護,看來想在朝中給那秦川使絆子是很難了。”
“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不急。”
楊文忠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獰笑。
“他秦川小兒,必定是認為有陛下的偏寵便可為所欲為,所以才有恃無恐。”
“但他又怎會知道,京城是何許地方。”
“即便有陛下庇護,能收拾他的,也大有人在!”
聽聞此話,群臣頓時都滿臉懵逼,“楊相國……此話何意?”
楊文忠看向刑部尚書包彥倫,微笑道,“包大人,陛下查明李旭東之罪後,必然會轉交給你們刑部來辦。”
“這案子該如何辦,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包彥倫愣了愣,試探道,“楊相國的意思是……讓屬下手下留情,從輕發落?”
“當然。”
楊文忠不假思索道,“李旭東是陛下的義子,為了陛下的皇位立下過汗馬功勞。”
“陛下即便為了維護秦川而懲治他,也不可能真的舍得殺他。”
“你就隨便找些名頭,幫李旭東洗脫罪名,幫助他儘早從刑部脫身。”
“但在放他離開之前,一定要將該讓他知道的事,都告訴他。”
包彥倫笑道,“楊相國,您放心吧。”
“下官一定會告訴李將軍,是楊相國出麵求情救他。”
“不!”
楊文忠搖了搖頭,糾正道,“什麼人為他求情,什麼人救了他,並不重要。”
“什麼人彈劾他,檢舉他,害他丟了虎賁營統領的位置,才最重要,明白了嗎?”
包彥倫這才恍然大悟,欣喜道,“楊相國,下官明白了!”
楊文忠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戲謔的獰笑。
“李旭東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性如烈火,桀驁不馴。”
“隻要他想乾的事,就一定會乾,從來不會考慮後果。”
“得罪了這位虎將,有他秦川好果子吃!”
……
眨眼間,三日的光景過去。
蒼雲衛和刑部辦案神速,很快便處理了李旭東的案子。
經蒼雲衛調查,李旭東搶女殺人之事,全都屬實。
即刻將其抓入大牢,交由刑部審理定罪。
但刑部尚書包彥倫卻上奏稱,李旭東雖搶女殺人不假,但屬於醉酒過失。
加之曾屢立戰功,功勳卓著,應當從輕發落。
經李玉堂允許後,隻罷黜了其虎賁營統領之位,貶為庶民。
這日,晌午時分。
秦川正在都察院衙署內,觀看六部近幾年來的檔案。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騷亂之聲。
“滾開!”
“敢阻攔老子,當心老子打爆你的狗頭!”
聽到外麵的騷動,都察院的官吏們都放下手上的事務,齊刷刷將目光投向門口。
隻見一夥壯漢,約莫十五六人,直接踢開都察院的大門。
為首一人看著二十七八的樣子,身材壯碩,滿臉凶狠,手中拎著一把鋒利的長刀,指著屋中眾人罵罵咧咧。
“嗎的,誰是秦川?!”
這夥明顯來者不善的不速之客,使得都察院眾官吏都嚇得渾身一顫,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秦川。
“我就是。”
秦川不緊不慢站起身,淡笑道,“閣下何人,找本官何事?”
“嗬,老子便是李旭東!”
壯漢一邊氣勢洶洶走向秦川,一邊冷聲吼道,“都聽好了,老子今天是來找他秦川算賬的,和你們沒關係。”
“不想死的都給我滾,否則當心老子刀下無情!”
聽聞虎將李旭東的名號,官吏們頓時都嚇得一個激靈,更加惶恐。
當即根本不敢有絲毫忤逆,紛紛連滾帶爬逃出衙署。
“秦禦史,你……你堅持住!”
韓山秉也嚇得臉色慘白,小聲道,“本官這就去找禦林軍,來製服這夥暴徒!”
說罷,韓山秉便也腳底抹油,直接誠惶誠恐逃之夭夭。
然而,在逃出都察院後,韓山秉臉上的驚恐瞬間消失不見,變成戲謔的冷笑。
回手關上都察院的大門,對麵前落荒而逃的官員們喝道,“都給我站住!”
“你們,想到哪裡去?”
官員們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弱弱道,“韓大人,我們……我們不應該去找禦林軍製服這些暴徒嗎?”
“找個屁。”
韓山秉冷笑道,“李旭東將軍可是陛下的義子,曾為陛下拋頭顱灑熱血,立下過不世之功。”
“再說,他原本就是禁軍虎賁營的統領,你們找禦林軍對付他,豈不是自相殘殺麼?”
官吏們一個個滿臉懵逼,弱弱道,“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很簡單。”
韓山秉轉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大門,冷笑道,“替李將軍看好門,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
官吏們這才明白了韓山秉的用意,一個個表情變得複雜些許。
韓尚書這招,真夠毒啊。
讓秦川獨自一人,麵對李旭東和他十幾個手下。
李旭東那十幾個手下,雖然都穿著百姓服飾。
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人全都是虎賁營的精銳,李旭東的生死兄弟。
他們不去喊人幫忙,就這麼任由秦川一介文官,麵對這些如狼似虎的戰將。
怕是不出一炷香的光景,秦川就要被剁成肉餡了。
不一會,都察院內便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隔著厚厚的大門,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眾官吏想象到秦川被揍得死去活來的樣子,都不由滿臉同情。
而韓山秉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烈,難掩興奮。
然而,聽著聽著,他便聽出不對勁來。
怎麼這些慘叫,聲音還都不一樣呢?
難道李旭東將秦川的聲帶給打漏了,每打一拳都變個叫聲?
僅僅過了分鐘光景,衙署內的慘叫聲便停了下來。
卻遲遲不見李旭東一行人,從裡麵出來。
韓山秉心中狐疑更甚,忍不住打開了衙署大門,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看到衙署內的一幕,韓山秉和都察院眾官吏,頓時全都傻眼了。
李旭東和他十幾名手下,全都被撂倒在地,揍得鼻青臉腫,呻吟不已。
秦川卻仍然坐在他的工位上,若無其事觀看著手中的檔案,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