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汪沉大罵的兩個小太監,戰戰兢兢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粗喘。
正當汪沉大發雷霆之際,秦川走上前,淡笑道,“汪公公,一大早就動這麼大肝火啊?”
汪沉微微一怔,立刻跪地作揖,“奴才給秦公爺請安!”
“沒辦法,這些下人笨手笨腳,連杯茶都泡不好。”
“陛下喝茶喝得不順心,發脾氣得奴才受著。”
“奴才發脾氣,自然得這些下麵人受著。”
秦川笑道,“汪公公,您可是內務府總管,陛下最信任的貼身大太監。”
“這些下人不比你貼身伺候陛下多年,自然不可能將陛下的所有習慣都了然於胸。”
“汪公公還是應當對他們寬容一些,多指點指點他們。”
“有公公的指點和栽培,日後他們定然能有大出息。”
汪沉自然聽出,秦川這番話是在給這兩個小太監求情。
當即給秦川個麵子,揮手道,“看在秦公爺的麵子上,今天就不打你們板子了,還不快滾!”
“謝汪公公,謝秦公爺!”
兩名小太監這才如蒙大赦,頓時滿臉感激,向秦川連連鞠躬作揖,隨即悻悻離開。
汪沉恭敬問道,“秦公爺,今日進宮有何貴乾?”
“在下有點小事,想要求於陛下。”
秦川對汪沉也頗為客氣,“不知陛下現在是否方便,汪公公可否去幫我通稟一聲?”
“秦公爺稍等,奴才這就通稟。”
汪沉轉身走進華陽殿內,詢問了皇帝的意思,不一會便又回來。
“陛下準見,秦公爺請吧。”
“多謝汪公公。”
秦川這才隨著汪沉,走進華陽殿的殿門。
殿內,皇帝李玉堂正坐在龍案後,專心致誌批閱奏折。
李玉堂沒有發話,秦川也不敢主動開口,就這麼跪在龍案前等待。
片刻後,將手中的折子處理完,李玉堂才抬頭看向秦川。
秦川朗聲道,“臣秦川,參見陛下!”
“秦川,起來吧。”
李玉堂微微點了點頭,淡淡道:“先前你求證的事,朕都已經依了你。”
“宋廉全家都已經斬首示眾,罪有應得。”
“你們秦家的產業,朕也都歸還於你。”
“今日來找朕,又有何事?”
秦川淡笑道,“陛下明察秋毫,天恩浩蕩,為臣秦家主持公道,臣感激不儘。”
“陛下雖封臣為衛國公,但眼下臣卻隻是個清閒國公,終日遊手好閒,無事可做。”
“今日臣進宮,就是想求陛下開恩,能給臣一個報效陛下的機會。”
“能為陛下分憂解難,為大乾竭智儘忠,也算不負父叔在天英靈。”
李玉堂怔了怔,頓時有些好笑。
好小子,敢情是來要官的?
不過,即便秦川不來,他也確實有這個打算。
先前那一次會麵的時候,李玉堂就看出來,秦川瘋病痊愈後,展現出一種極為不凡的氣質。
這種氣質,並非源自父蔭,而是他與生俱來。
如果能加以培養,或許能成為一個不錯的人才。
“秦川,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李玉堂淡笑道,“雖然你是天賜侯秦擎蒼將軍的後人,但你應該也清楚,我大乾軍中的規矩,向來是論功行賞。”
“即便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朕也隻能安排你到軍營中,從百夫長做起。”
“至於日後想建功立業,拜將封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吧,你想去哪個營,朕都依你。”
秦川卻毫不猶豫搖了搖頭,“陛下厚意,令臣極為感動。”
“但臣重病初愈,無意從軍,隻希望能留在陛下的身邊,為陛下分憂解難。”
李玉堂微微一怔,麵露狐疑。
“你是說……你不願投軍從戎,而是要留在朝中做官?”
“但是,你們秦家乃是忠烈將門,門風驍勇,名將輩出。”
“你作為秦家唯一的血脈,難道不應該延續家風?”
秦川淡笑道,“陛下,臣秦家確實祖祖輩輩都是沙場之將,鮮有朝中之臣。”
“若日後蠻夷來犯,邊疆告急,臣自然願意披掛上陣,為陛下浴血沙場,衛戍大乾國祚。”
“但自落雲穀一戰後,陛下便依楊相國之言,與異族議和修好,極力避戰。”
“眼下各方異族都較為安定,邊境百姓也在休養生息。”
“軍營之中多臣一個不多,少臣一個不少,所以臣還是更在朝堂之中,為陛下儘忠。”
一旁的汪沉聽了秦川這番話,不由捏了把冷汗。
好家夥,這小子還真是個一根筋愣頭青啊。
陛下剛剛讓他延續秦家家風那番話,就是在給他台階。
沒想到這小子給台階不下,仍然一門心思執意要做官。
要知道,陛下平日裡最厭惡的,就是有官員主動開口向他求官、求晉升。
秦川此時執意索官,怕是已經觸碰到陛下的底線……
“好。”
讓汪沉震驚的是,李玉堂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露出個和善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你如此忠義,朕便成全你。”
“說吧,你想做什麼官?”
秦川畢恭畢敬道,“臣不敢貪妄,全聽陛下安排!”
李玉堂略一思忖,淡笑道,“進來正好都察院,比較缺人手。”
“你可願接替宋廉,擔任都察院禦史,官居正四品?”
汪沉頓時心中一驚。
秦川雖然是秦擎蒼之子,但身無寸功,又無資曆。
陛下竟然毫不猶豫,直接封他做四品官?
若是真的將秦川安排過去,還不知群臣要如何非議此事。
秦川倒不嫌官大,重重點了點頭,畢恭畢敬道:“臣遵旨!”
“彆急。”
李玉堂擺了擺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這個官位,朕可以給你。”
“但是,你必須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你能勝任這個位置。”
秦川淡笑道,“請陛下出題,臣一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李玉堂略一思忖,笑道,“這樣吧。”
“朕剛剛接到一封匿名彈劾信,檢具工部主事曹宇,貪汙修建宗廟所用的木料,從中牟取巨款。”
“你若是能將這樁案子查個水落石出,朕便許你以都察院禦史之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