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詢問室。
“早上十點半,你抵達星空武館,並預約了下午兩點的運動複健課程。”
“隨後與喬清雨女士分開,抵達附近商場的‘海獺自助餐’餐廳”
“而在中午十二點到十二點半這個時間段,你則是在商場附近街區閒逛,是這樣麼?”
長桌後的治安局探員快速瀏覽了一下剛才記下來的筆錄,最後確認了一遍。
“沒錯。”喬青山點頭,同時低頭掃了眼手背上的輕微劃痕。
元洪的攻擊在他的手背上劃出了血絲,這是非常細微的傷口,被他找理由搪塞了過去。
而鐵鏽沉積、缺氧之類的症狀,也早就在元洪死亡之後消失了。
事實上喬青山確實發現了元洪的跟蹤。
畢竟早上才剛剛被元洪綁架過,他的警惕心還不至於弱到同一天能被同一個人綁架兩次這種程度。
在發現了對方的身影之後,他便悄然分出一道精神替身,在商場周圍閒逛,故意讓身影暴露在商場監控攝像頭裡,製造不在場證明。
所以喬青山這一趟來,其實是不虛
“不對!”然而旁邊卻突然響起喬清雨的聲音,把喬青山與治安局的探員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她眼睛瞪得像銅鈴,從喬青山的說辭中發現了一個真相:
“十點半的時候你明明跟我說的是在武館上課,你騙我?”
“甚至還自己一個人跑去吃珠城廣場人均三百的‘水獺自助餐’?那家店我一直很想去的,你居然專門撇開我偷偷去!”
說到這大偵探喬清雨騰地一下舉手:
“啊sir我要舉報,那個叫元洪的怪人肯定是他殺的!”
詢問室長桌後的治安署探員一手扶額,有些無語地歎了口氣:
“你以為過家家呢?”
事實上喬青山兄妹倆,並不是作為犯罪嫌疑人過來的。
他們在早上被元洪剛剛綁架過,是未成年人受害者,來一趟治安局隻是走個流程而已。
凶殺案涉及到了超凡犯罪者的話,常規的刑偵手段往往隻能作為輔助。
誰知道那些能力各異的超凡者們,會用什麼方式躲過常規刑偵手段?
按照以往的慣例,到了這一步治安局往往會將活兒外包給英雄協會。
但早上的刺殺案之後,情況估計就要變了。
探員將這些雜念撇開,再問:“我姑且再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對親屬喬清雨謊稱早上在武館上課?”
喬青山頓時露出悲憤之色,發出了激烈的控訴:
“警察蜀黍,我太難了!”
“家裡邊根本不讓我自己一個人出門,最遠的一次也就是到街邊早餐攤買早點平時每次出門都要有人陪同,但我又不是小孩子!”
“”探員沉默了一下,這樣的回答確實符合他對18歲青少年的刻板印象。
囑咐了一下注意安全之類,他便站起身來,示意筆錄結束。
“慢著,先彆讓他們走。”詢問室的門口,又一名探員走了進來:
“特勤局的守夜人隊長那邊有一個提倡。”
“說懷疑這件凶殺案,與之前的黃秋色偽人案有所關聯,所以要求對接觸過死者的案情相關者,包括喬青山、喬清雨等人,全部進行一次偽人檢測。”
喬青山正要起身離開座位,聞言心中也有點無奈。
他懷疑姐姐是在趁機對他進行又一次的試探
不過所謂的偽人檢測方案,他早就做過了,心裡根本不虛,完全沒有在怕的
“喬青山的檢測結果有問題。”
檢測室裡,調查員晚風拿著剛剛打印出來的紙質報告,遞給等候在一旁的喬清水。
喬清水聲音微微一沉,問題如連珠炮一樣拋出:
“哪一項有問題?沒通過靈火盆,還是血液樣本有問題?他是偽人?”
自從懷疑特勤局內部有人乾預了偽人檢測結果之後,喬清水這一次便決定全程在旁監督。
偽人的檢測方案有二。
第一是跨靈火盆:這是從古代傳承至今的驅邪儀式簡化版本,可以驅除附身的邪祟。
第二是血液樣本檢測,有時還會配合更深入的體檢項目,說白了就是對比一下血常規等項目的結果,確定肉體並未受到偽人的影響,產生畸變。
喬青山早在數日前的出院時就做過這兩項檢測,但均未發現問題。
“不,偽人的兩項檢測方案倒是都通過了。”晚風搖頭:
“他的肉體並未發生偽人向畸變,還很虛弱,有肌肉萎縮的症狀,體內也還有少量毒素與重金屬元素的殘留。”
“但是出現了超能反應。”
喬清水瞳孔微縮。
在這一瞬之間她心中有諸多念頭紛雜而起。
比如今日中午剛剛死去的三級調查員元洪。
此前她根本沒往這個方向去想。
但如果喬青山是超能力者,早上遭遇元洪綁架的話,中午殺死元洪的凶手是誰,就值得商榷了。
她下意識抬頭,掃了一眼眼前的調查員晚風。
晚風虛著眼,直接雙手舉過頭頂投降,慢悠悠說道:
“如果我有彆的異心,就不會單獨將這個事情告訴你了。”
“隊長,你是知道我的。你指東我就往東,你指西我就往西,我是你的小狗腿捏。”
喬清水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說正經的。”
調查員晚風目光稍稍銳利了一點,緩緩道來:
“我最恨的就是偽人。”
“那個慘死的調查員姓元,他的孩子是偽人。”
“而元洪回到廣越市當天做的第一件事,是綁架了‘見義勇為者’喬青山泄憤。”
“被‘謫仙子’製止後,不到一個小時元洪就重新出來從治安局出來了。”
“而與此同時,元洪孩子的檢測結果疑似被修改過。”
“所以我懷疑元洪早就知道他的孩子是偽人,甚至可能是在故意豢養偽人,所以才會遷怒喬青山。”
喬清水聽著這話卻覺得有些荒唐,搖頭道:
“元洪在故意豢養偽人,讓偽人奪舍了他的第一個孩子,並吃掉了他的第二個孩子?這可是他的親骨肉,你這想法也太荒謬”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兩個人在檢測室裡默默對視了好幾秒。
“有證據嗎?”她問。
“隊長你可真的太高看我了。”晚風直接一攤手,一臉無辜:
“無證據純臆測,不中立不客觀。”
“畢竟我隻是一名平平無奇的特級調查員,哪有能耐從八家遺老的手裡頭找著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