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找我？”
鄭和恭敬地站在朱允熥麵前，其實他比較奇怪，朱允熥對自己做的事情。
前不久，朱允熥給他改名了。
看上去好像要重用自己，但很快又把他忘記到一邊去，作為一個，可以被隨意送給朱允熥的太監，他也知道太監沒有地位，存在感不強，很容易被遺忘了。
隻是在當時，朱允熥單獨見他，很容易讓他想太多了。
“來了。”
朱允熥打開那一份，臨摹回來的航海圖，道：“你看看這個。”
“這是……”
鄭和小心地往地圖看去，看到上麵的線條，好一會了才說道：“這是地圖，不……應該是海上地圖。”
“有點眼力！”
朱允熥問道：“以前見過？”
鄭和搖頭，以前沒見過。
當太監之前，鄭和是雲南人，沒有見過大海，但他還是第一眼看出來，這是一份海上地圖，看來天生對大海有一種敏銳的感覺。
“想不想出海？”
朱允熥問道。
“出海？”
鄭和不是很懂，朱允熥為何有此一問，但想到了大海的波瀾壯闊，微微點頭道：“應該想。”
朱允熥又道：“明天帶你去看看大海，你準備一下。”
鄭和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問我的？”
朱允熥問道。
“殿下為何要帶我出海？”
鄭和鼓起勇氣問，還是很莫名其妙，他連大海是怎麼樣的都還沒見過。
為何是自己？
朱允熥說道：“你不用知道原因，明天跟我來就是了。”
“是！”
鄭和醒悟，自己還隻是個奴婢。
一個奴婢，哪能有這麼多問題呢？聽從命令就是了，差點忘了自己的本分，幸好殿下沒有責怪。
再過了一會，他迷糊地下去了。
朱允熥再看了看那兩個枕頭，道：“帶楊先生進來。”
楊士奇很快來了，問道：“殿下，請問有何吩咐？”
“你看這兩個枕頭。”
朱允熥已經把兩個一模一樣的枕頭，簡單的做好標記，又道：“一個是我以前，雄英大哥留下的，一個來曆不明，但很奇怪，當時在東宮被人換了。”
他把當時枕頭換了的事情，也說了說。
楊士奇皺起眉頭，隨即又感到頭皮發麻。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觸碰到一些皇宮裡麵的秘聞，通常這種秘聞，還會死人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殿下，這個……”
楊士奇想了想道：“我不是很想知道。”
朱允熥：“……”
這膽子，也太小了。
不過他也能明白，楊士奇顧慮的是什麼。
“隻能說，既然換了，其中一定藏有秘密。”
楊士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又道：“還請殿下，先放過我，要不殿下自己琢磨？”
他能提醒到這個份上，算是極限了。
如果再多說什麼，就是知道得太多了。
“行了行了。”
朱允熥哭笑不得道：“是我考慮不周，楊先生先下去，我再好好想想。”
楊士奇吐了口氣道：“多謝殿下。”
然後，他離開了。
走到房間之外，狂跳的心，這才逐漸恢複平靜。
真的擔心，死得會很快。
兩個枕頭，都是玉。
特彆名貴，價值連城，也符合曾經朱雄英的身份，但其中可以藏著什麼秘密？
朱允熥霎時間想不到，玉枕能有如何不對。
繼續研究了許久，朱允熥也研究不出什麼，暫時放到一邊，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宮女冬晴，一定有問題。
“要不想個辦法，接近冬晴？”
朱允熥摸了摸下巴，但完全沒有接近的機會。
那是呂氏的貼身宮女，怎麼可能給朱允熥這個敵人，有接近的機會。
“不過……又不是沒可能。”
朱允熥想著，自言自語道：“等她再次出宮，或許可以試一試。”
亂想了一會，他決定還是先把冬晴這件事放下。
至於兩個玉枕，朱允熥真的不敢再用，正如楊士奇說的那樣，其中一個，一定藏著某些秘密，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
大本堂內。
黃子澄又有了一個想法，把齊泰和方孝孺，還有朱允炆聚在一起商量。
他們三個大聰明，最近感到壓力有點大。
主要的壓力，來自姚廣孝。
朱允炆得到了姚廣孝的輔助，有些事情竟然不和他們商量了，他們也承認姚廣孝很厲害，但不能在朱允炆身邊，失去了存在感。
他們才是朱允炆，真正的老師。
“黃先生，請問你又有什麼想法？”
朱允炆期待道。
最近他很是春風得意，朱允熥進宮的次數少了，一直在外麵不知道忙什麼，而他更能得到朱元璋的關注，可以經常去幫朱元璋看一看奏章。
這一份待遇，絕無僅有。
讓他感到要飄了。
如果再用點什麼手段，把朱允熥徹底打壓下去，朱允炆認為可以單方麵宣布奪嫡勝利了。
黃子澄壓低聲音道：“三皇孫是個不詳之人。”
朱允炆問道：“如何不詳？”
黃子澄解釋道：“三皇孫出生不久，敬懿皇太子妃難產離世，後來虞懷王、皇後娘娘和故太子……這些都可以放在三皇孫的頭上，隻要把消息放出去，說三皇孫是個不詳之人，是個克星，陛下選擇儲君時，一定會有所顧慮。”
這句話，他算是說得很大逆不道了。
討論了好幾個，大明最重要的人。
如果讓朱元璋知道，黃子澄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現在也隻能關起門，壓低聲音，和朱允炆他們說一說。
聽了黃子澄的話，他們瞬間明白，這是要給朱允熥造謠，把朱允熥抹黑成了一個克星，是個不詳之人，但這樣做還牽連到了馬皇後等重要人物。
朱允炆一時間沉默了。
要知道朱雄英和常氏他們，多多少少和呂氏有些關係。
現在把他們牽扯進來，給朱允熥造謠，不會有問題吧？
朱允炆挺擔心的。
“不行，絕對不行。”
方孝孺首先提出反對意見，搖頭道：“如此做，大逆不道，造謠生事，非君子所為。”
有時候他也做一些，不是君子的事情。
現在又說了，自己是個君子，聽起來讓黃子澄覺得，朱允炆其實也很雙標。
齊泰的意見，又不一樣了，同樣壓低聲音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殿下要做的是奪嫡，為了成功，手段齷齪點無可厚非，我覺得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