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商泊禹就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這會他辦完出院手續,拿上東西就可以直接走了。
孟笙不願回想這漫長的七天是怎麼度過的。
太難熬了。
任由商泊禹牽著來到停車場,車子駛入車流中,已經九點了。
這裡到他們所住的月之下彆墅小區,正好是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現在已經過了早高峰了,算算時間,約莫他們一到家,警察也該上門了。
她抿著唇,京市這個凜冽又顯枯燥的冬天從她憂傷空洞的杏眸中一一倒退過去。
“老婆。”
商泊禹溫沉的聲音忽然打破了車廂裡的寂靜。
她回過神,緩緩側頭看他,“嗯?”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商泊禹望著她眼裡的茫然,緊繃了一早上的下顎線慢慢鬆緩下來。
自然地露出一抹柔和的笑,“等會把你送到家後,我要出去一趟,大概要下午或者傍晚的時候才能回來,可以嗎?”
孟笙聽言,動了動唇,眸子裡生出幾分波瀾,“是要去悅綺紡嗎,我能一塊去嗎?
媽前天還說,等我出院會來接我,昨天晚上我給她發消息了,但她一直沒回,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有點不放心……”
商泊禹忙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心軟得像一灘春泥,她的每字每句,以及擔憂緊張都如腳印一般,深刻地印在上麵。
“沒有,你彆擔心,真的就隻是小問題,有我在呢。你現在的任務啊,
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過兩天媽肯定會來看你了。”
孟笙垂眸睨著那隻被他緊緊包裹在掌心的手,強行摁住要抽出來的衝動。
沉吟了片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那你有結果了,一定要告訴我,不能瞞著我。”
商泊禹笑著點點頭,“當然,瞞著誰,我也不會瞞著你啊。”
綠燈亮起,他收回手,握住方向盤,車子再次啟動。
十多分鐘後,車子駛入她生活了三年之久的彆墅小區,最終停在車庫之中。
穿過廊蕪,孟笙走進客廳,一眼望去,入目皆是她所熟悉的布局和裝潢,可她還是恍惚了下。
總覺得,這些已經開始變得遙遠和陌生了。
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離開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商泊禹站在她身後,虛攬著她的腰,“怎麼了?”
隔著羽絨服,他的動作就不太明顯了,但孟笙還是往前走了一步,很自然地避開了,視線不經意的掃了眼掛在客廳牆上的文藝鐘。
九點二十八分。
警察快來了。
“還是……家裡好。”
她又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臉上露出淺淡的笑,輕輕柔柔地感歎了一句。
商泊禹感覺到她一向空洞的目光漸漸有了神,心裡高興,也有些後悔。
醫院對於她來說,果然太壓抑了。
早知如此,前兩天就該回來的,這樣她心情也能舒暢一些。
他滿懷愧疚的攬著她走到沙發處,“現在累不累?要不要上去躺會?”
孟笙搖搖頭,“在醫院躺了那麼久,不想躺了。”
又安撫了孟笙幾句,商泊禹便起身,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院子裡走來四個男人。
雖沒有穿警服,但隻一眼,他就能確認他們的身份。
他渾身一震,心裡也“咯噔”一響。
他本來就想著主動去警察局那邊了解一下情況,就是怕警方會來驚擾孟笙。
可沒想到,警察居然……
來得這麼快。
他慌忙走過去,試圖將警察攔在外麵,“幾位,請問你們是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京市南城刑偵支隊的,孟笙在嗎?”警察亮出證件。
“她在,不過……她今天剛出院,需要靜養,我是她丈夫,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我們是找孟笙本人,還請商先生不要阻撓我們執法。”
說著,幾個警察已經繞過他,往屋子裡走了。
孟笙盯著那口鐘,時針剛走到九點半,門口就傳來陣陣腳步聲。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來了。
她輕輕汲口氣,起身走過去,看到那幾位便衣警察時,蒼白無力的臉上露出恰當好處的詫異和茫然。
“你們是……”
為首的警察再次亮出證件,“我們是京市城南區刑偵支隊的。”
說著,又拿出一張傳喚書,“我們根據悅綺紡涉嫌有組織有紀律賣淫一案,正式傳喚悅綺紡股東之一的孟笙去警局接受調查,請你配合,和我們走一趟。”
聞言,孟笙驀地一怔,一雙沉寂憂傷的杏眸一點點睜大,裡麵盛著驚恐和詫異。
她不可置信的抖著唇瓣,“賣……賣淫?你說悅綺紡?這……怎麼可能呢?”
說著,她看向追進來的商泊禹,衝過去,急忙揪住他的衣服。
語無倫次道,“泊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悅綺紡怎麼會……”
商泊禹一臉沉痛,看得心都要碎了,他抓住她的肩膀。
低聲安慰道,“笙笙,你彆怕,彆慌,還有我呢,有我在呢。”
說罷,他將孟笙擋在身後,“笙笙已經不是悅綺紡的股東了,前幾天,她已經將股份全部轉給我了,這件事情,
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沒參與過,她現在受不得半分刺激,還請各位不要為難她,我可以隨你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股份轉讓?那你是知道悅綺紡賣淫的事情了?”警察眯起眼睛問。
“我也是前兩天剛知道的。”
商泊禹不打算隱瞞,神色自然,語氣鎮定。
現在他隻想將孟笙從這件事情裡乾乾淨淨的摘出來,“但這件事我沒和笙笙說,她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為首的警察一正言辭道,“既然如此,你們兩個都和我們走一趟,她到底知不知情,又有沒有參與,需要我們警方調查後,用證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