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rt fion這家西餐廳離一笙美術館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正值晚高峰,堵車就堵了十多分鐘。
商泊禹給孟笙點了一份牛排和波士龍蝦,以及一份奶油蘑菇湯和甜點。
菜上來時,他會貼心的為孟笙將牛排切好,不會大,也不會小,於孟笙而言,剛剛好。
這些對於孟笙這個小飯量的人來說,算多的了。
她今天確實累狠了,再加上中午她沒吃多少,這會胃口還不錯。
但後麵還是沒吃完。
牛排剩了好幾塊,龍蝦和湯都剩一半。
商泊禹見狀,問,“吃好了?”
“嗯。”孟笙抿了口水。
商泊禹從來不嫌棄孟笙吃過的東西,將東西全部拿過來,優雅的一掃而光。
孟笙微微皺了下眉,以前不覺得有什麼。
但現在一想到他可能也會吃寧微微剩下食物的畫麵,心裡就會冒出幾分酸澀。
既難受又覺惡心。
眼不見為淨,她低頭吃那快草莓布蕾蛋糕。
不一會,商泊禹兜裡的手機響起悅耳的英文鈴聲。
他拿出看了眼便掛了,沒有一絲猶豫。
但很快,鈴聲再次響起。
孟笙聞聲,抬頭看他,並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隨口問道,“誰啊?”
“公司的。”商泊禹說,“項目管理部的。老婆,我去接個電話,你先吃著。”
“好。”
孟笙從他的背影上收回視線,自己包裡的手機忽然“叮”了一聲。
【電話是寧微微打來的,說肚子疼,讓商泊禹去陪她。】
孟笙愣住,睨著那行字,輕輕笑出聲來。
那份酸澀再次被放大,任由它腐蝕著她的心臟和神經。
她緊緊攥著手機,站起身,往剛剛商泊禹去的方向走。
商泊禹站在餐廳的一個大型落地窗長廊前打電話,孟笙隻看得到他的背影,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隻聽到他輕柔溫和的聲音,帶了幾分寵溺和輕哄的意味。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彆哭了,寶貝兒,好不好?我心都快疼死了。”
“沒事,問題不大,明天找個人去美術館當著她麵接你一趟,這個疑慮她就會打消了。”
那頭的寧微微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看了眼腕表,“好,我等會過去看你,你聽話。”
孟笙來得晚,就聽到這麼幾句。
她忽然想起有一晚,他給她帶了好幾樣城北那邊才有的小吃。
當時她是有點觸動的,但在聽到他躲在廁所和寧微微打電話的內容後,那絲觸動瞬間化為泡沫。
此時的場景,他說話的語氣,驚人的相似。
恰好有服務員經過,她收斂臉上痛苦的神色,暗自將錄音關了,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過了四五分鐘才走出來,商泊禹已經坐回餐桌旁了。
商泊禹抬頭問,“老婆,去洗手間了啊?”
“嗯。”孟笙坐下來,“公司的人找你什麼事啊?”
“有個工程項目的策劃在協調和控製上出了點岔子,數據上出現了偏差,老婆,我得回一趟公司才行,你看……”
“既然是公司的事,那趕緊去呀。”
孟笙將指甲深陷掌心裡,才勉強擠出一抹笑來,“反正也吃好了,公事要緊。”
“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這裡開車回去都要半個小時,再從家裡去公司,怎麼也要一個小時,多耽誤時間啊,我打車回去就行了。”
商泊禹一臉認真,“不行!現在都九點了,你打車回去我不放心。”
他抿抿唇,思量道,“你今天也很累了,要不先開車回去,我自己打車去公司就好了。”
“那……你晚點怎麼回去?”
“沒事,嶽助也在公司,讓他送就行。”
“好吧。”孟笙猶豫著答應。
商泊禹買了單,出了餐廳,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好她囑咐了兩句,當著她麵對司機說了公司的地址。
看著計程車駛入車流之中,她轉身上了車,發動引擎,前往悅瀾府邸。
說來也巧,車子剛到左側的那條小道上,車燈熄滅,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她看見一輛的士停在大門前,後座車門推開,從裡麵走出一位高大身影。
正是商泊禹。
孟笙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拿出手機對著他的側影連按快門。
為了來陪寧微微,他可以找各種借口來哄騙她。
腦袋空白的那瞬,她有點想不起來這樣類似的事情以前有沒有發生過。
即便有,她也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多可笑啊。
孟笙在車裡靜坐了半個小時,眼神空洞,腦袋裡的思緒也是一團亂麻。
商泊禹沒有出來。
人心這個東西,太難賭了。
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她曾經何嘗不覺得自己是幸運幸福的呢?
可現在呢?
她活在她以為的美好幻境中,活在商泊禹為她編織的謊言裡。
如果不是短信,等她再發現時,又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不知為何,她想起前段時間做的那個夢。
抱著女兒的屍體獨坐一晚。
明明是夢。
卻像身臨其境一般。
那會不會就是在預示她不知情的後果呢?
她後脊背突然竄出一股陰涼,讓她猛地一顫,思緒也猛地收攏回來,發動引擎,調轉車頭,離開了悅瀾府邸。
車子進入楓葉路段,天空下起了朦朧的細雨。
孟笙打開雨刮器,視野雖然不模糊,但此刻因為剛剛想到那個夢境的緣故,稍微走了一下神。
車頭卻冷不丁的發出“砰”地碰撞聲。
孟笙理智頃刻間回攏,卻有些發懵。
追尾了。
前車似乎是一輛灰色的賓利,她剛覺得有些眼熟,駕駛室的車門推開,一柄黑色雨傘撐開,跨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再接著是一副寬肩窄腰的身軀。
走到她車子前,傘微微抬起,一張熟悉冷峻的臉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裴綏?
是裴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