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瑩?誰啊?
王猛腦子過了一遍,沒印象。
看著王猛走遠,宋婉瑩發出絕望的嘶吼。
“王猛!你回來!回來!”
“艸,臭娘們敢咬老子。”被咬的領頭低咒一聲,轉頭對圍觀看熱鬨的圍觀群眾說道:“宋婉瑩身為壞分子,不積極接受教育,作為典範,遊行一月。”
話落,他對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立馬懂了,摁住宋婉瑩,讓她跪在地上走路,血跡流了一地。
到了街道辦事處,王猛問下麵的人。
“蘇知臣,今兒來了嗎?”
“主任。”下麵的人撓撓頭,“蘇知臣啊?昨兒個,就去了大西北——”
“啥?”
他不是說了,讓蘇知臣想好找他?
那人,可是要蘇知臣手裡的藥方,就是他見蘇晚棠長得好,想順勢再娶一個媳婦,卻沒料到那蘇知臣不知好歹,不僅聲稱沒有藥方,還寧願下放也不願將蘇晚棠嫁給他。
王猛氣狠了,就脫口說了一句‘明天就將他們全家下放’。
但他也隻是嚇嚇而已。
“誰讓你開證明的?我同意了嗎?”王猛唾沫腥子噴到下麵的人臉上。
下麵的人一臉委屈:“主任,那天去蘇家,不是您說的嘛‘彆想走什麼歪門邪道,求誰也沒用,就等著下放’嗎?”
聽到這,王猛就更窩火。
那事不能讓彆人聽見,所以,他是和蘇知臣在書房談的,故意說出那話,也是想嚇唬住蘇晚棠,讓年紀尚輕不知事的她為了蘇知臣主動獻身。
誰料,蘇知臣還真當真,去下放了!
偏王猛還不能怪誰,那叫一個憋火,就在這時,感覺出好像辦錯事的手下,開始試圖補救,把昨天的事交代了個清楚。
“啥?”
“你是說,就蘇知臣自個兒下放了?”
“是,主任。”
王猛忽然想起什麼,忙問道:“他媳婦呢?”
滬市,誰不知道蘇知臣疼媳婦,當年為娶宋婉瑩,癡心苦等三年,還給了天價聘禮,娶回家後,更是拿她當眼珠子疼。
饒是宋婉瑩生了個不值錢的賠錢貨,可蘇知臣卻心疼她,寧願蘇家後繼無人,也不讓她在受生育之苦。
有這些傳言在,王猛也以為宋婉瑩和蘇知臣情誼甚篤。
可沒想到,他昨天剛離開陸家,那騷婆娘就追了出來。
送上門的貨色,王猛自然不會錯過,更彆提宋婉瑩雖然年紀大了些,但這些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生活,讓她並不顯老,還多了一些成熟韻味。
為了吃下這塊肉,也為了不惹一身騷,王猛哄著宋婉瑩不離婚,甚至還編了一個借口,說‘隻要她能從蘇知臣手裡,套出來蘇家珍藏的藥方,就算是她下鄉了,他也不會讓她吃苦,更會把她撈回來,過比現在更好的日子’。
那傻女人還就信了。
手下的聲音,把王猛飄遠的心神拉回來。
“下放前,他登報和他媳婦離婚了,但他媳婦不願回農村受苦,賴在蘇家洋房不走,遭人舉報思想不正,今天正在遊街。”
遊街?
王猛腦子裡閃過什麼,問:“今天遊街?”
“是,主任你怎麼知道?”手下疑惑道。
怎麼知道?
他親眼瞧見的。
就是太像鬼了,他沒認出來。
“他女兒呢?”王猛又問。
手下以為問的是劉翠翠,畢竟昨天她是跟著宋婉瑩一塊被抓的。
他說道:“報名下鄉了,下午的火車。”
“先攔下,等我後麵吩咐。”
“是,主任。”
問清楚經過,王猛就急匆匆回了辦公室,把發生的事,加工了一遍告訴那神秘人。
不出意外,挨了一頓罵。
“你剛說蘇知臣下放前離婚了?”
“是。”
“你去把他媳婦安排一下,和他下放到同一個地方,通過他媳婦的手得到藥方。這次,若是再辦不好”
那邊冷哼一聲,掛斷電話。
嘟嘟聲傳來,王猛才鬆了一口氣,他擦掉額頭冒出的汗水,趕忙喊人把宋婉瑩帶回來。
電話裡的神秘人是誰,王猛也不清楚,但他虐打致死兩個媳婦、又栽贓汙蔑上一任街道辦事處主任的罪證,在他手裡,王猛不得不為其辦事。
半個小時後,宋婉瑩被帶進王猛辦公室。
她雙目無神,披頭散發,渾身汙濁,衣服上還沾滿了血跡,看上去著實淒慘。
王猛眉頭皺得能夾死個蒼蠅,他倒不是心疼宋婉瑩,就是擔心她是不是傻了。
他拿出帕子捂住鼻子,伸出一個指頭,找了個還算乾淨的位置戳了戳。
“宋婉瑩,宋婉瑩,還認得我不?我是王猛。”
呆滯的眼珠,突然爆發出驚人的亮光。
宋婉瑩緊緊抓住王猛的胳膊:“救我女兒!救我女兒!”
王猛以為她說的是蘇晚棠,但宋婉瑩實際說的是劉翠翠,可因為下屬的疏忽,這事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誤會下來。
“下鄉已經報上去,我也沒這麼大能耐,但是我能給你女兒安排個好地方。”
“好,那去京市昌平縣勝利大隊。”
“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我什麼都答應。”
後麵,下屬去交代知青辦的時候,瞥見“劉翠翠”的名字,還嘀咕咋沒姓‘蘇’,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沒往上麵報。
上午,剛好有一批下鄉知青是送往京市的,劉翠翠湊巧趕上,就直接被安排上了火車。
因此,她錯過了與宋婉瑩的會麵,也就少得到了很多消息。
下了火車,劉翠翠沒搜尋來接人的大隊書記,拔腿就往軍區大院跑。
到了門口,她就被警衛攔住。
“什麼人?”
“我是陸淮安表姐。”
“胡說八道。”
“陸政委媳婦家就一個女兒,就是陸營長的親媽。”
警衛的眼神,立馬變得不善起來。
他把劉翠翠當成那種亂攀咬親戚的瘋女人,嗬斥道:“你快快離開,不然,我就把你抓起來。”
見警衛不信,劉翠翠急了。
她才不要下鄉當知青,她是要做軍官夫人的,才不要刨土疙瘩。
她大喊道:“我沒有胡說,陸淮安娶了我表妹,我就是他表姐。”
陸淮安和蘇晚棠結婚突然,大院除了幾個親近之人,沒人知道。
所以,警衛更認定劉翠翠是瘋子了。
誰人不知陸營長是大院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各家有閨女且年齡差不多的都等著當陸夫人呢,可惜,陸營長鐵石心腸,全都拒絕了。
於是,警衛果斷出手,把劉翠翠抓起來,準備送到公安局,交由他們處理。
“你抓我乾嘛?”
“放開我!我真是陸淮安媳婦的表姐!”
警衛嫌棄劉翠翠吵,剛準備把她嘴捂住時,被下班湊巧聽了一嘴的顧懷攔住。
他衝警衛說道:“這事是真的,淮安那小子確實剛娶了新媳婦,她或許真是淮安媳婦的表姐。”
上輩子,劉翠翠吃過顧家姐妹的虧,也和顧懷打過一兩個照麵。
見他幫自己,立馬躲到他身後。
“顧指導員,你信我,我真是蘇晚棠表姐。”
她怎麼知道自己是指導員?還姓顧?陸淮安說的?
蘇晚棠?陸淮安的媳婦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顧懷壓下心底的懷疑,思忖片刻道:“這樣吧,你先把她名字登記上,我帶著她去見陸老爺子。”
“指導員,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陸老爺子?”
顧懷有心從劉翠翠嘴裡套話,故而說道:“不用麻煩,我順路。”
“萬一——”
“出了問題,我負責。”
有了顧懷這句話,警衛也不好多少什麼,讓劉翠翠做了登記,就放她進去了。
路上,顧懷不經意地套話。
“淮安媳婦表姐,你表妹可真是好福氣,嫁給了大院的香餑餑,也不知道多少姑娘羨慕著呢。”
羨慕有什麼用?
嫁過去也是守活寡。
陸淮安喜歡的是,你的大女兒顧南梔。
劉翠翠不可能沒腦子,把這些話當著顧南梔父親的麵說出來。
她順勢說道:“是啊,我就是來投奔表妹的。”
“投奔?”
“對啊,我和晚棠表妹嫁的男人湊巧在一個軍區,我一個人在外不安全,就想著到時候和晚棠表妹一起隨軍。”
顧懷眉心一擰:“你們表姐妹關係很好?”
劉翠翠毫不心虛道:“當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可這句話,卻成功讓顧懷盯上她。
若是關係好,怎麼可能不知道,早上淮安和他媳婦就座上火車回部隊了。
顧懷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因為上午的憋屈貿然插手這件事,搞不好會惹一身騷。
可二人談話的功夫,就已經走到陸家門口。
顧懷隻能眼睜睜看著劉翠翠闖進院子。
他硬著頭皮跟著進去。
陸遠揚也去上班了,現在陸家就隻有陸震天和王嬸二人。
聽完顧懷的說辭,看了一眼進屋後,把這當自己家又吃又拿的劉翠翠,陸震天眉頭擰緊。
晚棠丫頭,會有這樣的表姐?
不太可能吧。
以防萬一,陸震天還是沒有直接把人趕出去。
坐在輪椅上的他,讓王嬸推著他,來到家裡裝座機的地方,撥出一個電話。
下了火車,剛到部隊門口的陸淮安,被正苦惱上哪找他的小士兵叫住。
“陸營長,陸首長打電話找你。”
“爺爺?”
陸淮安從來接他們的車上下來,接過電話,然後就被嫌棄了。
他抬眸,衝車上喊道:“蘇晚棠,找你的。”
找她?
蘇晚棠有些懵,卻還是下車接過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傳過來那瞬,蘇晚棠遍體生涼。
“晚棠丫頭,你有個表姐,喚劉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