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霧看到財報的時候還有點蒙圈,她家什麼時候這麼有實力了,直接讓章家的股票下跌百分之八。
這肯定不是許書翰的手筆。
他從來不會趕儘殺絕,而是留著看有沒有利用價值。
最多就是從章家再拿點好處而已。
“書拿倒了。”
來著身後小心的提醒拉回了許霧的思緒。
“世界越來越美了,我獨自一人,卻很自在,我彆無所求,隻想被陽光曬透,我渴望成熟,準備好死去,準備好重生。”
“《克林索爾最後的夏天》這本挺好看的。”
許霧轉過身來,裴清野靠在書架上,書架與書架之間隻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從外麵照進來的陽光被壓縮成一道金色的細線。
裴清野就站在她背後不到半臂的距離,逆著光,臉上的表情看得不甚真切。
“你看過這本書?”
“當然,能叫得上名字的大多數書,我都看過。”
“我想問你”
許霧剛想問,就聽見不遠處有學生走過來的聲響,她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在這個隱秘的角落裡,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
許霧悄聲對裴清野說道:“這裡不適合說話,我有事情要問你。”
兩個人邊往外走邊說著話。
“章家股票下跌,其中是不是有你的手筆?”
裴清野眼含讚賞:“真聰明。”
“不是聰明,是有自知之明,我爸就算拚儘全力也做不到這個程度,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
“許霧。”
裴清野突然站定,表情嚴肅:“你當不當我是好朋友?”
“好朋友?”
怎麼就好朋友了?
“當。”
“那就把你的謝謝收回去,為好朋友做事,天經地義。”
雖然許霧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隻能認下。
路過校門口的咖啡店,許霧有主意了:“那我請你喝咖啡,怎麼樣?”
“勉強可以答應。”
裴清野幫許霧推開咖啡店的門,門上方掛著的風鈴發出清晰的響聲。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
許霧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驚喜的聲音:“阿霧,你怎麼在這。”
許霧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居然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伯母。”
裴清野看著她的表情,十有八九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他默不作聲,章家的人還擔不起他一聲伯母。
“沒想到這麼巧,居然能碰見你,那天你離開的很突然,伯母準備的禮物都沒送給你。”
蔣雯今天出奇的熱情,還牽著許霧的手,不停的摩挲著。
許霧有點不太適應,用餘光看見她身後僵站的江雪眠,再加上桌上的支票。
她大概能猜到是什麼狗血的劇情。
“我那天是有點急事,所以才臨時離開的。”
“伯母知道,那天是淮序對不起你,伯母在這裡替他向你道歉,你章伯父已經狠狠收拾過他了。”
“你彆生他的氣,你們青梅竹馬的情誼不是彆人能比的。”
許霧有些尷尬的把手抽出來:“伯母,您這話言重了。”
“不言重不言重,你知道的,伯母心中唯一的兒媳婦就是你,你答應伯母,會原諒淮序的對不對?”
不管許霧心裡怎麼恨章淮序,但是蔣雯總歸是對她很好的。
更何況長輩當前,又是這種乞求的神情,她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看了一眼江雪眠,臉色難看至極。
“伯母”
“這位夫人,不要強人所難行不行,你兒子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讓他媽媽出麵是什麼意思。”
“不去要求自己兒子改正,倒是來道德綁架受害者。”
還從來沒有人對蔣雯這麼不客氣過。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依舊保持著微笑:“這位就是裴同學吧,很高興見到你。”
裴清野手上端著兩杯咖啡:“很不高興見到你。”
“咖啡買好了,我們先走吧,不打擾這位夫人和未來兒媳婦培養感情了。”
裴清野都把台階遞到許霧腳邊了,她要是再不下都有點不知好歹了。
“伯母,我們還有事吧,得空再來拜訪您。”
許霧走在前麵,裴清野高大的身影把蔣雯的視線堵得死死的,儼然一副守護的樣子。
咖啡廳人不多,但是剛才幾個人的恩怨情仇還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尤其還是這幾天被最熱烈討論的幾個人。
江雪眠都能想到他們會怎麼說自己。
她站在原地,攥緊了拳頭,肩膀繃緊,手指狠狠掐進掌心。
死老太婆,都看不起她,章家的門她還進定了!
等人一走,蔣雯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今天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再不識好歹,彆怪我不客氣。”
“章夫人,我跟淮序是真心相愛的,您今天在這裡拿錢侮辱我們的感情,淮序知道嗎?”
蔣雯不屑的笑出聲:“我今天能出現在這裡,就是得了淮序的保證,他保證會娶許霧,你就死了嫁進我家這條心吧!”
“我要是你,就識相一點,拿了錢走人,我記得你家並不富裕吧,這筆錢夠你花一輩子了。”
等江雪眠反應過來,蔣雯早就不見了,隻剩下桌上冷了的兩杯咖啡。
江雪眠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死死地盯著桌上的支票,嘴角抽動,扯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支票,她當然會拿,章淮序,她不會放棄。
走出咖啡廳,許霧越想越覺得好笑。
“我估計她這麼多年還從沒遇到過你這麼不給麵子的人。”
裴清野吸了口咖啡。
“麵子是要自己掙的。”
“你說的很對,裴大神。”
“裴大神?”
“對啊,你這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堪當一句大神。”
裴清野嘴角勾起:“那我幫了你,是不是應該小小的回報我一下?”
“人家都是施恩不求報,你怎麼是挾恩以報?”
“你都說了,我不是普通人。”
許霧:“那好吧,要怎麼回報你?”
“三天後我們係有個籃球比賽,邀請你來看。”
“好。”
兩個人在校門口分彆,許霧難得的好心情,回去路上還給舍友買了零食。
隻不過剛走到宿舍樓下,從花壇裡竄出來一個人影。
“阿霧,你總算回來了,我給打電話你沒接。”
許霧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沒理他,準備從旁邊過去。
卻不想章淮序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長臂一伸,攔住了許霧的去路。
“之前的話我說的太過分了,我們畢竟一起長大,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他把手裡的小蛋糕遞出去:“我記得你最愛吃草莓蛋糕了。”
許霧不耐煩的看他一眼:“喜歡吃草莓蛋糕的是江雪眠,不是我,還有,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現在又來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章淮序,斷就斷的乾淨一點。”
章淮序低頭深呼吸一口氣:“我隻是想說,你能不能勸勸裴清野,彆針對我們家了?”
許霧語氣冷淡:“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懂,你自己去找他談。”
“許霧,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都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你了,你就不能說說好話?”
果然,章淮序的偽裝甚至撐不到三分鐘。
“你低聲下氣求我,我就要答應你嗎,裴清野要做什麼我管不著也管不了,你彆浪費時間了。”
許霧躲開他,從一旁的小路走過去,準備上樓。
“許霧,你當真這麼狠心?之前還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我,這才幾天,就勾搭上了裴清野。”
“你的真心也這麼低賤嗎?”
許霧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走回來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章淮序,我的真心低不低賤還輪不到你來說。”
這一巴掌徹底把章淮序打蒙了,一向溫婉內向的許霧,從來沒有跟人紅過臉的許霧,居然敢打他。
他看著眼前氣憤的人影,仿佛跟小時候那個可愛的小包子重合。
“淮序哥哥,風箏掛樹上就掛樹上了,你比風箏重要。”
那是她最最喜歡的一個風箏,因為不小心掛到了樹上,他爬樹去拿,在夠到風箏的一瞬間,腳下樹枝斷裂。
人摔了,風箏也毀了。
可是她那麼寶貝的風箏,都沒去看一眼。
就守在他身邊,可愛軟萌的臉皺成一團,哭個不停。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霧掌心發麻:“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從現在起,我們一刀兩斷,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看著許霧氣憤的離開,章淮序突然感覺心底空了一塊。
他好像永遠失去許霧了。
不對不對,許霧這種殺人凶手,就應該孤家寡人。
他有江雪眠,對,雪眠才是自己喜歡的人,才是這輩子要真正守護的人。
章淮序臨走前又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宿舍樓,終於提著蛋糕離開。
沒走兩步,就遇到了回來的江雪眠。
他下意識的偏過臉去,將隱隱發紅的巴掌印藏起來。
“淮序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
章淮序笑的有點不自然:“對,我記得你說想吃草莓蛋糕,買了給你送過來的。”
江雪眠心裡一陣甜蜜:“沒想到我隨口說的話你都放在心上。”
她低著頭,一副害羞的模樣。
“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
章淮序伸手去拉江雪眠的胳膊。
沒想到這一拉,徹底把巴掌印露了出來。
“淮序哥哥,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