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做了個計劃表，打算從今往後，前半夜都用來學習魔法知識。
為了能掌握瘋侏儒的義肢技術，以及加以改進，他就先從煉金學著手了。
這是一門相較於理論，更注重實踐的學科。
[陀修魯斯]在他購入教材時就推薦過，修習煉金學最好準備一些輔助設備，有多餘的空閒精力的話，可以再學一門輔助技能。
當時林博口袋裡隻剩6災幣，窮得蕩氣回腸，對[陀修魯斯]推薦的商品都隻是輕描淡寫地翻看，絲毫沒有心動。
而且他自知對煉金學一竅不通，於是打算在了解學科常識後，再來消費，免得被導購給忽悠了。
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多元薈萃，諸宇宙煉金的一萬種道理》，這算是啟蒙級彆的教材，由綜網玩家編纂，可讀性相當高，適合純新人。
林博翻得津津有味。
書中開篇言明，煉金即是探究物性的哲學，而根據不同文明譜係的不同視角，諸界的研究者發展出殊途同歸的理論體係。
公認的常識是，在煉金過程中，物質會經曆幾個嬗變階段，最終轉化成為另一種材質，這是煉金學的根基。
相當一部分學者試圖通過控製所有變量，設計出完美的實驗方案，以此達到標準工藝流程。
為此，他們在煉金實驗前下了許多心思，判斷所有原料的屬性，設計實驗過程，確保每一步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網友[撿垃圾使我快樂]整理出的資料裡，就詳細描述煉製活化金屬絲需要哪些原料，各自多少劑量，需要用什麼樣的儀器，每一個加工步驟都寫得明明白白。
按部就班，即可複現成果。
就這個思路而言，林博現有的輔助技能，藥師舌識品和表觸內窺法已經足以勝任研習煉金學的需求了。
他繼續翻看科普教材，這本書介紹了大量不同流派的煉金理論。
其中一個篇幅提到，某些來自東方譜係的道人們另辟蹊徑，通過分析爐中散逸出來的氣息，判斷物質轉變處於哪個階段，往往在開爐前就已知曉爐內結果。
這個說法倒是讓林博有些好奇。
如今表觸內窺法的升級已經沒什麼障礙，他能分出一些時間，用於訓練一門新的輔助技能。
打開奧奇瑰麗園的商品清單，按照關鍵詞搜索，相關結果數量不多，有他需要的理論典籍，但沒有相關技能書。
於是林博上線找貿易員搭話。
[陀修魯斯]本人又在休眠，附屬心智倒是始終在線。
[燈塔客]提出需要一門輔助技能，和道人煉丹有關，附屬心智立即給出了幾個推薦，十分專業靠譜，並且可以幫忙從其他平台代購。
林博一番挑揀後，相中了一門《嗅香知髓篇》，由於該產品在輔助技能中也算得上冷門，所以價格挺實惠的。
63災幣即可購買技能書，加價到99災幣購買升級套餐，附帶和技能相輔相成的基本丹術理論書籍。
現在他手頭還算寬裕，就買了升級套餐，另付2災幣代購中介費。
海藍色貿易通道開啟。
《嗅香知髓篇》的技能書是一卷竹簡，解開係繩後展閱，刻在竹片上的文字是小篆，林博還能稍稍讀懂一些。隻是才辨出幾個字，竹簡就化作流光，沒入眉心。
嗅香知髓篇：lv1（050）通過嗅聞氣味，辨彆爐中藥料的丹性
一道強烈的冷流驟然從腦海湧出，直達鼻腔，從鼻根到鼻翼一片脹痛，好像有人在他鼻子裡點了支爆竹。
不適感很快消退，隻餘淡淡的酸癢，林博猛然吸了一口氣，涼爽的秋夜氣息貫穿顱腦，有一種天靈蓋都開啟的錯覺。
很爽利，很痛快。
閉上眼睛輕輕嗅聞，空氣中的滋味從未如此分明。
來自木頭桌椅的淡淡馨香，對法師訴說它們曾經曆了幾度的日升月落。碗中水果散逸的清爽氣味，呢喃它們在枝頭吹過的風，沐過的雨。
還有手心殘餘的灰塵，敘說自己來自山石與鏽蝕的金屬、剝落的舊漆。
現在，氣味也成為了他聆聽萬物，探知真名的重要途徑。
稍作體驗後，林博收回心思，開始翻看嗅香知髓篇配套的理論資料。
1級的嗅香知髓篇，其訓練方法和藥師舌識品相似，通過在煉丹過程中嗅聞散逸的氣味，判斷原料混合物的性質。
道人把所有能夠投入爐中熔煉的事物都視作“料”，將轉化的成品名之為“丹”。
同樣是研究物性流變，術士稱之為煉金，道人稱之為煉丹。
林博曾注意到杉樹的真名破碎成木料、根、皮等零碎真名，也曾品味過多種水果的真名彙聚在一顆蘑菇裡，形成新的名字。
在真名法師看來，物質轉變即是真名符文的改變。
所以煉金也好，煉丹也罷，對他來說，都是煉名、煉符。
同一條路，不同風景。
雖是不同的風景，但依舊是同一條路。
有了這一霎的感悟，守夜人忽然放下手頭的丹術理論，仰頭望著書架上琳琅滿目的魔法典籍出神。
他沒有在奧奇瑰麗園買到專屬於真名法師的理論學識。
但每一門學識裡，都有真名法師能走通的道路。
煉金學是探究真名符文的流變，附魔學是研究魔法語言。儀式學專注調度魔法力量，對他而言是駕禦咒力的參考。
林博微感釋然，原先看到這麼多書卷，心裡未嘗沒有無從下手的茫然，現在他已找到屬於自己的蹊徑，從此不必擔憂行差踏錯。
他把神經元激活酊劑當水喝，為了修持《束心念行功法》，維持鐵丸不墜，也需要時不時喝一瓶鯨油藥劑補充咒力。
藥劑的副作用不斷累積，頭昏腦脹，午夜時分實在熬不住，就冥想兩小時恢複身心狀態。
前半夜看書、做筆記，後半夜還是看書、做筆記。
今晚的石塔鎮無事發生，巡邏的海鷗沒有發現異常。
臨近黎明，完成既定的學習計劃後，林博從書桌旁離開。
來到一樓的儲存間，取出他兩大包材料，逐一取樣放入口中品嘗，開始辨彆藥性。
藥材在口中咀嚼，牙齒研磨、唾液混合，形成最樸素的丹爐環境。
氣味釋放，通過呼吸擴散至鼻腔。
味覺和嗅覺本就有極深的關聯，相輔相成。lv3的藥師舌識品對嗅香知髓篇起到極佳的引導作用。
林博傾聽藥材清晰的呢喃，在有了一定的煉金理論基礎後，他能從原料的敘述中聽出更多內容。
舌識品和嗅香篇的理論在很大程度上是共通的，藥性和丹性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共通的。
於是當藥師舌識品辨彆出藥性時，技能釋放成功的提示響了兩次。
【最終計算結果：[藥師舌識品]熟練度＋16】
【最終計算結果：[嗅香知髓篇]熟練度＋16】
蘊藏魔力的材料對法師緘默，不過熟練的藥師舌識品仍然可以推斷其藥力效用，初學乍練的嗅香知髓篇同樣受益。
此外，不同於需要對藥材分門彆類，逐一判斷藥性的舌識品，嗅香篇探知的主要對象，是多種藥材的混合物。
隻需在爐中不斷添加各種藥料，混合交融成新的丹性，即可再度獲得熟練度判定。
林博有預感，這門技能在前期會升級得很順利。
他拿起一枚蘊藏魔能的蘑菇，放入口中咀嚼，此時一股濃烈的鮮味和濃鬱的風味，在舌尖與鼻腔猛然釋放，把他衝得一怔。
再多品嘗了幾枚這種發光蘑菇，其蘊藏的藥性固然複雜，但無一例外，都很鮮美。
林博默默思忖原因。
魔法是奇跡的力量，也是混沌未分的力量，會根據引導表達出對應的特點。
他猜測全能菌種沒有將汲取到的魔能用於提升藥效，而是加強了蘑菇本身的屬性，使其尤為美味，倒也符合它們一貫熱情好客的性情。
林博進而想到這種特殊蘑菇完全可以當作食品添加劑，成為讓人們趨之若鶩的熱銷產品。
菌毯從鯨魚邊角料汲取魔能，製造鮮美蘑菇，采收加工成味精對外銷售，賺取的財富用於再生產。假如能夠完成循環，那就是一條發財明路。
或許可以在守塔修會裡尋找項目代理人。有了經濟來源的組織，才能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