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情緒的漣漪,後勁兒實在太大。
李薇一路疾走,直到重新返回新房,才勉強將奪眶而出的淚意壓了回去。
隻是,那股沉甸甸的抑鬱,如同附骨之疽,始終盤桓在心頭,揮之不去。
她踢掉腳上的繡花鞋,徑直躺回拔步床上。
扯過大紅色的錦被,將腦袋蒙了進去,許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守在門外的顧妍,見她這副模樣,雖不明所以,卻還是貼心地替李薇掩上了房門。
自己則像個門神似的守在外麵,等著隨時聽候吩咐。
期間,顧妍隔著門問她要不要去吃早餐,李薇選擇裝死。
直到日上三竿,臨近中午,李薇才的心緒才慢慢平複下來。
但她不想再呆在這座老宅裡了。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似乎都浸透了故事,藏著悲傷,不斷地刺痛著她。
李薇催促著顧妍,婉拒了老宅管家的午餐挽留,直接返回了顧園。
等她上到二樓,才發現,她原本住的次臥已經被清空,所有的衣物用品,都被傭人們挪去了主臥。
而那間次臥,儼然成了一個大號的儲藏室,堆滿了江家送來的各種嫁妝和禮品。
見此情形,李薇也不矯情,直接鑽進了原本屬於顧謹之的房間。
在這間她隻進過一回的地方轉了一圈,她對風格和布置都極為滿意。
有趣的是,她還在房間一角,看到一個半人高的實木圓柱陳列台。
上麵罩著防塵的玻璃罩,還打著柔和的頂光。
至於展示的東西
竟然是她在顛倒域內,恰好撿到,又作怪般送給顧謹之的那個“橘子”
看到這東西,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剛想在心裡吐槽一句,老顧這孩子,還真是孝順。
可就在這一瞬間,先前被強行壓下去的悲傷,再度如開閘的潮水般洶湧蔓延。
她驀地捂住胸口,身子晃了晃,踉蹌著後退兩步,一下子跌坐在旁邊的貴妃榻上。
臥室內,正幫李薇歸置私人物品的顧妍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趕忙跑了過來。
“少夫人,您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要不要聯係一下少爺?”
李薇強忍著幾乎將她心臟撕裂的悲意,衝顧妍擺了擺手。
“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顧妍擔憂地看了她幾眼,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臥室重新歸於安靜,連窗外的蟲鳴鳥叫,似乎都跟著消失無蹤。
可越是安靜,李薇便越是難受。
上午在老宅強行忍住的眼淚,此刻終於找到了宣泄口,順著臉頰奔湧而出,怎麼止都止不住。
恍惚間,顧謹之昨夜那個孤寂落寞的背影,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現。
【我這是怎麼了?】她反複問自己。
照見真我後,李薇首次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想要強行壓製
可越是壓製,越是痛苦。
她索性放開心胸,任由那份悲傷逆肆意流淌。
但在心底最深處,她始終保持著一份清明。
如一個旁觀者,審視著,分析著。
漸漸的,她有所明悟。
這種情緒,與她剛穿越那會兒,李誠重病垂危,求告無門時,有些相似。
隻不過,程度更深,也更絕望。
仿佛不是即將失去,而是已經失去一般。
【可我認識的人,明明都活的好好的啊?我也沒失去誰啊,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還是說,大宗師對我的影響,還沒有結束?】
想起剛剛引起情緒的“橘子”,李薇的小臉皺作一團。
【難道說,我害怕失去顧謹之?】
【切,開什麼玩笑】
【nnd,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了,根本忍不了一點。】
她咬了咬牙。
【就這麼自私的決定了,如果大家終有一死,我一定得走到所有人前頭】
【無論是李誠,還是江奶奶,還是顧謹之誰都彆想死的比我快】
十多分鐘後,李薇終以一種另類的方式,強行控製住了悲傷的情緒。
沒一會兒,房門再次被顧妍敲響,她詢問李薇,要不要吃午餐。
李薇看了下時間,都下午兩點了。
算起來,自己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連著中午,三頓都沒吃了,肚子確實空得厲害。
於是,她將所有雜念拋到腦後,起身去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讓自己顯得不那麼頹喪,隨即下樓吃飯去了。
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一連過了兩天。
兩天時間裡,除了偶爾能在飯點見到梁秋實,其他的顧家人仿佛集體消失了一般。
反正李薇在小樓的主臥大床上滾了兩晚上,連顧謹之的影子都沒看到過。
偶爾在花園裡溜達,也沒見到過顧世恒和兩小隻。
這種沒法去裂隙刷怪,自己修煉又沒有動力的日子,實在是磨人。
到了第三天上午,李薇終於忍無可忍,讓顧妍給她在臥室一角布置了一台頂配電腦,外加全套的遊戲外設。
然後,她便開始了昏天黑地的網癮生活。
平時除了下樓耍耍劍,活動一下筋骨,其他時間,不是在峽穀爭鋒,就是在絕地跳傘。
武者的精力實在太過旺盛,以至於李薇可以一天打十幾個小時的遊戲,依舊神采奕奕。
有時候來了興致,通宵連軸轉更是家常便飯。
或許是因為玩得太猛,到了第七天,李薇突然就電子陽痿了。
她呆呆地看著遊戲庫裡琳琅滿目的圖標,竟是一個都提不起勁兒來。
恍恍惚惚地再一看時間,8月22號了。
距離顧謹之前往西疆,隻剩下不到十天時間。
這一下,她心裡有點兒急了。
梁阿姨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怎麼到現在,計劃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雖然觀天鏡說,她可以順利前往西疆。
但,事情沒有塵埃落定,誰知道會不會有變化?
她儘量保持著耐心,捱到了23號的早晨。
今天一早,她直接去了主樓。
很巧,梁秋實恰好在餐廳裡,姿態優雅地用著餐。
李薇一屁股坐在了她對麵,也不理會傭人端上來的各色精致早點,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她,不停地眨眼,瘋狂地使著眼色。
梁秋實表麵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眼底深處卻懨懨的,仿佛什麼都無所謂了的樣子。
麵對李薇的作怪,她苦笑一瞬,接著,低聲對旁邊的女傭吩咐了一句。
很快,餐廳內的傭人們便全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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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秋鴜大佬、鯨魚大佬和格克切島的白父大佬,送的禮物,加更我記小本本上了。
沒存稿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