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第三個夜晚,古越找到一處背風的山坳休息。連日的跋涉讓他筋疲力儘,小腿上的狼咬傷雖然已經結痂,但行走時仍會隱隱作痛。
升起一小堆篝火,古越取出儲物袋中最後一塊乾糧——硬得像石頭的麵餅,小心地掰成兩半,一半現在吃,一半留作明天的早餐。
麵餅在口中乾澀難咽,古越不禁想起穿越前學校食堂的牛肉麵。那濃鬱的湯底,軟爛的牛肉,配上翠綠的蔥花想著想著,口水不自覺地分泌出來。
"念冰最喜歡加雙倍辣椒"這個念頭突然闖入腦海,古越的手頓住了。
慕念冰,他的大學女友,考古係的係花。他們原本約定畢業後一起去埃及考察,誰能想到一次普通的古墓考察會讓他穿越到這個鬼地方。
篝火劈啪作響,火星升騰而起,在夜空中短暫閃爍後熄滅。古越仰頭望去,異世界的星空璀璨得令人心碎,卻找不到一顆熟悉的星辰。
"北鬥七星北極星"古越喃喃自語,喉頭發緊,"連星空都不一樣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這是他在現代世界隨身攜帶的物件——一枚硬幣,一張與慕念冰的合影,還有她送的一支鋼筆。穿越時這些東西奇跡般地跟著他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與過去唯一的聯係。
小心翼翼地展開照片,慕念冰的笑顏在火光映照下栩栩如生。她站在校園的櫻花樹下,長發隨風輕揚,眼睛彎成月牙,嘴角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笨蛋,拍照要笑啊!"記憶中她的聲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邊。
古越用指尖輕輕撫過照片上的人兒,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疼得無法呼吸。三個月了,在那個世界,慕念冰一定以為他死在了古墓裡。她會哭嗎?會等他嗎?還是會慢慢忘記他,開始新的生活?
一滴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砸在照片上。古越急忙擦去,生怕弄濕了這唯一的紀念。
"念冰"他將照片貼在胸口,仰頭抑製更多的淚水,"我好想你"
篝火漸漸微弱,古越卻舍不得收起照片。他想起最後一次約會,慕念冰穿著那件淡藍色的連衣裙,在圖書館門口等他。那天她特彆美,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古越!你再遲到我就跟彆人約會去了!"她假裝生氣地跺腳,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抱歉抱歉,導師臨時加了個會。"他小跑過去,遞上一杯她最愛的珍珠奶茶,"賠罪。"
"哼,一杯奶茶就想打發我?"她接過奶茶,眼睛卻亮了起來,"至少要加一頓火鍋!"
"好好好,周末就去,點你最愛的麻辣鍋"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古越蜷縮在篝火旁,任由思念將自己淹沒。如果當初沒有接下那個古墓考察的任務,如果他沒有觸碰那些詭異的符文,如果
但世上沒有如果。
收起照片和鋼筆,古越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現在不是沉溺過去的時候,他必須活下去,變強,找到林婉倩,揭開這個世界的真相。
"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去"古越對著星空低語,卻不敢繼續這個奢望。
篝火熄滅後,寒意襲來。古越裹緊單薄的衣衫,盤腿而坐,開始運轉太虛煉氣訣。靈力在經脈中緩慢流動,帶來些許溫暖。
修煉中,時間過得很快。當古越再次睜眼時,東方已經泛白。晨露打濕了他的衣袍,但體內的靈力循環讓他不至於著涼。
收拾好簡單的行裝,古越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根據陽佩的感應,林婉倩所在的天機閣還很遙遠,而他現在連這片荒野都沒走出去。
正午時分,古越爬上一座小山丘眺望,驚喜地發現遠處有一縷炊煙升起。有人煙!這意味著食物、情報,或許還有暫時的安全。
謹慎起見,古越沒有直接前往,而是繞到上風口,借助風勢嗅探氣息。風中有煙火味、馬匹的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
這不是普通的村落,很可能是修士的隊伍。古越猶豫了,他現在的情況,遇到修士未必是好事。但乾糧已經耗儘,傷口也需要更好的處理
最終,生存的需求戰勝了謹慎。古越決定靠近觀察,如果情況不對再撤退也不遲。
隨著距離拉近,一支商隊的輪廓逐漸清晰。大約二十多人,十幾輛馬車,外圍有護衛巡邏。從裝束看,不像是青雲門的人,更像是行走各地的遊商。
古越藏在灌木叢中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沒有明顯的危險後,整理了一下衣衫,裝作普通旅人走了出去。
"站住!什麼人?"一名護衛立刻發現了他,長矛直指。
古越舉起雙手示意無害:"在下是迷路的旅人,看到炊煙特來求助。"
護衛警惕地打量他:"從哪來?去哪?"
"從青雲山脈來,要去"古越一時語塞,他對這個世界的地理了解有限,隻能含糊道,"西北方向。"
護衛似乎不太相信,正要繼續盤問,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傳來:
"讓他過來吧,遠來是客。"
護衛聞言讓開道路。古越看到營地中央的篝火旁,坐著一位白發老者,正對他招手。
走近後,古越才發現老者雙目渾濁,竟是盲人。但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卻準確地落在古越身上,仿佛能看透一切。
"坐。"老者指了指對麵的木樁,"小友身上有傷,又饑又渴,老朽這裡雖不富裕,一碗熱湯還是有的。"
古越驚訝於老者的洞察力,道謝後坐下。很快,一名侍從端來熱騰騰的肉湯和麵餅。饑腸轆轆的古越顧不上客氣,狼吞虎咽起來。
"慢些吃,沒人與你搶。"老者嗬嗬笑道,"老朽姓白,是這支商隊的領隊。小友如何稱呼?"
"古越。"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曾是青雲門弟子。"
白老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難怪身上有靈力波動,雖然微弱,但很精純。"
古越心頭一緊,這老者能感知靈力,必是修士無疑。他暗自警惕,但表麵不動聲色:"白老也是修行之人?"
"年輕時學過些皮毛,如今老了,隻求安穩度日。"白老輕描淡寫地帶過,突然話鋒一轉,"小友體內的龍氣很特彆,是從何處得來?"
湯碗差點從古越手中滑落。龍氣?這老者竟能看出他體內的龍魂之力?
"我不明白白老的意思。"
白老笑了笑,沒有追問,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相遇即是緣,這枚'清心丹'贈予小友,可助你平複龍氣躁動。"
古越遲疑地接過錦囊,剛一打開,一股清涼氣息便撲麵而來,讓他體內的龍魂之力為之一靜。這絕對是珍品丹藥!
"這太貴重了"
"收下吧。"白老擺擺手,"老朽與小友有緣,況且"他忽然壓低聲音,"你身上有月魂印記的氣息,是曉月的人吧?"
古越渾身一僵,手已經按在了匕首上。這老者知道得太多了!
"彆緊張。"白老依然從容,"曉月與我們有合作。吃完就休息吧,明日可隨我們同行一段。"
說完,他起身離去,留下滿腹疑問的古越。
商隊的人來來往往,沒人再特彆注意古越。他鬆了口氣,專心享用完食物,然後被安排到一輛空置的貨車上休息。
躺在乾草堆上,古越思索著白老的話。這支商隊顯然不簡單,但暫時看不出惡意。或許真能同行一段,至少能安全地穿過這片荒野。
疲憊漸漸襲來,古越的眼皮越來越沉。就在即將入睡時,他隱約感覺到有人站在車旁。微微睜眼,看到一個蒙麵少女正盯著他胸前的陽佩,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少女發現古越醒了,立刻轉身離去,消失在營地的陰影中。
"奇怪的人"古越嘟囔著,再次閉上眼睛。這次,他夢見了慕念冰,她站在很遠的地方呼喚他,聲音卻怎麼也傳不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