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枳看著他，沒吱聲。
她其實是想反駁的，她覺得這話有點兒沒道理。明明有很多人會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但到最後，也隻是淡淡點頭：“我知道了。”
謝予臣笑著戳穿她：“小屁孩兒心思還挺重。”
盛枳乾脆直說：“那要是有人就是要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情呢？”
“那你就遠離這種人。”謝予臣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她的小辮子，“當然，我不鼓勵小朋友離家出走啊。”
他看盛枳也沒什麼心思看電視了，乾脆舉著遙控器把電視關了，專心和她聊起天。
“我知道，你在家裡過的不太好是嗎？”
盛枳點點頭，直白的袒露自己的不滿：“他們都不喜歡我 ，還欺負我，我討厭他們。”
“他們不重要，等你長大了，有了足夠的話語權，總有一天能夠擺脫他們的。”
盛枳有點兒發愁：“我怎麼還沒長大……”
“你按時吃飯，好好睡覺，很快就能長大了。”
不知怎麼著，謝予臣再一次想起未來係統給盛枳發布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模仿任務。
於是他把小盛枳抱在腿上，未雨綢繆似的認真叮囑道：
“枳枳，不管彆人怎麼對你，我們一定要記住，你要對自己好，自己喜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不要活在彆人的陰影下，你要為自己而活。”
盛枳覺得這話好高深，以她現在的文憑，好像有點兒理解不了。
但還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
“那我們拉鉤。”
謝予臣覺得自己都變得幼稚又較真起來，舉起一隻手，豎起小拇指，伸到盛枳麵前。
盛枳像個小大人似的配合著他。
兩個小拇指鉤在一起， 最後還煞有介事地蓋了章。
謝予臣不放心地反複重複：
“就算你以後把我忘了，也千萬不可以忘記答應過我的事情，好嗎？”
“哦。”盛枳不以為意，“我為什麼會忘記你。”
“是啊，為什麼？”
謝予臣也不知道，至少此刻，他還沒有弄懂。
盛枳看著神神叨叨的他，又覺得現下時機剛好，便再次語出驚人道：
“哥哥，其實你根本不是我媽媽的朋友吧？”
謝予臣撥動她辮子的動作頓住了，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偏偏麵上還在嘴硬：
“我就是啊。”
“騙人是小狗。”
盛枳又搬出她那套惡毒的邊發誓邊聊天模式。
謝予臣一時語塞。
“她和我爸一樣，根本就不喜歡我。”
小姑娘雖然語氣輕鬆，但不停攪著衣角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內心。
“她從來都沒有主動來看過我一次。”盛枳說出原因。
“她……”提起喻安荷，謝予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是因為她現在不了解你的好……”
他乾脆換了個方向：“這不是你的問題，你看，我就很喜歡你。”
“……哦。”
盛枳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說，忽然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
“從現在開始，你也要像我喜歡你一樣，很喜歡你自己，知道了嗎？”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寄出去的信始終沒有收到答複，謝予臣難免有點兒焦心。
他剛剛忽然想到，既然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挽回，那未來呢？
未來尚未塵埃落定。
所以他開始不斷向盛枳強調這一點。
“我會的！”盛枳用力點頭！
謝予臣衝她笑了笑：“一定要記得啊”
……
跨年夜。
盛枳身上穿著謝予臣給她新買的粉色棉服，帽子抽繩上是兩個白色毛球，帽子上還有兩個小貓耳朵。
她喜歡得不得了。
這天晚上，謝予臣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兩人躲在出租屋裡，為即將到來的元旦舉杯慶祝。
隻不過杯子裡都是椰汁。
飯後，盛枳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謝予臣洗完碗從廚房出來，隨手抽了張紙巾擦手。
見她站在那兒看星星，也跟著走過去，站在她旁邊，也仰起頭。
“看什麼呢？小學生？”他調侃道。
“等煙花。”
謝予臣下意識想說雲京早就不讓放煙花了。
但又忽然想到，現在這個年代，有關部門管理還沒那麼嚴格。
“你想看，那我帶你下去找個空地兒放吧。”
他的提議遭到了盛枳小朋友的拒絕，“我不想去，外麵好冷。”
“那好吧，我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等0點的時候蹭彆人的。”謝予臣摸了下她的腦袋。
又問：“新年有沒有什麼新願望？”
盛枳糾結地偏過頭看他：“說了就可以實現嗎？”
“可以的。”謝予臣大言不慚道。
盛枳雙手並攏，閉上眼開始許願：
“那我希望能一直和你一起生活。”
“……”
謝予臣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了。
儘管他並沒有表露過自己在這個時空的時間不多，但依舊被心思細膩得可怕的盛枳看出了些端倪。
“哥哥，如果你要離開，可以提前告訴我嗎？”
無論是未來還是過去，謝予臣都無法拒絕盛枳的任何要求。
但這回，他卻罕見地沉默了。
好半晌，等到盛枳脖子都有點兒發酸了，才不甘心地轉過腦袋，重新看著外麵的夜景。
第一朵煙花升起的瞬間，她聽見謝予臣的聲音：“我們總會再見的。”
“你說什麼？”
盛枳扭頭，煙花的顏色映在她的臉上，謝予臣安慰的話也被淹沒在嘈雜的煙花裡。
熱鬨過後，謝予臣催促著盛枳洗漱完睡覺，自己則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其他動作。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老年機，捏在手裡把玩兩下後，開始在腦海裡呼叫係統。
“係統，我還能在這裡待多久。”
“最遲明天早上七點。”係統的聲音響起。
“也行。”
謝予臣沉吟半晌，最後吐出這倆字。
好歹還可以給盛枳做頓早餐。
係統忽然察覺到他手上的那個老年機，一些奇怪的數據忽然被喚醒。
而後，它終於明白自己一開始對謝予臣產生的抗拒是從何而來了。
“我答應幫你，是讓你幫我升級，不是讓你把我打成老年機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係統居然產生了點兒恐懼的情緒。
“謝予臣你個狡猾的人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