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臣被她嚇了一哆嗦，拍了下胸口順氣，表情一言難儘，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你少看點兒《還珠格格》吧。”
盛枳不滿地拿掉他的手，兀自走到沙發坐下：“哥哥，我發現這個房子隻有一個房間。”
謝予臣走近了才發現這小屁孩兒已經在沙發上給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他挑了下眉，隨手拿起另一邊扶手邊放著的枕頭：“這是乾什麼？”
盛枳直起腰把枕頭從他手裡搶了過來：“這是我要用的。”
她跪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重新把枕頭放好， 手還在上麵拍了拍。
謝予臣見狀，單手把旁邊還在忙碌的小孩兒撈到自己腿上坐下，神情嚴肅道：“誰說你要睡這裡了？”
“……睡地上也行。”盛枳糾結地作出讓步。
“……”謝予臣一時語塞，乾脆直接道，“睡床上。”
盛枳仰頭看著他：“那你呢？”
謝予臣抬了抬下巴：“你都給我鋪好了，我當然是睡這裡。”
“我是給我自己鋪的。”盛枳嘟囔著反駁他。
“哥哥，你人還挺好的。”她彆彆扭扭道。
謝予臣忍不住逗她：“現在知道我好了？之前不是還覺得我要把你賣了嗎？”
“那是因為我不了解你啊，對陌生人有點兒防備心也很正常吧。”
盛枳說話跟個小大人似的，“但是我現在發現你人還挺不錯的。”
“至少比我爸對我好，所以就算你真的要當我後爸的話，我也沒……”
“絕對沒有這種可能！”謝予臣急忙捂住她的嘴，“不許瞎說。”
被手動閉麥了的盛枳無辜地眨著眼睛看他。
謝予臣意外發現她臉蛋軟乎乎的，手感很好，沒忍住捏了兩下。
他說：“你爸腦子有問題才會不喜歡你。”
“我們不跟智障計較，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你的。”
“那是什麼時候？”小孩子藏不住情緒，盛枳話裡帶著期待。
“等你長大了。”
謝予臣想到了後來係統給盛枳安排的那個莫名其妙的任務。
他撥了下小盛枳散著的頭發，繼續道：“彆人的看法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他們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們自己一定要足夠喜歡自己，知道嗎？”
以盛枳目前的年齡其實很難理解他在說什麼，但還是似懂非懂的點頭。
片刻後，她天真又道：“你在教我自戀嗎？哥哥，你臉皮有點厚。”
“……”
謝予臣剛想說點兒什麼，下一秒思緒被拉回了很久以前，想到盛枳剛認識他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倏地笑出了聲。
“我沒有在誇你啊。”盛枳疑惑，“你笑什麼？”
謝予臣斂眸看她，語調輕快：
“盛枳小朋友，吃東西的時候千萬不要碰到嘴唇哈，我怕你把自己毒死。”
盛枳沒說話，撓了下頭，歪著腦袋cu瘋狂運轉。
最後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仰頭“啵”的一聲親在了謝予臣的下巴上。
謝予臣：“……”
軟乎乎的觸感落在皮膚上，讓謝予臣的心跳亂了一拍。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不對似的，盛枳一本正經道：
“哥哥，你還活著。”
謝予臣心情複雜地看著她：“你擱這兒拿我做實驗呢？”
“對不起嘛。”盛枳道歉道得看不出絲毫心虛。
謝予臣深吸一口氣，警告她：“下次不許了！”
“哦。”盛枳調皮地衝他吐了吐舌頭。
“更不許親其他的男生！”謝予臣補充道。
“知道了知道了。”
小孩子本來就臉皮薄，被他這麼揪著不放，很快便不耐煩起來。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客廳裡忽然安靜下來，盛枳老實了沒多久，又開始沒話找話。
“哥哥，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啊？”
“哥哥也不知道。”
“那我們能一直住一起嗎？”
謝予臣沒說話，這些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盛枳卻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似的，失落地歎了口氣：
“唉，要是你是我的親哥就好了。”
謝予臣：“……”
儘說些讓人去死的話。
謝予臣睨了她一眼：“我當不了你親哥，也當不了你爸，少想這些有的沒的。”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好？”
盛枳大概是有點兒困了，說話咬字也沒那麼清晰了。
“因為你可愛。”
“哦……”
“快睡，小朋友熬夜會長不高。”
“……”
估摸著懷裡的人睡踏實了，謝予臣才躡手躡腳把人抱回房間，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後， 他也沒急著離開，而是蹲在床邊安靜地看了小姑娘好久。
說不清此刻的感受。
他忽然想到了盛枳養過的那隻小貓。
現在的謝予臣就像曾經的她一樣，在這偷來的短暫時光裡，偷偷豢養了一隻屬於自己的小貓。
良久後，他才慢吞吞從房間出來，簡單洗漱了一下後，毫無形象地躺在那個被盛枳鋪好了的沙發上。
他這會兒沒什麼睡意，也在思考剛剛盛枳說的問題。
“係統，我能在這裡呆多久？”
“最多不超過十天。”
這個數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少。
在這個和現在的他擁有巨大時差的時空裡，他一時半會兒居然找不到可以幫忙安頓盛枳的人。
“如果我非要帶盛枳回謝家，會怎麼樣？”
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無論你想做什麼，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的結果都是不會改變。”
這句話謝予臣最近聽了好多遍了，一度都產生了點兒抗拒心理。
他心不在焉地閉上眼，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些奇怪的畫麵，他就這麼屏息凝神研究起來。
……
光線從未拉門簾的玻璃門裡透過來，灑在了昏暗的客廳裡。
謝予臣皺了皺眉，不悅地抬手在眼前擋了一下，待到眼睛適應了些，才磨磨蹭蹭睜眼，從沙發上起來。
手臂還沒來得及放下，目光就被手背上的泡泡糖貼紙圖案吸引了。
謝予臣臉皺成一團，不敢相信似的把手抬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幾秒後確認了自己沒看錯。
手背上確實憑空出現了一個……喜羊羊。
謝予臣隻用0秒就猜出來了這是誰乾的。
他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喊道：“盛枳！”
“早上好，哥哥！”
盛枳一下從沙發靠背後麵竄出來個腦袋，嗓音清脆，還夾雜著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