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乾是不可能的。
盛枳心裡很清楚，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不乾有的是人乾。
反正都丟了這麼多次臉了，一回生，二回熟的，也不差這一次。
她學著林品如的台詞，不斷給自己洗腦：
“我什麼都能做，我要勤奮學人，哪怕學到流血流汗，我都要堅持下去，我一定要活著！”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謝予臣時不時能看到盛枳出現在他周圍。
例如：
某天他從法學院上完課出來，老遠就看到盛枳帶個棒球帽，穿了身全黑的衣服，躲在樹後麵那個手機對著他。
跟個私生似的。
遊筠一時間還沒認出她，疑惑道：“謝予臣你要出道了？”
謝予臣懶得理他，乾脆直接的走過去，仗著身高優勢輕鬆摘下盛枳的帽子，拆穿她：“偷拍我？”
“沒有！”盛枳果斷否認，還不忘把手機藏到身後，嘴硬道，“我是在拍風景！”
“拿來。”謝予臣衝她伸手，眼底的威脅不言而喻。
僵持了兩秒後，盛枳隻好悻悻把手機遞給他。
謝予臣垂眸一看，上麵顯示的是——
某寶的拍照識圖界麵。
“……”
謝予臣擺出一個難以理解的表情，回頭看了眼法學院的教學樓。
“你看上我們院這棟樓了？”
“……”
說的什麼話？
盛枳奪回自己的手機：“我才沒有。”
“哦~”謝予臣揚了揚下巴，“那還是在拍我？”
盛枳一時語塞。
不管了，真誠才是必殺技！
打定主意後，她衝著謝予臣露出一個相當諂媚的笑：“謝校草，我看你這衣服挺不錯的，可以給個鏈接嗎？”
眼看謝予臣看向她的目光逐漸變味兒了，她立馬找補：
“你彆誤會啊，我是因為上回咱把盛熠打了，想給他買點兒東西道歉嗎，我看你這衣服穿得挺帥的，想給他也買一件。”
一直真誠就是殺必！
盛枳大腦飛速運轉，為了完成任務什麼謊話都敢說。
謝予臣眼底疑慮果然打消不少，考慮到上回打人的事兒他也參與了，便沒怎麼猶豫就把鏈接給她了。
臨走前還不忘給了她一個忠告：“這事兒跟衣服沒關係，得看建模。”
盛枳沉浸在任務邁出第一步的喜悅當中，好半晌回過味兒來他話裡的意思，轉身衝著他離開的背影聳了聳鼻子：“自戀狂！”
謝予臣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沒過兩天，他就在一食堂碰到穿著他同款外套的盛枳正在某個窗口排隊買飯。
早就被丁棹提點過的遊筠瞬間嗅到一絲貓膩：“謝狗，你倆什麼情況？”
謝予臣聳聳肩：“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於是，當盛枳端著餐盤轉身時，麵前就毫無預兆籠上了兩道陰影。
“不是說送給你弟弟嗎？”謝予臣斂眸看著她。
“是這樣的。”早就編好了借口的盛枳一點兒不怵，“他說不稀罕我的東西，我一看這衣服也挺貴的，又不能退，乾脆自己拿來穿了。”
“你確定……”謝予臣上下掃了她一眼，“你一開始是打算送人的嗎？”
這尺碼哪裡像是買給男生的？
“確定！”盛枳衝他點點頭，從兩人中間的空隙鑽過去，“不聊了，我室友叫我呢。”
“……”
謝予臣隻當她這麼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便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誰知道自那之後，盛枳隔三差五穿著件和他差不多的衣服在他眼前晃悠來晃悠去，每次的借口都還不帶重樣的。
他就奇了怪了，盛枳哪兒來這麼多他的同款？
背後必定有妖人指點！
謝予臣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是誰。
某天再次和盛枳撞衫後，謝予臣忍無可忍，一腳踹開宿舍大門，抓起正在吃泡麵的遊筠的衣領，質問道：“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遊筠都快被他晃暈了，連忙討饒。
謝予臣冷靜下來，鬆開他，冷聲威脅：“你最好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遊筠理了理外翻的衣領，雖然他也不知道盛枳怎麼做到連環撞衫的，但絲毫不妨礙他腦補。
他大膽發言，隻用一句話就澆滅了謝予臣的怒意：
“我感覺，盛枳可能是在追你。”
“……”
能想到用這種方式追人的，那家裡怕是得請高人了
“吃你的麵去。”謝予臣懶得再搭理他。
這種詭異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月中的某個周末才漸漸有消停的跡象。
那天遊筠所在的逐光動漫社在市裡的一場大漫展裡有擺攤活動。
謝大少爺開著幾百萬的豪車被室友當貨拉拉使了，來回替他搬了好幾趟物資，一直忙到下午兩點才算結束。
彼時遊筠s了個藍瞳黑發字劉海的某動漫男角色，本著來都來了的心態，非要拉著謝予臣進場館裡四處轉轉。
謝予臣對這種二次元的活動不太了解，表現得興致缺缺。
他拿著個手持小風扇，四處轉了一圈後，手裡突然被遊筠塞了個相機：
“快快幫我和這幾位老師錄個抽象小視頻。”
謝予臣抬眼一看，麵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三個穿著古裝和盔甲的男生，看打扮，像是三國角色。
遊筠一個現代角色站在中間顯得格外突兀。
謝予臣也沒掃興，當即舉起相機對著那四個人：“開始了。”
麵前的四個人忽然抬手作揖，依次自我介紹起來：
“我劉玄德！”
“我關雲長！”
“俺張翼德！”
“……”
很有氣勢。
輪到遊筠：“我七瀨遙！”
四人異口同聲：“在此結為異姓兄弟！好兄弟，在心中！”
話畢，幾人同時衝著謝予臣的鏡頭比了個心。
謝予臣：不理解但尊重。
他需要想一個比禮崩樂壞更嚴重的詞語來形容眼前的畫麵。
“可以了。”他按了結束錄製，剛準備把相機拿下來，忽然瞥見了鏡頭右上角的一抹很小清新的黃綠色身影。
謝予臣鬼使神差地把鏡頭拉近了些，相機裡的畫麵變得清晰起來。
盛枳今天做了妝造，一襲嫩黃襦裙，仙氣靈動。頭發被編成了複雜的發髻，上麵還簪了些漂亮的頭飾，配著和衣服同色係的飄帶。讓人難以移開眼。
她手裡拿著筆，正低頭寫寫畫畫。另一隻手上的紗袖往上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時不時給自己扇兩下風。
謝予臣愣了一瞬，直到遊筠興致勃勃地湊過來要看視頻。
他一個不察，手裡的相機亮起了刺眼的閃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