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
雲珈藍倏然睜眼,右手如靈蛇出洞,簪尖直抵太子咽喉。
裴臨淵愣在原地:“怎麼回事?!”
“這是失心蠱,”雲珈藍言簡意賅,“吃下去後會動彈不得,半刻後就會恢複。”
說罷,她將蠱蟲往裴臨淵嘴裡塞。
外麵響起了腳步聲,是太子的隨行太監在往這邊趕。
來不及了。雲珈藍抓住裴臨淵的肩膀:“對不住了太子!”
說罷,她抓住蒙著的裴臨淵,將他的後腦勺狠狠往牆壁上撞去。
“嘭!”
裴臨淵當即暈了過去。
擔心他很快就會醒來,雲珈藍揪下捆綁床幔的帶子,將裴臨淵的手腳全部捆住。
“殿下”隨行太監在外麵喚,“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殿下?”
雲珈藍睜大眼睛,突然感覺後脖頸被人捏了一下。
是陳述。
陳述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輕功帶她離開了偏殿。
夜風清涼。
雲珈藍和陳述跑了許久,終於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看著陳述:“你們王爺呢?他替我喝了媚藥。”
同心蠱現在還算平靜。雲珈藍也摸不清那邊情況。
“王爺會解,”陳述搖搖頭,“他隻叫我在這邊等著,其餘的,我也不清楚。”
雲珈藍道:“那你們王爺,平時有沒有頭疾?”
陳述道:“幼時有,被一個神女治了。但這兩年,又”
他目露猶豫。雲珈藍道:“我們快去找他。”
陳述本身並無太大擔心。在所有人眼裡,裴嬴川是個戰無不勝的存在。
但見雲珈藍堅持,他還是快步追了上去,給雲珈藍引路。
“川兒”
“川兒啊”
“母妃!”男人低啞的嘶吼,跌跌撞撞地往前去抓幻影。
記憶中的白衣女人哀戚地看著他。
“你喝下鴆酒,我保你兒子平安長大。”
“不要!!”
裴嬴川頭痛欲裂,眼裡爬上密密麻麻的血絲。
“我求你們求你們放過她,我可以去死,我可以”
緊接著,眼前的白衣女人幻化成一個紮著雙髻的小女孩的模樣。
“小啞巴,你為什麼不說話?”
“柔嘉長嫂”
“柔嘉是誰小啞巴,你不是允諾要娶我的嗎?”
舊時的記憶囫圇湧進裴嬴川的腦海裡。
“我沒有我沒有”
女孩的身影也逐漸模糊。
“渺渺!”
“裴嬴川!!”
裴嬴川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了把劍,仿若下一息便會發瘋砍人。
“北安王瘋了,快將他拿下。”
“聖上禦賜免死玉契在此,誰敢動他?!”
雲珈藍拔出陳述的劍,直直指向眾人。
裴嬴川頭發散亂,往日端方的模樣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狼狽與瘋魔。
眾人議論紛紛。長信侯和謝彥舟擔憂地看著他們。齊燼雪則束手站在一側。
雲珈藍千防萬防,還是沒護住他。
“不應該這樣”她明明叫自己的死士盯住裴嬴川。一有異樣立即保他。
他平日最注重顏麵,如今卻要被這麼多人圍觀。
雲珈藍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驚蟄,把馬車牽來。”
北安王府的馬車疾速駛來。
裴嬴川的脖頸暴起青筋。他本還欲砍人,但聞到身側少女身上的花香,不知怎的,就稍稍安靜了下來。
雲珈藍暴力地捆住裴嬴川的雙手,拖著他上馬車。
陳述早已呆在原地。
雲珈藍到底是個女子,拖裴嬴川拖不動,對陳述大喊:“還愣著乾什麼?幫忙啊!”
陳述忙上前,幫著雲珈藍把裴嬴川拖入車內。
馬車緩緩駛離。
裴嬴川合上了雙眼,枕在雲珈藍膝上,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渺渺渺渺不要走。”
雲珈藍的衣裙上一片濡濕。
他居然哭了。
雲珈藍掀起馬車簾子,看向馬車外的陳述。
“渺渺是誰?”
陳述聽到這個名字,欲言又止了半晌,猶豫要不要說。
但他一想到方才,目睹了好似隻有雲珈藍能安撫他,這才心一橫,道:
“王爺幼時隨軍曆練,兵敗被圍,在大慶一個邊鎮暫避了半年。”
“他在邊鎮遇見了一個女孩,便叫渺渺。後來朝廷傳召,叫他們回去。王爺就與渺渺姑娘分開了。”
“等他勢力穩固後,再去尋渺渺姑娘,已經人去樓空。”
“這幾年,王爺一直在大慶境內找她。”
雲珈藍敏銳地捕捉到關鍵。
“那他與何柔嘉”
陳述道:“王爺得勢之後,巴結他的人不少。上至兩宮太後,下至各路權貴,都想往他榻上送人。”
“為了避嫌,王爺便叫人傳出他迷戀長嫂的怪癖。”
雲珈藍點點頭。
“啪————”
馬車外傳來一陣響動。
雲珈藍道:“前麵怎麼了?”
陳述打馬去看了看,很快又返回。
他不屑道:“明府又在催收‘平安稅’。”
雲珈藍讓前麵駕車的驚蟄掀開車簾,驀然發現,前麵狼狽的兩人,正是雲綾羅和林子昂。
“不交‘平安稅’,”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大叫,“就卸下他一條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