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靈芝睡得很踏實。
自川渝逃荒北上以來,一路上她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麵她和她的許大哥生了好多好多孩子,最後相伴坐在田埂上,兒孫在周圍追逐打鬨,他們兩個則是看著漸漸落幕的夕陽,幸福地走完了一生。
這一夜,許援朝睡得很煎熬。
雖然陸靈芝睡得很老實,隻是抱著他的胳膊。
但隔著薄薄的衣服,他還是能清楚感覺到陸靈芝遠超常人的身體曲線。
前世的許援朝相親接連失敗以後,剩下的大半歲月幾乎都在荒野中度過,根本沒有什麼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
更不要提如今同處一個屋簷下,甚至是在一張炕上。
黑暗中,獨屬於女孩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不斷鑽進他的鼻子。
像是有隻小小的爪子在不停地輕輕撓著他的心一樣,讓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冷靜下來。
身體的變化讓他隻能蜷著腿。
這樣睡覺很難受,尤其是陸靈芝抱著他的胳膊,讓他可活動的程度更加受限。
但這並不是最難受的。
最難受的還是身體的變化,如沉寂多年的死火山,突然有了活動的征兆。
牽動著他的內心,讓他感覺躁動。
尤其陸靈芝還時不時發出夢囈的聲音,像是小奶貓的叫聲,嬌憨可愛。
模糊中似乎還有許援朝的名字。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怕陸靈芝醒來發現異常,許援朝小心翼翼地從陸靈芝懷裡抽出來已經麻木的手臂,然後躡手躡腳地下床穿上衣服,出了家門。
外麵的天剛蒙蒙亮。
一夜過去,風雪已經停了。
此刻,大雪覆蓋大地,滿世界的銀裝素裹。
現在天兒冷,也沒什麼農活要做,沒有人這麼早起來出門,整個劉家屯都還處在一片沉睡當中。
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叫雞鳴,給冬日的初晨增添一些生氣。
許援朝深深吸了口冬日初晨的冷空氣,讓自己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之後走出大門,選了個方向開始跑步。
昨天他就決定好要先把這副身體鍛煉好。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這個身體的體能素質太差了,隻是走長一段路都氣喘籲籲的。
如果要在這個時代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隻靠這麼一副孱弱的身體可不行!
隻是他現在的身體做不了力量,所以隻能先跑步把心肺能力提升起來,之後再慢慢嘗試做一些力量訓練。
健身沒辦法一蹴而就,循序漸進就是最好的辦法。
雙腳落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跑步比走路更耗費體力。
尤其是在雪地裡。
許援朝很快就雙腿酸軟,肺部如同火燒一樣,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知道這是身體到了極限的表現。
“這麼快就到極限了?!”
許援朝回頭看了眼,頓時臉色一黑,氣得想要罵娘。
家門口就在身後一百多米的位置……
換個說法,他跑出來才一百米的距離,身體就已經到極限了。
“媽的,繼續!”
收回目光,許援朝一咬牙,大口喘著氣,頂著呼出的白氣,繼續向前跑去。
劉家屯不大,一圈下來也就三四公裡的樣子。
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跑三四公裡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即便是在雪地這種跑起步有些吃力的環境裡,半小時也足夠跑完了。
可許援朝卻用了一個多小時。
劉家屯大半的村民都醒了,都隔著窗戶,好奇地看著外麵吭哧吭哧跑步的許援朝。
“許知青這是犯啥癔症了?”
所有人的腦袋上都冒出來大大的問號。
“許大哥,一大早你乾什麼去了?”
許援朝到家的時候,陸靈芝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見許援朝回來便開口問道。
但下一刻她就注意到許援朝的異常,急忙詢問道:“許大哥,你臉咋這麼白,還出了這麼多汗?”
“嘿,沒事!”
許援朝咧嘴衝陸靈芝使了個安心的神色,“出去跑了會兒步,隻是這個身體太差了,休息幾分鐘就好了。”
聞言陸靈芝放心了一些,起身倒了盆熱水,然後把毛巾遞給許援朝。
“把臉上的汗擦擦吧……裡麵的衣服都濕了吧,等下換身衣服,彆凍感冒了!”
許援朝接過毛巾,咧嘴笑了笑,“好!”
陸靈芝則是在昨日鄉親們送來的衣服裡,找出來一身還算整潔的冬衣,放在了炕上。
似乎是因為昨晚在一個被子裡睡過。
也可能是陸靈芝大大方方的樣子影響。
許援朝覺得自己如果再磨磨唧唧的,反而顯得扭捏了。
所以洗完臉後,他隻是猶豫了一下,就脫去了外套,褪去了被汗水打濕的裡衣,擦乾了身上的汗水以後,這才換上了陸靈芝放在炕上的冬衣。
這時,陸靈芝招呼道。
“許大哥,吃飯了。”
鍋裡還剩一些昨天剩下的兔子,還有昨天鄉親們送來的半袋苞米麵,陸靈芝學著東北人那樣團了幾個苞米餅子烀在燉兔子的鍋邊上。
除此之外,還從鄉親們送來的白菜上麵扒下來幾片菜葉,熗炒了一個白菜。
熱騰騰的飯菜被端上桌,許援朝立刻食指大動,不等陸靈芝給他盛,就自己拿起筷子夾了個餅子。
一口烀餅子,一口白菜,一口兔肉。
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卻美味異常。
陸靈芝一邊吃一邊看著許援朝,小鹿似的眼睛裡,盈滿了幸福。
一頓飯吃完,早上跑步消耗的體力也迅速補充回來,許援朝放下碗筷以後,再次起身走出門。
他根據記憶來到劉老憨家裡,從劉老憨家裡借了一些窗戶紙,以及錘子、釘子還有一些廢棄的木板。
自己住的房子年久失修,前身好吃懶做不修,但既然現在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那自然是要把這些問題都給解決掉。
到家以後,許援朝讓陸靈芝熬了些糊糊,用那些糊糊當膠水把窗戶上破了的地方用窗戶紙糊上。
而他自己則是在外麵叮叮當當的敲敲打打,修複著門板上,還有其他一些地方的裂縫。
冬陽照耀下,幸福在這一刻似乎具象化了!
當把一切都收拾好以後,許援朝出門向山裡走去。
那隻野兔已經吃完了,鄉親們送來的食物也不夠過冬,他要進山去打一些山貨,還要多打一些還村裡人的恩情。
當許援朝出門以後,陸靈芝則是在家燒上了熱水,又出門去借了些皂角粉,準備把她許大哥換下來的衣服給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