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躺在床上的許援朝猛地從床上驚醒,剛想坐起就感到一陣頭暈。
虛弱感從身上各處傳來,許援朝不禁皺起眉頭,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環境很陌生。
屋頂的木梁臟的發黑,早已因年久失修而變形開裂,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下來。
“這是哪兒?”
沙啞的聲音從嗓子裡擠了出來,嚇了許援朝一跳。
他是華國知名的荒野求生達人。
應邀參加漂亮國舉辦的荒野求生大賽,要求在北極圈內不使用任何現代化工具,獨自生活一百天。
憑借著過硬的求生能力,他短短三天就搭建好了庇護所,並獵殺了一頭黑熊和麝牛。
順利的開局讓他對拿下這次大賽很有信心。
後續的日子裡他隻需要外出尋找一些水源和漿果,補充人體所需的碳水和維生素就可以了。
一百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大賽組委會來宣布比賽結果的時候。
可他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老許,醒了嗎?”
發黑破舊的木門發出淒聲,門外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
穿著一身粗布棉衣,裡麵塞得鼓鼓囊囊的,上半身還套著一件自織的羊毛坎肩,頭上戴著一個軍綠色棉帽,看上去特彆臃腫。
但他並不胖,反而很瘦。
看不出二兩肉的臉上堆滿褶子,帶著鄉下人特有的樸實和熱情。
饑餓讓許援朝的大腦反應有些遲鈍,好一會兒才強撐著從床上起來。
“你是……”
剛想詢問,他的大腦突然一陣刺痛,一段陌生的記憶一股腦兒塞了進去。
幾分鐘後,許援朝終於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重生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大賽裡吃的好喝的好,甚至比參賽前還胖了五斤的情況下,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自己重生。
但實際情況就是他重生了。
現在是1977年,正是華國曆史上的黑暗時刻結束不久,百廢待興的時候。
原身也叫許援朝,是一個下鄉知青。
和影視劇裡刻畫的那些知青不同,他沒有那麼積極向上,下鄉完全是響應號召跟風來的。
到了這個名叫劉家屯的地方以後,很快他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偷奸耍滑,不能吃苦,也不耐勞。
其他知青在地裡勞動時,他要麼躲在被窩裡睡大覺,要麼就是跑去後山偷看村花洗澡,有時候吃膩了村裡的大鍋飯,就會趁著晚上去偷老鄉的雞宰了吃。
時間長了,他就跟過街老鼠一樣,村裡人隻要看到他,立馬就躲得遠遠的。
昨天晚上,一整個禮拜都沒吃一口飯的原身,終於抗不過饑餓和寒冷,死在了這個當初分給他的破舊小屋裡。
而許援朝也就在這時候重生到了他的身上。
“老許……”
男人小心翼翼的聲音將許援朝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你……你沒事吧?”
許援朝提起眼皮看了一眼男人,通過記憶,他認出了這人是誰。
“老憨兒哥,以前的事對不住了……”
劉老憨,劉家屯的老好人,家家戶戶幾乎都受過他的幫助,也因此他在劉家屯的人緣很好。
原身偷雞摸狗被抓的時候,他經常幫原身解圍。
但並不能換來原身這個混不吝的任何好感。
反而覺得這家夥是個傻子,更變本加厲的欺辱。
許援朝此刻想起來這些事,更覺得原身不是個東西。
聽到許援朝突如其來的道歉,劉老憨明顯有些錯愕。
半晌後才撓了撓後腦勺,憨憨地笑道:“老許,你這是咋啦?”
他感覺許援朝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但到底哪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他隻知道,如果換做是以前的話,他打擾了許援朝睡覺,肯定免不了一頓拳打腳踢。
許援朝沒有過多解釋,繼續問道:“你身上有沒有吃的?”
“有有有……”
劉老憨忙不迭的從身上掏出乾糧餅遞給許援朝。
許援朝也不客氣,一把接過就往嘴裡塞。
他太餓了,肚子裡空蕩蕩的,感覺就算有一頭大象都能吞得下。
這個年代的乾糧餅跟後世的不一樣,裡麵沒有白麵,是用高粱麵苞米麵等雜糧麵混在一起蒸出來的,乾了以後不但特彆硬,而且粗糙乾澀,很難下咽。
許援朝囫圇咽了兩口就被噎住了,整張慘白的臉立刻變得通紅。
“慢點慢點吃……”
劉老憨見狀趕忙給許援朝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許援朝接過來一口灌下去,喉頭使勁動了幾下,這才把那兩口乾糧咽下去。
吃完乾糧以後,許援朝這才恢複了一些體力,得空向劉老憨身後看去。
門口那裡站著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女,穿著一身單薄的碎花衣服,梳著兩條馬尾辮,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裹。
冬天的冷風灌進屋裡,她站在那裡瑟瑟發抖,像一棵在風雪中倔強搖曳的枯草。
她低頭看著腳尖,躲在劉老憨身後偷偷看著許援朝。
見許援朝看過來,立馬又低下頭去。
劉老憨看了兩人一眼,笑著繼續說起自己來的目的,“老許,你看這姑娘怎麼樣?”
接著,他說起少女的來曆。
少女名叫陸靈芝,今年剛滿十八歲,是川渝那邊的人。
因家裡鬨饑荒,家裡人都餓死了,她不得已逃了出來,一路北上來到東北,想要投奔這裡的親戚。
可等到了這裡才發現那家親戚早就搬走了。
走投無路之下,她遇到了劉老憨,於是想讓劉老憨給她找個吃飯的地方。
劉老憨猶豫了片刻,一拍腦門想到了許援朝。
許援朝年齡也不小了,在村裡一直這麼偷雞摸狗下去也不是回事兒,如果能有個媳婦兒管著,肯定以後就知道好好乾了。
於是他就帶著陸靈芝來到了許援朝的家。
聽劉老憨說完,許援朝擺了擺手,拒絕道:“老憨兒哥,你……你還是給她找個好人家吧,我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你讓她跟著我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
其實這些話都是他的托辭,作為荒野生存大師,他自信很快就能解決現在麵臨的生存問題。
主要是他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思想的人,實在沒辦法接受這種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婚姻。
劉老憨聽到許援朝的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他隻好扭頭看向陸靈芝。
卻見陸靈芝突然一下子流出了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許援朝,聲淚俱下道:“你是不是嫌我長得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