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醒來,厲宸闌忽地從床上坐起。
“寧薇?”
他又輕輕錘了錘腦袋,“做夢還是做夢來著?”
他隱約記得昨晚寧薇來找他了,卻又好似在做夢。
“算了。”他迅速起身。
洗漱完後便去了公司開會。
忙完已經是下午,卻不見寧薇打來電話,甚至連消息也沒有。
這不是她的作風。
於是,他主動去了電話,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預料之外。
他不以為然,興許是手機沒電了。
時間很快又過去一天,寧薇依然毫無動靜。
他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去寧薇家樓下蹲點,害怕她抑鬱症發作想不開。
可是一連兩天一無所獲。
“秦安,幫我查一下寧小姐的行蹤。”
他突然慌了。
“厲總,查不到寧小姐的行蹤,隻有三天前的一段監控視頻。”
寧薇失蹤了!
……
寧薇失蹤的第七天,厲宸闌坐在辦公室裡,心不在焉。
窗外下著小雨,雨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像極了寧薇來找他那晚。
“厲總,這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
秦安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將一疊文件放在他麵前。
厲宸闌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放著吧。”
秦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自從寧薇不見蹤影後,厲宸闌的心情就像這陰雨天一樣糟糕。
他拿起手機,又一次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
可冰冷的機械聲不斷重複著:“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你到底去了哪裡?”
厲宸闌將手機扔在桌上,揉了揉太陽穴。
寧薇向來乖巧,可她三年前不也是說走就走?
果然,越是表麵乖巧的女孩,性子就越倔。
這次失蹤大概又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這裡,他忽然有些煩躁。
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辦公室角落裡那個青瓷花瓶。
那是薑寧上個月送來的,說是看他辦公室太單調。
花瓶裡插著幾支乾花,已經很久沒人更換了。
厲宸闌站起身走到窗前,雨勢漸大,模糊了窗外的城市輪廓。
他忽然想起,曾經薑寧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和寧薇截然不同。
寧薇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讓人看不透。
而薑寧的則清澈見底,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厲宸闌幾乎是撲過去接聽的。
“喂?”
“宸闌,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寧薇輕柔的聲音。
厲宸闌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在哪?”
“我在家啊。”
寧薇輕笑,“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厲宸闌的聲音低沉下來,“整整七天,你音訊全無。”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隻是出去散散心,手機丟了。你……怎麼了?”
厲宸闌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又是這樣,永遠是這樣。
三年前她不告而彆,現在又故技重施。
可該死的是,他依然放不下她。
“晚上我去接你吃飯。”
憋了半天,他最終隻說了這麼一句。
掛斷電話,厲宸闌長舒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在那隻青瓷花瓶上。
他猶豫了一下,撥通了薑寧的電話,卻又在接通前一刻掛斷。
“算了。”他自言自語道。
薑寧看見了厲宸闌的來電,卻沒有回撥。
她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不早了。
來到城東的一棟老式洋房,她剛到樓下大廳,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陣咆哮聲。
“你們到底能不能安排更好的修複師?如果不行,我可以換彆家!把人當傻子嗎?一個花瓶都修不好?”
女聲尖銳而熟悉,薑寧忍不住勾起嘴角,緩緩來到二樓門口。
突然,一個茶杯滾到她腳下。
薑寧彎腰撿起,茶杯上的花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那是她和閨蜜大學時一起買的同款。
“是誰惹我們大小姐不開心啦?”薑寧笑著開口。
“閉嘴!你誰——”
屋內的女人猛地轉身,聲音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寧寧?”
女人瞪大眼睛,手中的抱枕掉在地上。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我家呢?”
薑寧站在原地,看著葉兮葉兮從震驚到狂喜的表情變化,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葉兮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
“真的是你!這三年你死哪去了?連個消息都沒有!”
說著說著,她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薑寧伸手捋了捋葉兮額前的碎發:“傻瓜,哭什麼,我這不是親自登門拜訪了嗎?”
她話音剛落,就被葉兮緊緊抱住。
“笨蛋!”
葉兮在她肩上狠狠捶了一拳,卻又立刻抱得更緊,“我都想死你了……”
薑寧感覺頸間有溫熱的液體滑過,她輕輕拍著葉兮的背。
“我也想你啊。”
兩人相擁許久才分開,葉兮抹了抹眼淚,突然想起什麼。
“等等,你就是他們派來的修複師?”
薑寧點點頭,從包裡取出工作證:“薑寧,文物修複師,為您服務。”
她目光轉向屋內那個破碎的花瓶,“這就是需要修複的古董?”
葉兮立刻泄了氣:“那是我爺爺最喜愛的花瓶了,要是修不好,他會擰斷我的手的。”
她可憐巴巴地拉著薑寧的手,“寧寧,你有把握嗎?”
薑寧走近,認真查看花瓶的破損情況:“摔得挺徹底啊。”
“我哪兒知道它那麼不經摔……”
葉兮小聲嘀咕,“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
薑寧笑著搖搖頭,隨即從工具箱裡取出專業工具,開始專注地工作。
她的手指靈活地在碎片間穿梭,動作嫻熟而精準。
葉兮坐在一旁,托著下巴看她工作。
“這三年你到底去哪了?”
葉兮忍不住問,“我幾乎問遍了所有認識的人,都沒有你的消息。”
薑寧的手停頓了一秒,腦海中閃過厲宸闌的臉。
那三年,她幾乎與世隔絕,隻圍著他一個人轉。
“去國外進修了。”她淺笑回答。
“進修?”
葉兮瞪大眼睛,“那連個電話都不打?郵件也不發?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報警了!”
薑寧歉意地笑笑:“對不起嘛,當時……情況特殊。”
葉兮敏銳地察覺到什麼,調侃道:“是因為男人?”
薑寧沒有回答,繼續專注於手中的工作。
房間裡一時隻剩下瓷器輕輕碰撞的聲音。
“好了。”
半小時後,薑寧放下工具,轉動花瓶展示給葉兮看,“幾乎看不出裂痕。”
葉兮小心翼翼地接過花瓶,對著光仔細檢查。
“天啊,簡直跟新的一樣!寧寧你太厲害了!”
她興奮地抱住薑寧,“走,我請你吃飯!不,是請你喝酒!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薑寧笑著點頭,開始收拾工具。
葉兮卻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所以,真的是因為男人?”
薑寧的動作頓了頓:“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
葉兮眨眨眼,“你以前提到男生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的,現在卻避而不談。而且……”
她指了指薑寧的左手無名指,“那裡有一圈淡淡的痕跡,戴過戒指吧?”
薑寧下意識地捂住手指,苦笑道:“你還是這麼敏銳。”
“是誰這麼有福氣啊,快告訴我?”
葉兮忍不住追問,“不對,如果你們還在一起,你不會是這種表情。分手了?”
薑寧深吸一口氣:“你知道白月光的殺傷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