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眠微微閉眼,這個君沉禦,還真是讓人摸不準心思,沒有明說讓她侍寢,那必然不是真的要侍寢。
難道還在疑心昨天的事?
不行,這家族之間戰隊的問題也是極為讓人頭疼的,得找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她這個爹,遠離秦氏一族才行。
今日早上要給皇後請安,溫雲眠早早收拾好便去了鳳儀宮,到的時候沒想到不少妃嬪已經來了。
瞧見溫雲眠過來,舒貴妃冷然勾唇,“雲貴人的排場可真大,讓本宮都在這裡等你過來。”
溫雲眠神色微凝,趕緊走上前跪到了皇後跟前,“嬪妾參見皇後娘娘,今日嬪妾雖無心遲到,可也失了規矩,還望娘娘恕罪。”
皇後拿著絲綢帕子又咳嗽了起來,病態的麵容滿是溫柔,她剛要說無妨,就被舒貴妃打斷。
“宮裡最是忌諱恃寵而驕,難不成雲貴人覺得隻簡單賠個罪就行了嗎?”
旁邊坐著的舊人妃嬪無人敢吭聲,更何況是新人。
魏貴人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畢竟這段時間入宮,除了被皇上召幸過一次以外,就直接被抬出了朝陽宮,到了現在都不曾再見皇上一麵。
而溫雲眠一夜六次的事幾乎滿宮都傳遍了,這不就是妥妥的在打其她妃嬪的臉嗎。
誰又能看她順眼?
嫻妃彎唇,“聽聞前兩日皇上傳召了貴妃娘娘去朝陽宮,還不曾侍寢就回去了,本以為皇上是有什麼急事,沒曾想是去看了雲妹妹。”
“還聽說雲妹妹醉酒,被皇上親自抱回的牡丹軒呢。上次侍寢,又叫了六次水,真是羨煞旁人了。這滿宮姐妹誰有過這樣的殊榮呢。”
玉貴人睨了舒貴妃一眼,果然看她臉色極差,當即就將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玉貴人及時開口,“雲貴人,宮中一向規矩嚴明,若當晚皇上翻了誰的牌子,那便是誰侍寢,豈能容你這等狐媚子破壞規矩,半夜使用手段將皇上勾走?”
溫樂嫣一直坐在最後麵,一聽這話立馬來了興致,“皇後娘娘,若這種不良風氣在後宮傳開,引得妃嬪們紛紛效仿爭寵可如何是好?還是得趕緊將這種風氣及時扼殺才是。”
溫雲眠跪在地上,膝蓋傳來麻木的疼。
從今日踏入宮中,看到諸位妃嬪跟著舒貴妃紛紛早到鳳儀宮開始,她就知道這會必得有一場仗要打。
可她不會坐以待斃,“皇後娘娘明鑒,嬪妾認為這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後宮女子既然依附於皇上,那皇上想去何處,自然是身為妃嬪管不得的,咱們存在的意義便是順應君心,讓皇上聖心愉悅的。”
溫雲眠換上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媚眼望過去,“方才玉貴人和樂答應說皇上會被這種不良風氣引誘,是覺得天子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嗎?”
玉貴人和溫樂嫣皆是一怔,一向巧言善辯的玉貴人此時卻像是吃了啞巴虧,被舒貴妃狠狠瞪了一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什麼。
舒貴妃臉色鐵青,瀲灩容貌也變得陰森,“雲貴人巧舌如簧,偷換概念,皇後難道也不管嗎?還是說,皇後娘娘心裡也有意縱容這種行為?”
皇後腿上放著如意玉柄,她摸了摸玉身,淡淡的睨了眼舒貴妃,“舒貴妃這是想左右皇上的想法嗎?若本宮沒記錯,妹妹應當極為擅長這種招數吧,難不成妹妹當初也是存了心要勾引皇上嗎?”
舒貴妃微微眯眼,憤恨陰森的盯著皇後。
皇後笑著看向溫雲眠,“好了,地上涼就彆跪著了,起來回話。”
“多謝娘娘。”溫雲眠恭順站起來,衝著皇後明媚一笑,眼中滿是澄澈,不帶一絲雜質。
皇後怔了下,在後宮待久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了,乾淨純粹,明媚動人。
失神片刻,她也衝著溫雲眠莞爾輕笑。
離開鳳儀宮前,溫雲眠讓雲漾去見了鎖春,“姑姑安好,這是我家小主給娘娘準備梅子蜜餞。還望姑姑收下。”
鎖春能窺探皇後心意,自從吃了梅子蜜餞,娘娘的精神頭就好多了,想了想,她便含笑收下了,“多謝雲貴人了。”
梅子蜜餞呈到寢殿時,皇後愣了下,“她有心了。江南路遠,梅子蜜餞實在不易送來,她這份心意本宮記下了。”
“奴婢倒是覺得雲貴人是個聰明人。她如今聖眷正濃,就連魏貴人也比不過,怕是雲貴人覺得自己樹大招風,特地前來尋求娘娘庇護的。”
皇後靠在床榻上,虛弱一笑,“她哪是聰明人。若真聰明,就知道本宮這個病秧子皇後靠不住,又怎能給她庇護。”
鎖春不理解,“那她為何大費周折的來巴結娘娘?”
皇後目光柔和,拿了顆梅子放在口中,緩解了口中苦澀,“她不是巴結本宮。本宮覺得,她像是認得本宮,看著她有種莫名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她看著本宮的時候,眼裡一片赤誠溫柔,就像是送來這梅子蜜餞隻是為了化解本宮口中和心裡的一點苦而已。”
鎖春卻說,“可是這哪有人會一無所求呢,娘娘千萬彆被她蒙騙了。”
皇後自嘲,“在這吃人的後宮裡待久了,連你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都不求,隻願你好的真心了。”
鎖春怔住了,反應過來後默默的低下了頭。
溫雲眠回去的路上,便聽聞溫樂嫣未曾從鳳儀宮出來,而是轉頭去求了皇後,怕也是為著侍寢一事。
雲翡嘀咕,“這個樂答應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若是皇後娘娘真的幫了她,等侍寢完指不定多囂張呢。”
溫雲眠眉尾微動,“皇上不會傳她侍寢的。”
雲翡驚訝,“小主怎麼如此篤定?”
“因為她自作孽不可活。”溫雲眠衝她笑了笑。昨夜的事皇上提防了她,又怎會不提防溫樂嫣。
回去時,溫雲眠解了月白色貂裘,雲漾拿過去掛著,雲翡讓明公公把熱好的銀絲炭火盆端了進來,亮堂溫馨的屋子裡,暖烘烘的。
溫雲眠喝了杯熱茶,便繼續練字,正寫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製節謹度,滿而不溢。”
便聽見外麵雲翡的聲音喊,“誰在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