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承乾暴怒之時。
隻見小船突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數十名壯漢直接將小船給圍了起來。
為首者舉著刀就朝李承乾這邊撲了過來。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
隻聽外麵響起了裴謙的暴喝聲。
數十支弩箭破空而至,直接將圍著李承乾的這群人給逼退了。
李承乾被李一扶著走出小船的時候。
隻見江麵上已經停滿了官船。
揚州刺史張弘節滿頭冷汗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不知陛下微服出巡,罪該萬死!”
李承乾沒有理會他的話。
可是眼睛的餘光卻看到了他掛在腰間的玉帶銙——足有十三銙。
按禮製隻有親王才可佩戴,一個從三品刺史竟敢僭越至此!
“張弘節,你可知私設德政碑、僭越玉帶,該當何罪?”
李承乾的話讓張弘節嚇的渾身發抖。
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不敢說一句話。
李承乾冷哼一聲,沒有當場處理這個廢物。
臨走之時,讓楊懷貞將那幅【流民圖】給帶走了。
當回到住處的時候,李承乾將【流民圖】給攤開放在了案頭上。
李承乾仔細看著這幅圖。
隻見上麵用朱筆圈出了十幾個紅點,下麵標注著,這些皆是世家私自占有的良田。
而且在畫的背麵,竟然還記錄著這些年江南漕運貪墨的錢財和糧食。
這不得不讓李承乾震驚了。
怪不得這麼多人要殺那個年輕人。
真要說起來,那個年輕人也是被自己害死的。
如果他沒有禦駕親臨,這個年輕人估計還會繼續隱藏下去。
就在此時,黑夜突然出現在了李承乾的身邊。
“陛下,聽風樓截獲了江南沈氏的飛鴿傳書。”
當李承乾接過紙條後,隻見上麵字跡有些潦草。
可是上麵幾個關鍵詞刺痛著李承乾的眼睛。
“恩科舞弊”“軍糧截留”“清君側”。
紙條直接被李承乾給捏成了一團。
“傳旨!”
“明日朕親自去揚州府學,親自考校那些學子。”
李承乾的話音剛落,隻見李一小聲的在旁邊說道:
“陛下,江南士族盤根錯節,恐怕您前去會有危險”
李承乾直接抬手打斷了李一的話。
目光落在了案頭的【大唐律】之上。
“若怕危險,朕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乾嘛?”
“朕這次倒要看看,他們敢在孔聖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麼手腳。”
“可是陛下,您這麼去的話可能什麼都查不出來。”
李一小聲的繼續在李承乾的耳邊說道。
第二天。
揚州府學的泮池邊,百年古槐枝葉繁茂,將日光篩成碎金。
李承乾身著青衿,混在考生中步入明倫堂,見正中央掛著的 "忠孝廉潔" 匾額已有些褪色,角落蛛網密布,顯然久未清掃。
李承乾最後還是聽取了李一的勸解。
假扮成學子混入到了揚州府學之中。
“今日考經義,題目是 ‘ 克己複禮為仁 ’。”
李承乾剛坐下,就看到一位五旬老者走上來說道。
李承乾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個人是江南士族領袖陸鴻漸,曾三拒朝廷征召,卻在此處掌教。
當學子們攤開宣旨之後。
李承乾注意到了前排幾個世家子弟竟然從袖子之中摸出了微縮版的《四書章句集注》。
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
而坐在上麵的陸鴻漸竟然當做看不到!
“且慢!”
李承乾突然起身喊道。
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這裡之後,李承乾才開口說道:
“學生以為,此題當結合時政而論。請問陸山長,如今世家占田逾製,是否符合 ' 克己複禮 '?”
李承乾的話音落下。
整個學堂之內頓時鴉雀無聲。
陸鴻漸握著戒尺的手頓了頓。
隨後沉聲道:“書生當潛心治學,莫論國事!”
“非也。”
“孔子雲,學而優則仕,若不知民間疾苦,談何治國平天下?”
李承乾說罷就從袖中掏出了【流民圖】。
“諸位請看,這就是揚州周邊百姓的真實境況,而你們”
李承乾轉向前排那幾個世家子弟。
“卻在考場之上舞弊,用聖人之言粉飾太平!”
世家子弟中,一個姓顧的學子在聽到李承乾的話之後拍案而起。
“你是何人,敢在此放肆!”
李承乾還未開口,忽然窗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隻見數十名甲士衝進了府學。
“拿下他!”
為首的人竟然遙指李承乾下達了命令。
李承乾隻是冷笑的看著這一幕。
就在這個時候,李一帶著金吾衛及時趕到。
直接將那數十名甲士給控製了起來。
見到竟然會出現變故。
陸鴻漸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卻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誤會,這是老朽請來護院的”
“護院?”
“揚州府學乃是文聖之地,何須甲士護院?”
李承乾冷笑一聲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李承乾發現陸鴻漸因為焦急,其袖中竟然滑落出一張紙條。
李一眼疾手快的將那張紙條揀了起來,並且遞給了李承乾。
李承乾看到上麵的筆記之後,直接露出了震驚之色。
【事急,可動用府學私兵!】
李承乾看著紙條上的字跡,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不過他沒有聲張,而是將紙條放入了袖中。
“陸鴻漸,你可知罪?”
“私藏兵器、勾結藩王、縱容舞弊,哪一條都是死罪!”
李承乾一步一步的朝陸鴻漸走了過去。
陸鴻漸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滿頭白發散落開來。
“陛下明鑒,老朽也是不得已吳王以陸家滿門性命要挾,老朽實在”
看著年邁的陸鴻漸竟然聲淚俱下的訴說著。
李承乾直接煩躁的讓人將其給壓了下去。
隨後李承乾轉身看向了學堂之中的學子們。
“將這幾個混蛋給朕開除出學堂,終身不得參加科舉。”
李承乾一句話直接就宣判了那幾名世家子弟的死刑。
終身不得參加科舉,基本上就斷絕了他們以後的道路了。
好一點的成為一個富家翁。
不好的恐怕要被家族給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