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此次出行隻帶了楊懷貞,裴謙兩人。
而且李承乾為了提前了解下江南的局勢,更是和大部隊直接分開了。
三人騎馬先行去了江南。
至於大部隊?
有嶽父蘇亶在,李承乾那是一點都不帶擔心的。
在黃河邊上,李承乾三人直接包了一條船,坐著船一路朝洛陽而去。
這一路上,李承乾見到了無數在黃河兩岸討生活的大唐百姓。
一個個麵有菜色,衣褶裡藏著補丁。
李承乾握著船隻的欄杆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此時他想起了前些天他翻看戶部賬冊的時候。
發現江南米價竟然比長安要貴三成。
可是江南的那群地方官卻上奏的是五穀豐登。
這就是所謂的“五穀豐登”?
當船隻到達洛陽的時候。
李承乾直接下了船。
三人騎馬沿著大路朝洛陽城而去。
李承乾知道此時李績正坐鎮洛陽,鎮守著這中原腹地。
他要看看李績辦事辦的怎麼樣。
當李承乾來到洛陽城邊的時候。
看到的竟然是無數的災民,黑壓壓的一片。
就那麼站在大路的兩邊。
大路中間則是士兵在維持著秩序。
不讓這些災民湧入到洛陽城之中。
而洛陽城大門的門口,開設了四個賑災粥棚。
可是裡麵空空如也。
李承乾陰沉著臉進入到了洛陽城中。
他要看看,李績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們聽說了麼?軍隊斷糧了。”
“什麼?你開玩笑呢?我昨天可還看到李績將軍放粥的。”
“你知道個屁啊,那是李績將軍將軍隊的餘糧給拿了出來,現在軍隊都沒糧食了。”
“李績將軍對災民也太好了吧?”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之聲。
李承乾那陰沉的臉才變的好看了一點。
當李承乾來到李績現在住的臨時府邸之時。
李績正坐在屋裡撓著頭。
現在周邊的糧食都在緊缺,他實在找不到什麼糧食了。
給長安的書信早已送去,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回話。
“李將軍好興致啊,坐在這裡偷懶?”
李承乾進來之後就笑著問道。
“陛下?”
李績抬頭看去,直接被驚到了。
他沒想到李承乾竟然會出現在洛陽。
“嗬嗬,朕路過此地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這裡竟然如此缺糧,為什麼不上報?”
李承乾看著李績問道。
“陛下,幾天前末將就將奏章送去長安了,可是沒有音訊了。”
李績看著李承乾恭敬的說道。
“什麼?朕根本沒有看到你的奏章。”
李承乾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李績上了奏章,自己沒看到。
房玄齡估計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裡麵的事情就大了去了。
有人竟然在控製著奏章的傳遞?
“李績,你直接派兵去長安找房玄齡,不要上奏章,並且將這個紙條給房玄齡,他知道怎麼做。”
李承乾寫了一張紙條後,交給了李績。
“陛下,可是洛陽城的糧食已經不足以支撐三天了,末將恐怕會引起動亂。”
李績有一些為難的對李承乾稟報著。
聽到李績的稟報,李承乾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程知節現在在哪裡駐軍?”
李承乾看著李績問道。
“陛下,那憨子現在就在徐州,不過好像那邊已經快結束了,要回程了。”
“這樣,你讓人給程咬金送去書信,就說朕的旨意,讓其在回程的時候,大批的購買糧食運送回來,所有開支上報戶部。”
“黑夜。”
李承乾說著就喊了一聲。
黑夜直接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陛下!”
突然的聲音嚇了李績一跳。
雖然他知道李承乾身邊有這麼一位。
可是偶爾的出現還是挺嚇人的。
“派人去通知張俞,朕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就算是搶,也要在三天之內給朕送到洛陽一批糧食,緩解洛陽缺糧的危機。”
“遵命!”
李承乾在吩咐完之後,還是不放心。
“李績,朕從黃河過來的時候發現河邊的百姓都在自發的在黃河之中捕魚求生,你可以組織士兵去打獵,捕魚,維持下,最多三天,第一批糧食肯定會過來。”
“陛下,微臣一定會挺過去這三天,請陛下放心。”
李績看李承乾這麼重視,直接下了保證。
“朕還要去江南主持恩科,這邊就交給你了,如果再有事情,直接跳過朝堂,派人直接去找房玄齡。”
李承乾說完後,就離開了李績這裡。
在走出洛陽城的時候,李承乾的臉色都是陰沉的。
他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如此大膽。
敢攔截地方奏章?
這還是自己碰到了才知道的。
自己不知道的到底有多少奏章被攔截了?
“陛下,您還在為奏章的事情生氣?”
楊懷貞小心翼翼的驅馬來到李承乾的身邊問道。
“你知道這件事情麼?”
李承乾看著楊懷貞問道。
“陛下,微臣也是剛知道的,不過微臣有個辦法,可以將攔截奏章的人給找出來。”
楊懷貞一臉壞笑的說道。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找不出來的話,朕就把你掛在玄武門的門頭之上。”
李承乾看到楊懷貞那一臉的壞笑,就知道他肯定有辦法了。
於是便把這個差事交給他了。
接下來在前往揚州的旅途中。
李承乾的心情那是一天比一天壞的。
他算是見識了什麼叫繁華之下的枯骨了。
路邊大批餓死的百姓。
可是在城池之中,李承乾見到了大魚大肉的那些所謂的世家豪紳。
要不是楊懷貞和裴謙攔著,李承乾都想當場把這些人全部給砍死。
現在李承乾終於知道當初自己的皇祖父跟自己說那句話的本意了。
“承乾,門閥之禍,比隋末的戰亂更難根治,以後你要是接掌這大唐的江山,可就苦了你了。”
當時李淵說的時候,李承乾根本沒當一回事。
他本來的意思就是將那些世家之人殺乾淨,不就直接解除門閥之禍了麼?
現在他才真正的意識到。
所謂的五姓七望隻是代表了一小部分而已。
大唐的根已經壞了。
那些豪紳,士族何嘗不是世家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