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離開後,上房的屋子裡,又恢複了安靜。
邦依被五花大綁著,躺在地上,時不時偷眼看著戰南星。
他有些吃不準這個男人會怎麼招呼他。
而戰南星,十分淡定地坐在八仙桌前,拿著一塊墨,慢悠悠地磨著,時不時還讓一旁伺候的黃葉幫著往硯台裡添些水。
“瘸子,我勸你最好識相點,”邦依隻要想到自己馬上要娶蚩燕了,脊背就挺了起來。
天蠱部族,這可是大豐天子見了都要給三分麵子的部落。
而蚩燕,就是天蠱部族族長的女兒!
“你現在放了我,好酒好菜伺候著,等我嶽父和族人來了,我還能好言勸他們,給你留一具全屍。”
邦依咧了咧暗紅色的嘴唇。
“如果我不答應呢?”戰南星磨好了墨,用毛筆試了試濃淡。
輕輕點頭。
挺滿意的。
“不答應?”邦依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也知道我們的本事。”
“光是我,就能讓你腸穿肚爛而死!”
戰南星輕笑了一聲,燭火中,那雙桃花眼帶著嘲諷地瞥向邦依,“那你剛剛怎麼沒傷到我夫人,反而被俘了?”
“我……”邦依卡了一下,隨後,眼珠子一轉,嘿嘿地笑了,“我那不是看你們中原女子漂亮,不舍得下手麼?”
戰南星的目光微微閃動著厲光。
邦依壓根看不懂人的臉色,繼續說道:
“你現在放了我,把你家什麼夫人妹子,好看的全部送與我,回頭,我保你不死!”
他瞥了瞥戰南星的殘腿,“說不定,我們天蠱部落,還有法子能治好你的腿。”
戰南星轉過臉去,看不清表情。
邦依隻當他被自己說動了。
“你們中原有句話,我知道,叫做女人如衣服。”
“隻要你自己先保住命,治好了腿,這夫人給我,你還能再換一個新的。”
“我要是說不呢?”燭光在戰南星的側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邦依嘿嘿笑著,也隻當他舍不得。
“我也是瞧她長得白,個子高,我收了她,等她生下我的孩子,大不了再還給你……”
猛地,戰南星輕笑一聲,彎腰,胳膊如迅雷一般揮過。
邦依還沒看清,隻覺得臉上一熱。
定睛一瞧,自己麵前的地麵上噴灑了一片血滴。
“啊——”
邦依剛剛脫口而出的慘叫,被黃葉塞進來的破布頭給堵住了。
“你們先出去。”戰南星手中拿著一把匕首。
不是旁的,正是他送給沈昭昭的那一把。
剛才沈昭昭轉身出去的時候,戰南星從她身上順了下來。
黃葉和戰平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戰南星,“三公子,我們給您搭把手也好……”
“出去。”戰南星垂眸,看不清表情。
戰平給黃葉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廝隻能先行退出了上房,帶上了房門。
“你在覬覦她。”
屋子裡隻剩下戰南星和邦依。
邦依被堵著嘴,“嗚嗚”地掙紮,卻都是徒勞,隻能看著戰南星轉過臉來。
那張絕色的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
“是啊,我是殘了,我配不上她。”戰南星一手拿著毛筆,沾了沾桌上的墨,一手拿著匕首,就這麼放任自己摔在了邦依的身邊。
“但是你又憑什麼指望她給你生孩子啊?”
戰南星嗬嗬笑了一聲,伸出手中的匕首。
鋒利的刀鋒貼在了邦依的臉上,嚇得邦依不斷地掙紮,想要遠離。
“彆動,刻壞了就不好看了。”戰南星專注地看著邦依的臉,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仿佛自己在乾什麼特彆有趣的事情。
“嗚嗚嗚——唔!”
邦依瞪圓了眼睛,感受著劇痛在自己的臉上逐漸延展。
而後,沾了墨的毛筆塗上了他的臉。
“你說說,你憑什麼覬覦她?”戰南星收回手中的毛筆,微笑著欣賞著自己的而作品,“我還是第一次給人刺字,手有些抖。”
“嗚嗚嗚——”邦依努力地踢著腿,想要掙脫開綁繩。
突然,戰南星猛地把手中的硯台砸在了邦依的頭上,咬緊了牙關,憤聲說道:
“我都舍不得碰她一下,你怎麼敢!”
血和著墨,一起流進邦依的眼睛裡,他都睜不開眼睛了。
眼前一片黑暗的時候,人特彆容易恐懼。
所有的感官都會放大。
邦依感覺到自己兩腿之間涼涼的。
“嗚嗚嗚——”
地上,流出了一攤騷臭味的液體。
剛剛還仗著天蠱部落而大放厥詞的邦依,嚇尿了。
“聽話,老實點,”說出剛剛的話,戰南星像是一下脫了力,手中的匕首抵著邦依的關鍵部位,目光空洞地看著白牆。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不然,你想當天蠱的女婿,都當不成了。”
戰南星的手緊了緊,邦依連連點頭。
口中的破布被拿掉了。
“我二哥戰北辰是怎麼到你的手上的?”
“你又是如何同太子勾連上的,隻有你效力太子,還是整個天蠱都效力太子?”
“我戰家,除了戰北辰在你手上,其他人呢?是不是也還活著?”
……
戰南星問了什麼,嚇尿的邦依就回答了什麼。
終於,到了天大亮,戰南星沒有再問的時候。
“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可以放了我吧?”邦依戰戰兢兢地問道。
戰南星笑了笑,輕聲說道:“當然可以啊。”
邦依重重地出了一口濁氣,幸好。
他先穩住這個瘋子,等到脫身,立刻帶著部族裡的人殺過來!
今晚的恥辱,他一定要報!
抵在他關鍵部位的匕首移開了,邦依的一顆心也徹底地放下了。
“快些,給我鬆綁。”邦依的語氣也硬氣了起來。
“可惜了我的匕首了,”戰南星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什麼?”邦依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下身一涼,他滿臉詫異地低頭看去。
一團血糊糊的肉和他的身體徹底分了家,鮮血飆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而後,劇痛襲來……
“都進來收拾一下。”
一直守在門外,留意著屋內動靜的戰平和黃葉聽到戰南星喚他們,趕忙推門而入。
一看到眼前的一幕,兩個小廝都覺得下身一涼。
“彆留下證據。”戰南星猩紅著眼睛,看了下手中的匕首,順手拋給了黃葉,“收好,彆給夫人了。”
“啊?為什麼?”黃葉問道。
這匕首,三公子不是送給三夫人了麼?
戰南星看了眼地上,因為劇痛而昏迷過去的邦依:
“臟。”
黃葉和戰平不敢多問,一個麻利地收拾地上的殘局。
幫著處理多了,手腳都快。
一個幫著把戰南星扶上了床榻。
戰南星剛剛挨著床榻,渾身就脫了力,軟倒了床上,木然地睜著眼睛看著床帳。
他,失控了。
在聽到邦依覬覦沈昭昭的時候,就徹底失控了。
心底有一隻猛獸,一直咆哮著,要把邦依碎屍萬段。
他轉頭,看著臉上和身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的邦依,心裡有些恐懼。
“醒了嗎?”門外,傳來了沈昭昭敲門的聲音。
戰南星猛地撐起身體,滿眼都是驚懼,指著地上昏迷過去的邦依,交代戰平:
“出去,找夫人要毀屍的水,就說人死了。”
“等你們處理好了,我們直接下樓與她彙合。”
“彆讓她看到我做的事。”